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开满就相爱》埃及艳后

4、家宴

　　第二天是个大日子，皇太极特意吩咐早些下朝设家宴款待吴克善父女，除了皇后、贤妃、庄妃，贵妃和年幼的皇子也会出席，娜木钟心里对这种场合颇为畏惧，虽然她没有见过这些人却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命运，这令她有种诡异的不安，况且皇太极这个人有心术有谋略有眼光，娜木钟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妥当的言行在他面前暴露出来，情绪紧张无法宣泄只好大哭起来，自做回了小孩子之后似乎自制力也跟着变差了，吴克善情知这种时候绝不能打退堂鼓，几番哄缀才算安抚好了。

　　终于等到皇太极下朝，娜木钟已然累得睡着了，半睡半醒间觉得有人轻晃自己，张眼一看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正远远走过来，娜木钟尚未全醒就下意识地就跪下去高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太极远远就看见一个小人儿趴在地上高呼万岁，忍不住放声大笑，道：

　　“这是谁家的女儿，怎么朕的皇儿们就没一个这么乖巧的，快扶起来吧，今天是家宴，不必拘礼。”

　　吴克善听了这话心中大乐，连忙回皇太极的话说是自己的女儿又请了安，抱起趴在地上的娜木钟。

　　娜木钟这才觉得刚才有点丢脸，偷眼一看，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孩还在那里吃着手指不明所以呢，众人互相请安问候之后落座，吴克善远来是客，坐在皇太极的左首，两个小孩子坐在皇太极右首，娜木钟坐在小皇子的下首，离她近的是贵妃之子博果尔，博果尔旁边的是福临——娜木钟之前在永福宫没见到他。

　　偷眼打量贤妃海兰珠，她看起来不是十分健硕，脸颊瘦削，皮肤虽白皙却苍白没有血色，眉眼间带着一点忧郁，倒像是个汉人女子，周身一股药香，一望即知是个林妹妹似的人物。古人说情深不寿，想到这位姑姑极受皇太极的宠爱，可也确实死的极早，不禁有些同情。

　　说起来好像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一样，爱新觉罗家里总是出情种，努尔哈赤专宠阿巴亥、皇太极独爱海兰珠就不用说了，就是大清的来日之君福临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想到这里，娜木钟忍不住又偷眼去打量福临，这回盯得久了露了马脚，被皇太极看见了，前方捷报频传皇太极心情甚好，见娜木钟在偷看福临便逗趣道：

　　“娜木钟觉得哪位皇子顺眼将来朕就把你指给他好不好？”

　　这种话无非是做皇帝的随便说说，纵观大清全朝，一向只有皇子挑选秀女的份儿，绝无女子挑选皇子的道理，娜木钟知道万万不可骄矜，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但人已经跪在地上以满语回道：

　　“娜木钟是蒲草之姿，不敢妄想高攀皇子呢。况且各位皇子都还年幼，待到他们长大了再为他们挑选最出色的姑娘不迟。”

　　这番话说得太过得体，几位皇妃都忍不住看了她两眼，皇太极更是惊讶，道：

　　“吴克善，看不出来你真是教女有方啊，小小年纪就这么聪颖，我科尔沁不光出美女，还出才女啊！只是可惜了生了女儿身。”

　　娜木钟听到这话几乎没笑出声来，往远点说有吕后临朝称制，往近点说有武则天登基为帝，再往近点说，他们大清还出了个慈禧太后呢，谁知吴克善竟连声附和，似乎也以娜木钟是个女孩为憾。娜木钟脸上笑意更浓，皇太极看在眼里觉得纳闷，便问道：

　　“娜木钟，你为何发笑？”

　　娜木钟见皇太极问话，不能不答，只得接口道：

　　“我大清国一向巾帼不让须眉，虽不能出将入相，却可修身齐家，辅佐我大清儿郎安邦定国，虽为女子也不是憾事。”

　　因着年幼，娜木钟的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此时却说了一番豪气干云的话出来，听来甚为奇趣。皇太极捋着虎须微笑连连，皇后也道：

　　“娜木钟小小年纪就这般了得，长大了真不知道谁家的孩儿有福气娶了她去。”

　　皇太极听了哲哲的话不由得心念一动，本来刚才和娜木钟说指婚纯是笑谈，不料小人儿进退有度，应对得体，倒真是个母仪天下的风范，汉人说三岁看老，娜木钟此时已经如此了得，长大了会如何还真是令人期许，一时高兴又开玩笑道：

　　“可惜朕老啦，不然真舍不得把这么好的姑娘嫁给别人呀。”

　　当皇上的说自己老了，旁人当然要极力反驳，话题这才从娜木钟身上转移开，只有两岁的博果尔还傻笑着道：“娶媳妇，娶媳妇。”

　　娜木钟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倒也不是存心要出风头，但是初见皇太极心她里着实有些紧张，却忘了自己才六岁稚龄，这话说的实在太有纹有路了一点，回想起牛头马面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娜木钟知道一开始他们就嫌她麻烦没安好心。

　　一顿饭里娜木钟都没敢再多话，只是低头一边吃东西一边将几个历史人物对号入座，福临今年四岁，他六岁就登基，那就是说再过两年，皇太极要死了。

　　皇太极时年四十九岁，虽然贵为一国之君，气度非寻常人能比，可是一个人老了也就是老了，人们说戏如人生，可皇太极是人生如戏，先是夺汗位，再是架空三大贝勒，后来又颁布新政，南征北战，一生之中大概从无一日真正清闲过，看起来雍容的气度也难掩老态，而且到死他的夙愿——入主中原——也没能实现，娜木钟不由得感慨，生在天家自有它的好处，但是不是活得开怀，就很难说了。

　　家宴行进过半时，两个小皇子互相争夺起碗里的食物来，本来稚子无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因皇太极也在场，贵妃和庄妃便都颇为尴尬。大玉儿低声呵斥福临，贵妃也急急去拉博果尔的手，可是两个幼童反而哭闹起来，娜木钟心说这顿饭不知要吃多久，坐在这里看这些人虚情假意的着实有些受罪，于是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两个皇子中间道：

　　“娜木钟已经用过了，请皇子带娜木钟四处转转。”

　　她故意没说请哪个皇子，可两个小奶娃受基因控制都忍不住要讨好她，故此言一出，博果尔率先丢下筷子从椅子上跳下来道：

　　“我带你去。”

　　福临愣了愣才跟着说道：

　　“我也去。”

　　娜木钟道：“好，一起去。”

　　言罢转向皇太极，奶声奶气地说道：

　　“皇上，娜木钟第一次进宫，想到处走走，请皇上恩准由小皇子代为向导。”

　　皇太极心想这孩子也太精乖了，明摆着是想给大人解围，倒说得跟欠了别人人情一般，两个稚子只怕自己还不认路呢，如何带她闲逛？嘴上也不说，只点头称好

　　吴克善心中窃喜女儿小小年纪就有办法操控皇子，脸上还做出一副“孩子不懂事让大家见笑了”的样子。

　　娜木钟一左一右牵起两个奶娃摇摇晃晃地走了，替贵妃和庄妃解了围，两个宫女急忙跟在后面，一干贵妇看到三个小儿牵手同行不禁面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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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纵观清之一朝，除了皇上，并无其他男子和女子同席而宴之事，小说中这样描写，多半是为了剧情需要，并非史实。另，历史上博果尔比福临小四岁，这个时间点他还没有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