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玄机》夕日如颜

13、第 12 章

　　大夫说我有喜了。因为气血不足，加上心力交瘁所以一时会晕倒，只要好好休息，好好调养，并无大碍。
　　子安高兴得手足无措，只是不停的自言自语，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自顾傻笑着。又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痴痴地看着我“薇儿，我们有孩子了！”
　　他的样子，喜形于色，象个孩子一样。我也仍不住笑了，很久彼此都没有如此开心过了，这难得的温馨竟让人觉得有些心酸。
　　子安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薇儿，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你和孩子受委屈！”
　　此后子安专门安排了一名丫鬟来伺候我，我从来喜欢安静也不习惯有人服侍，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突然多一个人，觉得很不适应，而子安很坚持，说我有孕在身不比平常，有个丫鬟候着才能放心！又专门吩咐厨子做些补血养胎的汤药，一日三回地送来。
　　我本想去宣阳坊看母亲，一来告诉她这好消息，二来看看她的病有否好转。子安却不许我出门，让我安心在家养着，他自派人去告诉母亲。我写了封信让人带给她，思绪万千，却不知如何落笔。我没有告诉她我现在在李家的状况，只说我有喜了，因此不能去看她，让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末了我将镯子，耳环，簪子以及子安之前送的绢缎一齐托人送去。母亲的寒症需要一直调养着，只怕以前子安送过去的银子早是花完了，而如今，他也有心无力！
　　过了二日，母亲也来了信，高兴之情溢于言表，直说要做外祖母了，又让我好好养着不要记挂她，她身体很好，寒症好了许多。又教了我养胎的经验许许多多。末了又托人带了腌制好的青梅，说是有喜之人最喜吃酸的，她在我出阁后就记挂着腌上了，就等着这一天。
　　“娘！”我的喉咙涩涩的象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我把信贴在胸前，拈一颗酸梅放进嘴里，象是小时候在家吃母亲做的饭菜的味道，甜蜜而温暖。
　　天气更渐清冷，时常下起雪来，有时候在清晨，有时候在傍晚和深夜，有时候一下就是好几天。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寂静地飘落。原本碧幽的池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远远看去却似一块上好的玉。凉亭上，树枝上，青瓦上覆着洁白的雪。园子里有几株梅树，这时候梅花都开了，一片雪白中透露出点点红艳，梅的幽香在清冷的雪花中若隐若无。
　　我常坐在窗棂边看着屋外。抚摸着小腹，这就是我的孩子，心里充满幸福的喜悦。他还那么小，小得我都看不见他，可是我能感觉到他。他在我的身体里一会儿睡着，一会儿醒来，一会儿自己和自己玩耍。每天夜里我都能梦到他，我的孩子，小手儿、小脚儿，胖嘟嘟的脸儿，还有两个小酒窝。他朝我笑，叫我娘亲！我常常指着窗外的凉亭、梅树、池塘，一一告诉他。有时候我找来布料缝些小衣服，小裤子，做些小鞋子。我想以后他就可以穿了，也做些大点的，他应该长得很快，一年年的长大，一年年的长高，小衣服就不够他穿了。
　　有时候坐的时间长了，惠儿会把小暖炉拿来让我抱在手里暖着，“二夫人，您别坐那么久，天冷，你别冻着了。”
　　子安这时也常常过来看我，通常是下了朝就匆匆赶来。他看见我坐在窗边就皱眉：“薇儿，我不是让你别老是在窗边吗？着凉了怎么办？”说着就伸手把窗关的严严的，又转身厉声道“惠儿！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夫人吗？”
　　“你别怪她，是我硬要坐在这里，她也劝我好多回！”惠儿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挥挥手让她先下去，省得子安继续责备她。
　　子安握着我的手不停的搓：“看，你手那么冰！”然后摸摸我的肚子，感受着我们的孩子又长大一天。他孩子气的把耳朵贴在肚子上：“来，儿子，叫爹爹！”
　　我笑他都快做父亲还如此稚气。他却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