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霊君

2、第 2 章

　　“十四，十五……好了~”水花四溅，寂静的水面被一串清脆的笑声所打破，“师父！今天的修行已经结束了吧，每天十五个海底沙，我只用了一刻钟哦！”女孩扬起脸，睫毛上的水珠闪闪发光。
　　师父？凌空蹑云而去，南屏山的风光尽收眼底，此时正是日暮时分，夕阳的余晖晚照在河面上，把岸边的枫叶映的更红了。
　　其实，南屏山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的祥和，一条长河横亘与两山中央，河的两岸分别是恶人谷和浩气盟的分属营地。两大阵营已经对峙了数百年，也许从九州华夏建立之初，王遗风与谢渊的斗争就从未停止。自五十年前昆仑一战中浩气盟落败，谢渊带领盟子弟退居巴蜀，江湖日渐平和。然最近谢渊大有一雪前耻之势，因此督促盟中子弟加紧修行，每日十五个海底沙，便是修行之一，毕竟，海底沙是两大阵营都急需的铸剑珍品。
　　一袭蓝色铠甲的男子正端坐于岸边岩石上，身后一柄兽角点钢枪直指苍穹，不长的发丝全数高拢于脑后，面对的，正是女孩归来的方向。
　　女孩施展起一个漂亮的蹑云逐月，在空中凌空一跃，轻巧的落在了岸边，手中闪闪发光的，满是光滑如玉的石头。
　　“乖徒弟，今天的修行成果颇丰啊，还带来了久违的人头。”枪尖一指，沿着女孩的脖颈，身后一名黑衣男子应声而落入水中。女孩转身，河水已泛起暗红的颜色，“师傅又杀人，每天杀啊杀的，不觉得厌烦么。”“哈！”，男子用枪尖挑开水中尸体的衣服，“原来是藏剑弟子，藏剑山庄复出不久，还未站稳脚跟，竟然也加入了阵营间的争战，叶英那个老家伙难道不顾庄中弟子死活么？”
　　“说起来，万花谷主东方宇轩似乎没有亲近任何一方阵营的意思，我们的胜算还大一些。”
　　女孩紧紧跟随在蓝衣男子的身后，沿着崎岖的山路背日而行，“恶人谷的人也是人，也许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傻徒弟，师傅杀的不是人，是恶人，假如我不杀了他们，那么他们就会杀了你。就像刚才那样。”
　　“每个杀人的人都有很正当的理由，但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生命的权利，不该这样的罔顾生灵！”
　　“要想不被杀，要想继续你所谓的怜悯，就要把自己锻炼的更强大，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盟主听到了会严厉的处置你的，倒时候连师父我也无能为力。”
　　女孩不再说话，面向微澜的河面，河水依旧向东流淌。
　　“来吧来吧乖徒弟！”，蓝衣男子在背后将女孩抱到马背上，皮鞭的声音响彻云霄，“你不是最喜欢和师父一起骑马了么。”
　　“切~我最喜欢的，是看师父你学我舞剑的样子，那样一扭一扭的，好笑死了~”
　　“切~乖徒弟是不应该取笑师父的！再说，我还是使枪来的好一些。”
　　傍晚的南屏山，两个人，一匹马，照夜白。
　　当青岩和霓裳策马赶到的时候，两大门派的恶人谷弟子已经与影厮杀起来了，准确的说，是两方人马在厮杀，恶人谷传下的情报说，浩气盟今日防守松懈，七星之一的影处毫无守卫，所有的影卫都已经去昆仑偷袭恶人谷的落雪谷地了，而这些人，早已经被埋伏在彼的恶人谷子弟消灭殆尽。然而此时，二人眼前却不是设想中的场景！
　　影完全没有受伤的意思，反倒是恶人谷方面死伤较多，而且，人数！青岩抬眼望去，这人数实在不像两大门派派出的弟子数量啊！即使在进入浩气盟的路途上被截杀了一些，也不至于减员到如此地步！
　　“哈哈哈——！一群凡夫俗子，好利争功，自乱阵脚，受死吧！”影狂傲的白发随风飞舞，面具下的眼神冷冽而妖娆。
　　难道——！
　　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金针，一边用力的格挡，浩气盟的影与恶人谷的烟一向被江湖人认为是亲兄弟，然而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同样狂傲，同样危险。也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同一个人会以两个人的形态存在，终生都在互相怨恨，互相猜度。影卫很多，非常多，影的手下全数得到了他的真传，分身术已臻化境，空气中弥漫着血的气味和死亡的气息，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影对待敌人，可谓凶煞非常，怜香惜玉之类的轶事在他身上完全不会发生，横七竖八的尸体中不乏有七秀女弟子，昔日如画般的眉黛已被鲜血染的更加妖艳，水红色的衣袖已然凌乱不堪，鲜血像蝮蛇一样吞吐着殷红色的信子在尸体中蔓延着，衣袖上似是开出了朵朵地狱红莲，肆意的绽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喂——！”青岩抓紧地上一名奄奄一息的藏剑弟子，大声呼喊着。
　　“七星……去……埋伏……”
　　“什么？什么埋伏？七星怎么了？喂——！”
　　“哈哈，他是说，你们中了七星的埋伏！”身后一个猥琐的声音传来，出现的，是段天涯布满鲜血的脸和残破不堪的衣袖。
　　“恶人谷所谓的情报是假的，浩气盟并未防守松懈，而且最重要的是，藏剑和七秀两门派的恶人弟子也并不齐心，到了这里之后觉得无功可邀，便分成了八股势力分别去偷袭七星，有一股甚至直接杀去了正气厅，哈哈！此时此刻，他们都已经变成我们的剑下亡魂了吧！”
　　“可笑如此！所谓的恶人谷实乃不堪一击！真不知道当年盟主是如何败在了王遗风的手下，不过那样的耻辱，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哼，为了邀功而贸然去袭击七星么，真是……青岩轻叹着转过身来，“你走吧，以命抵命，你们的龙大侠放我一条生路，我也放你一条生路。”
　　“哦？不杀我？——那可不意味着我不杀你！”
　　墨意自空气中弥漫开来，血腥气中骤然透出一丝冷冽的气息，“先看看你的脖颈吧。”青岩从容道。
　　“哼，姑娘好身手，在下冒犯。”段天涯收起手中的狼毫笔，就在刚刚这一刻，笔尖停在了她面前两拳处，而他的脖颈，正顶着一枚即将刺入的金针。
　　“在下只是来看看战况，既然看到了，便回去了，这里，影会解决，你，也会死。”段天涯诅咒着，遁空而去。
　　和影的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
　　彤云，红的血，尸横遍野。
　　这里变成了第二个恶人谷，第二个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