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再遇问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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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暖杏阁的郝掌柜便风风火火地往卓府赶。
“郝掌柜，这一大清早的您怎么就来了？”
遇上几个算是熟稔的搭讪，郝掌柜也只是讪讪笑几声，脚步依旧不缓。
如此，也没人缠着她，想必是主子找得急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郝掌柜今儿刚起眼皮便直跳，果然不久就接到主子的传唤，看来人神色，她心里已是七上八下的，思来想去也不知是自己何处出了纰漏，惹了主子不喜。
无论如何该来的总是躲不去的，郝掌柜心里这大鼓敲敲打打得正欢，人已经到了卓旭尧的书房门前。
踌躇了半天，这手抬起放下就是没勇气敲响，她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只是心里强烈的直觉。
“进来。”
冷不丁的一清冽的声音着实吓了她一跳，喉咙咽了咽，认命地推开了门。
见了面无表情的卓旭尧，郝掌柜勉强挤出笑容来，“主子，您找我。”
卓旭尧单手支着下巴，一手状似无意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对郝掌柜额上的冷汗视而不见。
“可还记得我让你办的事？”
闻言郝掌柜心中一个激灵，果然是自己办事不利了，但好一番思索之后，三十好几的郝大掌柜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记得，主子您交代小的办的事，小的都牢记在心，不敢有半分差池。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件事？”
卓旭尧停了手上的动作，抬眼瞥了她一眼，又眯起了双眸。
哪知人家郝掌柜因她这一眼心脏一紧，已是经历了好一阵煎熬，呼吸都顿了好一会儿。
半响，卓旭尧才开口解救了这可怜人，“我让你派人时时刻刻保护他，向我汇报他的情况，你说他近况如何？”
“这...小的...前些日子小的不是已经向您汇报过季公子的情况了么？季公子他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低沉的声音轻声吐出，却让郝掌柜隐隐有些腿软，讪笑着擦擦额上的冷汗，点点头。
“你敢说他怀孕产子你都一概不知！？”
怒火显而易见。
“这个...小的自然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为何不向我汇报？”
熊熊烈火之后是蚀骨的冰冷，郝掌柜已经抱了破罐破摔，听天由命的念头了。
“小的只是遵从您的吩咐，只需向主子您汇报季公子安好与否，而且季公子怀孕生子都顺顺利利，小的认为这自然是好的。”
这也确实不能怪她，当日卓旭尧暗中派人保护他时，只是想知道他安好即可，所以杜绝了他的详细消息，每次郝掌柜传回来的消息也只有“无恙”、“安好”这些字样。其实只要她想，就是他读了哪本医术，看了几页，她都可以了如指掌。只是她害怕，知道得越多便想念地越深，怕自己在看着有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时，会控制不住那颗想要去寻找他，占有他的心。
你若安好，我心便静，这对卓旭尧来说已是足矣。
可是恰恰正是这份远远静望的心思害的她连他怀孕生子都不知，若不是娆倩留了手札相告，她也许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她最该责怪的其实是自己的懦弱。
郝掌柜见主子皱着眉头半响不说话，这心已经凉了半截，想她当初对于该不该把这消息上报也是愁坏了，但转念一想，她也是不忍主子再因为一个男人伤心伤神罢了，何况那人也不见得不好，她派的人在暗地里也是一直帮衬着他的，据说那孩子现在是养得白白胖胖的了。
但如今看来，她到底还是错了。
郝掌柜曲腿跪地道：“主子，小的甘愿领罚。”
卓旭尧轻叹：“罢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你。”顿了顿又道：“他现如今，身在何处？”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有些飘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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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村是晋南城外一处不大的村落，村里有一条河，养育了忘川村村民世世代代。传说这条河直通阴间忘川河，饮了这河水便能忘却所有伤心烦心事，故而忘川村的村民全都单纯快乐，邻里之间相处融洽，胜过一家人。
虽然传言都有七分染色，但至少还是有三分原味的，忘川村的村民的确是憨厚老实的，这是卓旭尧一进村就能感受到的淳朴气息。
村里的人口不多，房屋倒是错落有致，红花绿树，风景宜人，四处飘香，倒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这么小的地方进出一个外人，自然是逃不过村民的眼睛，一个个的都睁着好奇的双眼看着这个天人般的女子走在羊肠小道上，行色匆匆。
只觉得这样的人脚下踏的该是天上七彩祥云而不是踩着泥泞小路，纷纷猜测是何原因让她的俊眉紧蹙，竟是不管她的来历。
但这些卓旭尧是全然不在意的，她只想早些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随从领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小屋前，轻轻敲响门。
不过一会儿，一健硕女子开了门，一见卓旭尧先是一惊，而后立马下跪，“属下见过主子。”
此时一男子闻声出来，见了卓旭尧有些愣愣的，那自称属下的女子拉了他跪下，神色焦急，“请主子莫怪，他是掌柜招来扮演属下夫郎的那位。”
卓旭尧负手而立，点点头示意她们起来。
那男子毕竟是乡野村夫，像是有些被卓旭尧的气场震慑，战战兢兢的，下意识地躲到那女子身后。
其实倒也不怪他，卓旭尧此时的确有些心浮气躁，内心复杂地有些难以压抑。
“他在哪儿？”
“您说的是季公子？他就住在属下隔壁。属下带您过去吗？”
卓旭尧侧过头，望着厚厚泥墙阻隔，心跳开始加快。
“不必了。”
说着走出了门外，不过十数步，望着痕迹斑斑的木门，她捏捏了汗湿的手，轻轻敲了敲。
然后，世界静默了，时间在等待中被无限地拉长，拉长，被折磨的只有深陷其中的人。这时候她的耳朵异常灵敏，轻缓的脚步声一步步接近，熟悉的感觉突然抚平焦躁不安的心，就像许久以前一样，有一种脚步声，总能轻易牵动她的心跳。
随着吱呀一声，时间之门反复被打开，回到过去。那一日，同样一双素手，打开两人的命运之门，开始了这一生的情缘。
两人静静对视了许久，她眼见着他眼里的震惊慢慢转变为她无法触及的复杂。
良久，纵有万千心语，最终到了嘴边，也只有一句，“你，过得可好？”
季洛涵点点头，半敛了双眸。
“可否让我进去？”
季洛涵好似有所顾虑，踌躇间还是侧过身，带着她进屋去。
两人进了屋，他招呼着她坐下，便去给她泡茶去了。
卓旭尧的目光从见到他开始就不曾离开过，看着他的身影，他的动作，心里满满的。但他的身子还是那般清瘦，比记忆中的那张清丽的容颜憔悴了些许，她的心又开始微微颤抖，就如同此时他端着茶杯的手。
她起身，在他震惊中紧紧抱他入怀，“跟我回去吧。”
滚烫的茶水撒了一地，季洛涵的身子一颤，就在卓旭尧稍稍安心的时候猛然推开了她。
“请卓少自重。”
清冷的声音，亦如当年，有些喘。
卓旭尧的心狠狠一疼，“自重？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你总是用这两个字拒绝我？”
他微微低下头，修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浓浓阴影。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我不明白，从前你对我总是若即若离，又狠心离开我，你告诉我，在你心里可否有我？”
“恕我愚钝不明白卓少何出此言，你我并非这种关系，又谈何是否有你。”
“季洛涵！你就唯恐与我有丝毫关系吗？”
喊完之后她却笑了，只是这样的笑容让人看了想流泪。
季洛涵第一次在她的眼里见到了毫不掩饰的心伤和脆弱，他突然无法呼吸了，脑中嗡嗡作响。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已在她的怀里，她轻轻蹭着他的脸颊，耳边是温柔地有些微弱的呢喃，“你是那么狠心，狠心在我心上挖去血肉。求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求你拯救它好不好？天底下只有你季洛涵能治它了。”
他颤抖的手被她抓到胸口，他的指尖好像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刺痛，刺得他的心几乎快承受不住。有温热滴落在脖颈，滚烫，烫得他的双眼酸疼。
突然一阵婴孩的啼哭闯入两人之间，季洛涵如梦初醒，挣脱她的怀抱逃进里屋，抱起摇篮里啼哭不止的婴儿轻声安抚着。
卓旭尧尾随着进来，看到在他怀里慢慢安静下来的孩子，突然新生希望，勾唇一笑，“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这不是你的孩子，我已经成亲了，我的妻主很快就会回来，卓少还请早些离开，免得惹了误会，对你我都不好。”
一席话生生将卓旭尧的笑容击得粉碎。
“好！好！好！如你所愿！告辞！”
卓旭尧气极，当真甩袖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再遇问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