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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一章 烫手的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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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凄凄跑了,品肴终于意识到了屋里还有我与苏绍言另外两个活人,她皱了皱眉,先是扫了眼桌上的盘碗,再是看了一眼我与苏绍言,歪着头想了想,问了句,“你们方才是不是没有怎么吃东西?”
随着品肴的这句话,我方下落的心脏刹那又提到了嗓子尖尖,我惊恐地将她望着,嘴角扯出一丝笑, “既是江湖儿女,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品肴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愧色,作势就要起
身去握她的砍刀,“你们等我出去猎只山鸡,回来给你们煲汤。”
我几不可察地将凳子朝着苏绍言的方向挪了挪,然后就去扯他的袖子,只见他先是轻咳一声,待品肴回转了身将他望着,才又叹出一口气,也不抬头,只是深入浅出地说了句,“我们原本对你所说的‘惊喜’,是抱了期待的,结果你劈手便夺过了我与小书的盘碗与了花凄凄,这行径,略微让我们有些心伤,实在没了什么胃口。”
品肴听后僵了一僵,“……你们,不至于吧。”
绍言闻言便递与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风,我心领神会地就去捂住自己的胸口,愁苦着一张脸就去望品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挤出一句,“真的,好心伤。”
品肴整个人再次一僵,“……真的,不至于吧。”
苏绍言随之再次叹了口气,也不开口说话,只侧头又扫了我一眼,于是我捂住胸口的手便又紧了三分,“我也觉得,如此计较,确实有些丢了爷们儿的脸面,所以你还是让我与绍言先回房去,反思一下的好。”说完便就站起身,出门的时候,还听见绍言在身后补了一句,“清晨,极适合我们将前一日的反思再温习一遍。所以明日的早饭,也就不用送了。”
我听到后点了点头,不无感慨的总结了一句,若说我们寨子中最厉害的,当属品肴的厨艺,与苏绍言的脸皮。
于是就这么又晃过了一天,三花寨风平浪静的表象下,终于生出了一丝波澜。
事情很简单,这三花寨内,出现了一个死人。贼匪之间的缴斗,这死了人原本寻常,可不寻常之处,就在于这死人的腰间,恰揣了张牛皮腰封的帖子。与此相似的帖子,三花寨统共只有十张,是莫言山这山贼会结束了之后,可以参与各山间四年一次的山贼大会的帖子。
这消息在三花寨内传开的时候,苏绍言磕着瓜子说了句,这是不知谁在背后,想要做些什么。
莫言山的这山贼会,其实说白了,不过勉强算做一个山贼交流会,所以纵观三花寨的寨场,每一座擂台才会不尽相同。武斗的擂台自然有,平日里结了梁子的两个山寨于此处大打出手,武器暗器满天飞的情形这两天倒也不是没有见过。文斗的擂台也有,抢劫嘛,讲究的就是个团体合作,来来,你我两个寨子坐下来,拿个相同的题目,讲一讲这趟镖应该怎么劫,投入多少个人多少具兵器,在哪个路段起事,又该使用个什么战术……如此擂台,倒也寻常。自然也有个别擂台要比个品茗斗诗的,但所谓贼匪,多是些落草为寇的莽夫,如绍言这般一肚子锦绣文章的人少,附庸风雅的人却多,不过也是于此间寻个机会结交结交别的山寨,吹吹牛说说手中山道每日可抢来多少银两,看看别人手中的山道是否能有什么油水可捞,顺便握个手,为日后如需的合作铺条路子罢了,这茶当然是苦了点,要是有酒那就最好不过了。当然还有些擂台比马术,有些擂台辨珍宝,有些擂台干脆只围了一层篱笆墙,一柱香的时间里,篱笆墙里谁从别人处抢来的东西最多,谁便是此擂台的擂主。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然后这些擂台四周的加油声,混着四周压注的呐喊声与商贩的叫卖声,倒是有了些其乐融融的情境。
而这每四年一次的山贼大会,却绝迹与此不同。
七大山脉,上百的寨子上万的山贼,有名的山寨不过几十座,有名的山贼也不过百十个,却是个个都稳妥地呆在官府的辑捕榜上,除了每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也被官府时时的惦记着。所以有这些人混迹在一起的山贼大会,那用来喝茶聊天的段子,怕也多是与官府有些脱不开的关系。
所以这山贼大会的帖子金贵,就金贵在得到它靠的便是实力与名气,也金贵在得到它就得了个可以在山贼大会中扬名立万的机会,毕竟很多时候,名气是和财气捆绑在一起的。而唯一遗憾的就是,若是因此也被官府惦记上,哪天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被那些聊以缉捕山贼为生的人砍了脑袋,送去了府衙换赏银。金贵的东西,它多半烫手。
但而今这么一张烫手的帖子,就这么出现在了一个死人身上,叫人很难不把它与花凄凄一始所言陆续有人失踪的事情牵连起来,此事由此也便变得更加蹊跷。
我探手摸了一把绍言的瓜子,剥了一粒塞进嘴里嚼了嚼,问道,“你说这件事情,与慕逸此行,有多少关系?”
苏绍言转过头看我,“只要你不想凑这山贼大会的热闹,这件事情,便跟你此行,没有什么关系。”
我闻言悻悻地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诚然我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也不是个好八卦的,但谁还没个求知欲啊,尤其是之于我这种尤其聪敏尤其好学的人来说。”
苏绍言听了,只自顾磕他的瓜子,没有再理我,只那张脸上,偏还要做出一副我听到了但我就是不想理你所以我在假装没听见的表情,略有些欠揍。
当然,若我们之后几日皆如现今这般磕磕瓜子喝喝茶,间或出去晃荡两圈凑个热闹,此行便最多只会于山贼此道长些见识,甚至都不太可能与三花寨的寨主叶来香打上什么照面便会打道回府,虽说这种照面还是不打的好。但怎么说呢,谁让我注定是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呢。
就在正午的阳光暖暖地洒了窗台一层,我与绍言倚在窗边欢快的嗑瓜子的时候,窗户纸却突然被人丢进的石头打破了一个洞,那石头在地上欢快的滚了几滚之后,裹在上面的那团纸便也随着脱落展开,待看清了上面的墨迹,我手中的瓜子便也跟着洒落了一地。
纸面上只有简短的八个字:寨场擂台,品肴有难。
我脑子中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位女壮士不会也去偷了张那烫手的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