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意外》腼腆小法师

10、狼牙

　　狼牙道：“这个不知道。拿钱办事，他让怎么杀就怎么杀。”
　　“全程都是他一个人找的你们？有没有带其他人？”
　　“没有，就他一个人。”
　　“后来还找过你吗？”
　　“没有。”
　　“以前找过你吗？”
　　“也没有。”
　　“刘家其他人找过你们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
　　百门雁拿起两只金手镯摇了摇：“再想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狼牙急了：“真没有了，我知道的都说了！我孩子在你们手上，哪敢隐瞒？”
　　百门雁问景阳：“你信吗？如果不信，我们可以把那两个小孩带上来，拿刀割着玩，看他还敢不敢隐瞒？”
　　狼牙目中快要喷出血来：“我发誓，真的没有一点隐瞒！不要动他们！”
　　景阳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有所隐瞒，就没说话。
　　百门雁便对狼牙道：“那行吧。我暂时先信你，但你得慢慢再想想，万一又想到什么，再来告诉我。”
　　狼牙点头如捣蒜：“好，我一定好好想！”
　　百门雁又问景阳：“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景阳摇头。
　　百门雁手里不知何时拿了把匕首出来，递给景阳。
　　“来，你不是一直想要手刃仇人吗？他现在虽还不能死，但受个伤断个手什么的是没问题的。”
　　狼牙知道这是在说他，但他并没有因此求饶，只是闭上眼睛等着被折磨。
　　景阳握着匕首，一步步上前，她双手颤抖着，高高举起匕首，用力刺下。
　　匕首扎在狼牙肩上，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狼牙却只是晃了一下，竟似不知道痛。
　　“他这种人，随便刺一两下是没用的，我来教你怎么做吧。”
　　百门雁走过来，握住景阳的手，将匕首拔出来，然后对着狼牙的眼睛，轻轻比划。
　　“眼睛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也是最怕疼的地方，你可以试着扎进去，慢慢地搅动，直到把他的眼珠挖出来，再让人拿壶开水过来浇一浇，或者用烧红的火钳插进去……”
　　百门雁用他那好听的声音这般娓娓说来，不注意内容的话还以为他在说什么写诗作画之类的东西。
　　狼牙却听得忍不住眼皮抖了抖。
　　这长着天人般面孔的男人，内里怕不是住着只魔鬼吧？
　　百门雁这般说着，握着景阳的手就要往狼牙眼睛里刺。
　　景阳下意识猛地缩手，与此同时，她的手一抖，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百门雁捡起匕首：“你若下不了手……”
　　景阳一把夺过匕首：“谁说我下不了手？”
　　“只不过他这种人，连死都不怕，就算把两个眼珠子都挖出来又能如何？”
　　她冷笑了一声：“照我看，还是去挖那一对小崽子的眼珠子比较有意思。”
　　狼牙慌了，他望向百门雁：“你发过誓的，你们不能背信弃义！”
　　“这我管不着。”百门雁一摊手：“我是发过誓不伤害他们，可我没发誓不让别人伤害他们啊。”
　　狼牙怒极：“你！”
　　景阳道：“怎么？很难过？可是你在杀别人的时候为何就从来不想想，别人也有自己至亲的亲人，他们心里会不会难过？”
　　“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不过只是伤害你两个亲人而已，这就受不了吗？难道说只准你杀人，却不准别人杀你家人？凭什么？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吗？”
　　景阳残忍地笑着，起身，走了出去。
　　狼牙在后面一阵哀嚎，他怒骂，哀求，都无济于事。
　　连百门雁都不再理他，跟着景阳走了出来。
　　两人走出门外，看见那对小孩被远远地带到一处屋檐下站着。
　　景阳手握匕首，大步走过去。
　　百门雁并无阻拦之意，只是站在后边看着景阳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

　　景阳走到两个小孩面前十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
　　四周血腥味浓重，园中灯笼光线暗淡，地上伏着各种死法的尸体。
　　两个小孩站在那里，惶惶然孤独又无助。
　　见景阳驻步不前，百门雁道：“可要在下代劳？”
　　景阳没理他，又往前几步走近两个小孩。
　　她拿出匕首，伸出去。
　　屋内的狼牙很快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肠的哭声。
　　是他的珍宝宝和贵宝宝！他们的哭声他太熟悉了。
　　那狠毒的女人真的对他们下手了！
　　狼牙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声，疯了一样挣扎，绳子深深陷入手臂皮肉之中，膝盖锤在地上鲜血直流……可是他所有的动作都没有用，一切都只是徒然。
　　哭叫声还在持续，有时刚小下去了一点，很快又陡然升高，就像是有人不满孩子们不够惨，所以又开始更狠的下刀一样。
　　狼牙第一次感觉到了后悔，如果他不当杀手，不肆无忌惮地杀那么多人，他的孩子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是他害了他们。
　　他不该侥幸的以为自己把他们藏起来就没有人找得到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他最后只能一下一下往地上用力磕自己的脑袋。
　　他想磕死自己，死了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虽然没磕死自己，最后总算磕昏了，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

　　院中，景阳也总算收回了手中的刀。
　　对面的两个孩子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我们哭够了吗？都快哭不出来了呜呜呜……”
　　“让我们歇一歇再哭行不行？”
　　景阳道：“够了，不用哭了。”
　　两个小孩立刻停下来，不过一时也收不住，还是在小声抽泣。
　　方才景阳拿着刀逼他们哭，可把他们吓坏了，那可不仅仅是装的，是真的被吓哭了，不过哭得那么大声那么惨，就确实是装的了。
　　因为景阳说他们哭得不够大声的话，就要拿刀子挖他们的眼睛，敢不大声哭吗？
　　他们可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景阳拿着匕首，转身走开。
　　百门雁亦步亦趋：“你要去哪里？”
　　“时辰不早了，让人送我回去吧。”
　　百门雁没有反对：“好。早点回去也好，至于刘金哪里，我自会派人去抓，明日再来同你说。”
　　“好。”
　　百门雁唤来之前的黑衣女子，让她送景阳回去。
　　待他们走后，一名黑衣人站在百门雁身边摇头：“妇人之仁，不堪大用。”
　　百门雁却道：“我倒觉着不错。她若太狠了，我得费多少精力提防？”
　　“可是，这样恐不能成大事。”
　　“她本来也不需要成什么大事。想要成大事的人，是我。”

　　景阳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地想，到底刘金为什么要买凶杀人？
　　但想来想去，都想不出答案。
　　除了木之易，林家和刘家没有任何干系。
　　但要说是因为木之易，那也有些不合理，刘家有必要为了他杀林家满门吗？

　　一夜未睡，早上起来时的景阳眼下一片发黑。
　　吃饭也没有胃口，早餐就吃了一口。
　　可把小朱愁坏了。
　　高梦进来汇报的时候，景阳也没心思听，随便听了两耳朵就让他下去了。
　　她一上午都特别烦躁，只等着百门雁早点来汇报刘金的消息。
　　然而他却迟迟未来，景阳还不能问，怕万一被人发现他行踪有异就麻烦了。

　　幸好午时他终于来了。
　　屏退左右后，景阳再也忍不住，着急地问道：“怎样？有没有抓到刘金？”
　　百门雁遗憾地道：“他已经死了。五个月前他去京城办事，突然发病，死在了半途。”
　　死了？为什么死了？那林家被害的真像，是不是就无从得知了？
　　景阳心里堵得好生难受。
　　“这是杀人灭口吗？背后可是有人指使？”
　　百门雁同意：“很有可能。毕竟一千两银子，不是他一个管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的。更何况他本人和林家并无仇怨。”
　　“那幕后凶手是谁？刘家？”
　　“他是刘家的管家，刘家嫌疑自然最大，但也不排除他是在替别人办事。”
　　“可线索就比中断，却是问不出来了。”景阳烦躁道：“要不然干脆把刘万新抓起来审一审，是不是他就知道了。”
　　百门雁却道：“没有确凿证据，不可妄动。刘家养了不少高手，又与朝中官员牵涉甚多，怎可随便抓人？”
　　景阳怒道：“那便就此算了？”
　　百门雁安抚道：“自然不是。公主莫急，待我再作安排。你放心，不管幕后真凶是谁，我定会帮你找出来。但是，你要给我时间。”
　　景阳也知道自己可能太过急躁了些，她深深呼吸：“那好，你可有什么计划？”
　　百门雁道：“我会彻查刘家，并派人接近刘家的人，从内部查探消息，刘家若真是幕后凶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其实景阳自己也知道急是没有用的，当下按捺下烦躁的情绪，没再就此事说什么了。
　　她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何良那边有什么动静？”
　　百门雁道：“他倒有几分本事，最近一直私下查访，还真让他查出了些东西，不过，都没什么用。”
　　“他不会坏了我们的事吧？”
　　“不会，公主放心。”

　　之后的十来日，一切风平浪静。
　　何良因为限定的一月时间已过大半，而他仍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内心十分苦逼。
　　其实他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了小刀会，只可惜现在的小刀会已经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他的查案进展，只能就比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