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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东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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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有宫女献舞,娜木钟趁机尿遁离了席。其其格和娜仁托娅一直在外头候着,见娜木钟退了出来急忙迎上去道: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娜木钟压低了声音道:
“唉,真不知道为什么叫我来,坐在那里听着一群人歌功颂德拍摄政王的马屁,又没有什么新意,听得我耳朵起茧。”
其其格忙道:
“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时候差不多了格格再回去。”
娜木钟叹口气,这段日子她跟其其格也是很熟了的,两人年纪相仿,其其格又温婉可人,几个月下来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于是一坐定娜木钟就叫苦道:
“都说宴无好宴,我今儿个可算见识了,肃亲王你知道吧,太宗皇帝的长子,那脸黑的跟拿锅底抹过似的,最没有前途的就是这种人了,时过境迁了还老念念不忘旧事。他本来也是个人才,只可惜……”
可惜他的对手是多尔衮。
当初的皇位之争在满蒙贵族间传的沸沸扬扬,其其格也有所耳闻,知道娜木钟意为何指,点了点头,笑道:
“他这人无趣,你不要看他就是了。“
娜木钟叹了口气:
“你以为看别人就有趣么?摄政王倒是个美男子,可是早已婚配,看得吃不得。皇帝一晚上都不高兴,害得我被迫献丑唱了个曲子。”
娜仁托娅这其中的内幕不甚了解,不免问道:
“中秋佳节,应当开怀才是,怎么倒不高兴起来了?”
娜木钟摇了摇头:
“文武百官也是不识趣,皇上如今已经懂事了,他们却一味只知道拍摄政王的马屁,叫皇上如何能够开怀?”
“可摄政王也是国之栋梁啊,群臣称颂也不无道理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不就是功高震主,要不‘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哎,我平时不是一直叫你多读书的吗,总之你自己领会,摄政王的处境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么风光,皇上虽然不得不倚仗他,心里是不是喜欢他可难说的很。”
娜仁托娅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
“格格,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传出去说不定会掉脑袋的。”
娜木钟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就这么死的,倒是可惜我晚生了二十年,不然摄政王倒是很合我眼缘。”
两个姑娘听到娜木钟这么大胆的话不禁羞红了脸:
“格格,你也太没个遮拦,这话……是姑娘家说的吗?”
“怕什么,反正也不可能啦,自然有人和他是天作之合,可是碍于身份,怕是不能如愿了。”
因娜木钟没有明说,两个丫头虽不明所已但心知皇室的事情不好随意打探,故也没有开口询问。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坐了片刻看看时候差不多,娜木钟又起身回去了。
第二天娜木钟去乾清宫请安时大玉儿拿出一个锦盒,说是送给娜木钟的礼物,打开一看竟是颗上好东珠,东珠乃皇室御用,娜木钟虽是亲贵也不敢擅用,她急忙跪下道:
“太后娘娘,娜木钟不敢受此大礼。”
大玉儿摇头道:
“你看你这孩子,又没有外人在,叫姑姑就是了,整天皇太后长、皇太后短,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姑姑告诉你,这个不是无缘无故送给你的,姑姑这是谢谢你呢。”
娜木钟想了想不知道大玉儿为什么谢自己,道:
“娜木钟……不明白。”
大玉儿也不戳穿她,只说:
“姑姑喜欢你,送点小礼物给你有什么的,你拿着就是了。以后呀,你还得帮着姑姑看着你的皇帝哥哥,我看他呀,都没有你一半懂事。”
娜木钟听说叫自己帮忙看着福临,觉得这话十分暧昧,脸上不禁一红,知道再推辞不合适,于是谢恩收下了。
其实昨晚宴席福临失态大玉儿早有察觉,福临现在对多尔衮心存不满,总想找个机会在百官面前叫他难堪,大玉儿看起来四平八稳的,可是整个宴席上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算娜木钟不站出来献曲她自然也有办法叫福临这脾气发作不成,但既然娜木钟出了面,母子二人之间的冲突就少了一次,对娜木钟自然就存了感念之意。
想到和多尔衮之间的情意,大玉儿自己也十分无奈,当初嫁给皇太极时自己还年幼,和多尔衮却是年龄相当,又不懂男女之防,经常凑在一处玩,彼此十分熟悉。后来随着自己年长,知道要避嫌,多尔衮又四处出征,不那么容易见到他了,这段情谊就此放了下来。再后来皇太极驾崩,福临登极,多尔衮摄政,见面的机会才又多了起来。其实想真了,两个人都经历了太多,早已洞悉世情,没有什么天雷地火、海誓山盟、情意绵绵了,她知道,多尔衮也知道,那一点暧昧,不过是互相取暖罢了,然而就是这样一点情愫,福临都容不下。
这两年福临日益年长,变得越来越刚愎,对大玉儿也日渐疏远,尤其在风闻她和多尔衮有私之后态度越加冷淡,她想起自己当年四处奔走不惜借助色相帮他登上帝位,换来的却是他的毫不理解和憎恶,也着实有些寒心。现在娜木钟来了,大玉儿未尝不希望借助她的力量使福临多明白些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