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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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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渌铭铁板着脸反锁上书房的门,把自己隔绝在另一个空间里,与外面一帮主客不分的“毒男”们(独身男人)划清界线。
好不容易有个轻松点的周末,那个管亚伦居然假借他乔迁新居,实质为庆祝某人终于开学走人,自己重获人身自由,而有计划地“纠集”事务所的好动分子跑来开什么所谓的派对,并且无视主人的存在,根本把他家的客厅弄成了狗窝:打牌的、喝酒的吆喝声、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啤酒瓶丢得到处都是,还无辜阵亡了几个小杯子;更过分的是,竟然有人感叹用顶级配置的音响看三级片好爽……,真是物以类聚、近墨者黑,都跟着管亚伦一起疯,全部不把他这个老板当回事。
突然,灯火通明的别墅变得漆黑一片,惊诧的怪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秦渌铭咬牙切齿地关上笔电,肯定是电器容量超负荷而电闸跳了,那群不知好歹的家伙!
他火大地推开门,却又不觉抽动嘴角。
——几乎每个人都晃着手机,一撮撮蓝荧荧的光映照着张张愁眉苦恼的脸,正无限期盼地“仰望”着他。
使劲憋住不朝管亚伦吼出声,秦渌铭也借着手机的光,匆忙走到配电间,摸索着将电闸推了上去,整幢房子瞬时重放光明。
震天响的欢呼声还未音落,电闸不争气地又跳了下来,黑暗再度袭来。
他皱皱眉,一把抓过身边人的电话,自言自语道:“估计哪里短路了,还是让物业派人来吧。”
没等上几分钟,轻轻的敲门声听着让心焦的人格外悦耳,管亚伦抢着去开门,却在看清来人后呆了一下。
“亚伦,怎么了?”秦渌铭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脸色也不由一僵,“是你?”
闵晓晨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不自在,一身工作服的他挎着个大大的工具箱,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似乎是跑步赶过来的。
“秦先生,你好!今天正好轮到我值晚班,所以工程部让我来负责修理。”
他有些腼腆地简单解释了一句。
“哦!”秦渌铭无表情地别过头去,“电闸在配电间的上方,你换好鞋进去吧。”
“不用了,”闵晓晨迅速掏出一次性鞋套穿上,“这都准备好的。”
说完,他打开手电筒熟门熟路地弯进配电间,立即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推了两次电闸,还是才上去就落下,他站着想了想,然后蹲下身在工具箱里找出电笔,转身对默默看着他的秦渌铭认真地说,“可能是插座或者哪个电器的问题,要多花点时间来检查,对不起。”
秦渌铭点点头,目光跟踪着深蓝色的瘦削人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闵晓晨打着电筒,以最快的速度在三层高的房子里奔上跑下的,一会儿功夫便拔去了所有的插头,等他回到配电间时,秦渌铭借着清淡的月光,瞧见他光洁的额头上已凝结了一颗颗的小汗珠,密密麻麻的。
“要那么费劲?”他禁不住开口问道。
“啊?”闵晓晨显然把这句话当成了责怪,他一边踮起脚仔细检查开关箱,一边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歉,“我会尽快修好的,耽误您的时间了!……真的很对不起,秦先生。”
再次推上电闸的刹那,他的神情有点紧张,手也握得紧紧的。
幸好如他所愿,客厅和书房的灯光蓦地明亮起来,他和所有的人同时松了口气。
“秦先生,看来是哪件电器出问题导致短路,”闵晓晨顺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刚才有用过电水壶或者电磁炉之类的东西吗?”
“有用过咖啡机。”一直隐在门后的管亚伦忽然回答说。
闵晓晨露出了然的表情,刚想往厨房而去,却被秦渌铭伸手拦住了,他只得停在原地,眼神中有点不知所措。
“既然找到问题的所在,接下来的事我们自己会做。请不要打扰我们的派对!”
严肃而又直白的话令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对不起,那我先走了,有什么请再打电话来报修。”
他低头手脚麻利地整理好器材,重新挎起工具箱,识趣地快步向大门走去。
“等一下,”当他到客厅边侧的时候,秦渌铭突然又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秦先生?”闵晓晨耐心地问道。
对方掏出皮夹,“修这个短路要多少钱?”
闵晓晨一怔,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点小事就不要钱了。”
秦渌铭一扬眉紧盯着他,低沉地说,“怎么能不要钱?物业的服务可都是明码标价的。”
“秦先生真的不用了,我就是检查了一下,又没做什么。”
闵晓晨抬起眼睛看了看他,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如此坚持。
两人的对话果然引起了客厅里打牌聊天的人们的注意,大家不预而同地停下来,关注的目光逐渐集中到他们身上。
“你不说,我就打电话问了。”
他的口吻很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闵晓晨垂下眼帘,默然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按照规定是收费五十元。”
秦渌铭闻言拿出一张百元面额的纸币递到他面前,“给你。”
“啊?”闵晓晨盯住纸币很轻地说,“我没带零钱找不开,还是算了吧。”
“五十元是按规定的修理费,剩下的钱就当给你的小费,跑来跑去也挺累的。再说你不是需要钱嘛,能开得了口,有什么伸不了手的呢!”
秦渌铭的话语中充满蔑视和漠然。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老板讲这句话的前因后果虽然不得而知,但就话里的意思,……可真够呛人的!
即便胸口因为被人轻贱而微微疼痛起来,闵晓晨却仍然温和地说,“那好吧,谢谢秦先生。□□和找零明天早晨我会放在大门外的信箱里,请注意收一下。”
他接过钱往工作衣的口袋里一塞,礼貌地弯弯腰当作告别。
门无声带上后,屋子里一阵沉寂。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才妥当,老板制造低气压的功力果然不是盖的。
“秦渌铭你出来一下。”管亚伦冷淡的声音猛然回荡在安静的客厅中,显得特别清晰。
别墅门外的长廊下,两人面对面站着,管亚伦的眼睛朝他漫不经心地一抬,“你刚才说的什么混帐话?”
话音刚落,他便趁对方没防备,一拳重重打在男人的胸膛上。
秦渌铭踉跄着往后退一步,生气地低吼:“你干什么?发什么疯啊!!”
管亚伦从齿缝里挤出冷冷的一句:“这拳是替姓闵的小子打的!”
“什么?”挨打的那个表情惊疑不定。
“你凭什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他?你有什么资格啊你!难道就因为他说了需要钱吗?……就算他真的喜欢钱,又有什么错?谁不喜欢钱,你不喜欢吗?他只是选择拿了他应该拿的东西,有伤害了谁、得罪了谁吗?”
秦渌铭拧着眉头,管亚伦似乎真的很气愤,锐利的眼神死死瞪着他,声音也由于激动的情绪而有些沙哑,“你把他当成了小夜对不对?……哼,你还真够长情啊!你当每个人都是她吗?你真是混蛋的可以!”
最后还没等秦渌铭反应过来,他不屑地转身拉开大门,对着里面等待看好戏的无聊人士简单说了三个字:“我们走!”
一大群人立即作鸟兽状散了,七七八八整理一番后快速撤离现场,只留下神色复杂的主人矗在门外,默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