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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局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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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在院子里守着那一堆纸屑发呆，阳光有点冷，画笔和调色板随意散在他身旁。
然后院子门被推开，男人拿着公文包微笑着走了进来，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小旭。”
“医生！”
小旭回神，笑着张开双手把走到他面前的男人抱住。
我突然有点想冷笑。
“还是画不出来吗？”
“不，总觉得差了点东西。”
“慢慢来，嗯？”
医生走进厨房准备做饭，我跟了进去。
他做饭时的背影很好看，身材颀长的男人围起围布来有种纤细的美，手指也很修长，握起刀来很有骨感性。
这是一直是小旭无福消享的温馨景象。
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我的医生，我的爱。
“小旭，今天怎么没到医院复诊？”
“讨厌医院的味道。而且，有医生在的话不去医院也没什么关系的。”
“毕竟医院里设备更齐全，”医生把菜盛好端出桌子招呼小旭吃饭，“你越来越任性了。”
小旭抬头看他，眼睛扑扇扑扇，“那，以前我很乖么？”
“不，一点也不乖。”
医生坐在他对面，我坐在医生左边，把身体所有力量放在他胳膊上，看着他为小旭夹青椒，我最讨厌的青椒。
小旭就着他的筷子咬掉青椒，咀嚼几下后问，“那是怎样？”
我翻了下身把背挨着医生的手臂，闭上有点涩的双眼。
我最讨厌的东西有两种，青椒和女人。
但我不是同X恋。
然而却偏偏在gay吧遇上医生。
准确来说应该是gay吧门口，他从里面出来，我从外面经过，突然就扑倒在地。
似乎注定要有一悲惨的人生，为我提供米青子的男人是个迷，而把我从肚子里挤出来的女人则死于木每毒。每天忍受的是垃圾堆里腐烂的味道，祈求的是走过路过的那一刹那的停留。
医生不知道的是，在认识他以前医生也是我讨厌的东西，讨厌他们既怜悯又嫌恶地看着我对我说“小小年纪就胃癌，真可惜。”
可说到底，我死与不死又于谁何干，不会有人伤心，只会为城市增添多一处污染。
“如果你没有家人，就跟我回家吧！”
医生是这么说的，他叫方轩，帮我起的名字是方旭，而我用这个名字活在他身边三年。他希望我能叫他哥哥，而我固执地只肯叫他医生。
三年，不多不少，然后他在三年的最后一天对我说，“方旭，我帮你找了一个嫂子。”
这并不过我期待的结局，就如我永远不可能爱上吃青椒一样，即使是一直待在身边，却不一定能拥有。
三年的最后一个晚上，他把我的准嫂子带到我面前，向我炫耀她的娴良淑德。
“方旭！”
我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医生坐在我对面温和地笑着看我，一如那三年里的每一个笑容，只是现在的笑里多了点柔情，“怎么老在发呆呐？”
我看着他夹过来的青椒，嫌恶地撇开嘴。
“呐，医生不是说要结婚的么？”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医生放下筷子专注地看着我，“现在没有提的必要吧。”
“如果……”我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有些事不想去提，可偏偏渴.望着答案，“如果那时我没有跑出去，没有出车祸的话，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当爸了？”
“……也许。”
胃似乎又要痛了，漫延到左边胸腔的那一块。
“这样吗……”
“可那毕竟是如果，你要知道小旭，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叫我小旭！”我很恼怒，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现在他心里只有那个小旭！
虽然，对他来说不管是方旭还是小旭都是同一个人。
我还是比较适合默默地看着他。
“好好、不叫小旭。”
我坐回他旁边，冷眼看着他哄着不明所以的小旭，笑了出来。
“方旭，我们会在三天后结婚。”
医生这样说的时候，他旁边的女人笑得很幸福的模样刺痛了我的眼，想也不想地就甩门离开。
原以为找到了家，可那最终不是我可停留的地方。
天空只有惨白的月亮，四周静得令人窒息--或者其实四周很吵，只是我听不到而已--至少我没听到汽车的鸣笛声。
没有任何感觉地飞出很远，最终的我只是一个人，如果得不到离开也是好，可为什么身体的疼痛会集中到心脏？还是期待着医生能站在我面前，笑着对我说“跟我回家…”…
一段沉默的长睡，一年半后从沉睡中睁开眼的方旭已经变成了小旭。
因为医生所希望着，小旭醒了过来。
原本快要漫延的癌细胞消失无遗，解释不了的现象只有我知道原因，因为被医生叫方旭的我已经死了，医生他并没有来带我回家。
他所希望的只是小旭而已。
小旭拿着那幅未完成作品走进医院旁的冷饮店，医生一会儿过来，我坐在他旁边看他拿着蜡笔写画。
仍然是一直以来看到的画象，一片火红中站着的自己，每一处都画得很细致，独独缺了眼睛。
心灵之窗么。
我又想笑了，握着他的手带着慢慢动了起来，你不是我，当然画不出我的心灵。
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旁边，我一放下蜡笔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完成了吗？很不错。”
那是，因为画的人是我。
“医生，你说要结婚的事是真的吗？”
“我说了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而且你不是车祸后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失忆……”我的记忆只是停留在两年前，只是你的小旭，他的记忆始于这半年罢，“医生喜欢的是方旭还是小旭？”
“还不都是你么。”医生把手放在我头上揉着，“你最近变得奇怪了。”
一直握着的左手有点痛，我走开远远的，看着他和小旭谈笑风生。
我又听不到世界的声音，原以为可以掌握着的局面，现在发现，原来我，才是他们之间的局中外人。
那场车祸中意识弥留的瞬间，自称恶魔的天使对我说，以生为代价，给你一个能自主掌控的局外人，争取想拥有的……
原来能自己掌控的并不是自以为的局外人，而是恶魔游戏中以生为代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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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