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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章:烽火连月硝烟乱 ...

  •   “逢缘!”司尘冲进门,望着门口小小的站在那里的逢缘鼻子一酸,只见逢缘乌黑的大眼睛也是带着委屈的光芒,仿佛想马上扑到主人的怀里,但是又不甘心的扭过了小头去。
      “逢缘……”司尘咬着唇,发出委屈的声音,“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嘛,昨天外面太乱,我怕你被别人带走才和奻儿姐姐溜出去没有管你的。”司尘搓着衣角,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着。
      “啪嗒,”逢缘的乌黑大眼睛里面打转的泪花终于落了下来,死司尘,臭司尘,烂司尘,明明知道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还乱跑出去,万一这次,再丢了你怎么办啊!逢缘挺着小脊背,就是不肯转过身看司尘。
      看来这回这个小家伙是真的生气了,司尘一把扑了过去,将它抱在了怀里,结果看到了逢缘模糊了泪痕的小脸,不禁愣住了。
      “逢缘……你这是……”司尘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住了一样的难过,一把把头埋在了小毛团儿身上,呜咽了起来。
      “对不起逢缘,对不起,下一次,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无论到哪儿,我都带着你!”
      十岁小女孩的承诺,但是听着比山盟还真,海誓还纯。
      林奻儿望着这一人一兽,感叹的说:“尘儿,逢缘真是只通人性的好狐狸哦。”
      司尘扬起带着泪痕的小脸儿,得意的说:“那是当然,我家逢缘最棒了。”逢缘在她怀里面,无奈的扬起小头狠狠的白了她一眼,真受不了,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能找个自恋的理由。
      司老夫妇在门口望着里面的两个女孩子,如释重负的一笑,这次终于算是虚惊一场。
      阳光温暖的打紧,温暖的照着琉璃铺子,也普照着这温馨的一家。
      江南端午节过后三天,一等一的大事儿就是花魁凤栖梧离开江南,那繁琐华丽的马车从长街上驶过,司尘竟在那天鬼使神差的溜了出去观看。
      知道娘亲爹爹会担心,她随便编了个幌子就跑了出来,顺便抱上了逢缘。
      要说这逢缘自从上次司尘一夜未归之后仿佛得了恐惧症,再也不是没事儿就睡懒觉了,而是逮到了了机会就粘着司尘,乃至于上茅房都尾随。再被司尘这丫头从里到外检查发现它果断属于雄性动物之后,就狠狠的扔出了茅房的围墙外,留着那只白团儿愤恨的用小爪子揉揉屁股不甘心的蹲在茅房外头等着司尘出来。
      仍旧是清雅的琴声如同流水潺潺,逢缘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在司尘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安稳的睡了起来,这几天天天跟着司尘这个淘丫头,困都要困死了,还在恢复期,必须要补足睡眠。
      司尘傻呆呆的听着,光是这动听的声音,凤栖梧就可以被誉为天下第一的琴师,不过这么完美的人,为什么要留在凤栖苑做花魁,而且一年只留在凤栖苑三天。
      凤栖梧涂着金色的指甲在琴弦上飞舞,他斜着凤眼,感觉到帘幕外面一个呆呆注视的目光,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胆子这么大,被自己掳走了一次还敢来凑热闹。
      不过……这个气息……仿佛是……
      圣兽流觞!
      凤栖梧心中一惊,琴音已乱。
      为什么每次,碰到这个小丫头,总是能轻易的影响自己的情绪。
      这次他没有再次掀开帘幕,而是动用乾坤镜的仙术,向马车外面看去。
      藕荷色的罗裙,明亮的杏眸,俏皮的鼻子,在她的怀中,赫然蜷缩着白色的一团。
      虽然雪狐的味道很弱,但是他凤栖梧,绝对不会感觉错。
      怎么可能,为什么身为圣兽的流觞,会在她的手中。
      如果不是师兄催促自己赶快回去,他真的想在这里继续逗留几天,看来这个女娃娃,并不是这么简单。
      圣兽族与龙、凤、鲛人、猎神族并称五族,其中包括麒麟,流觞雪狐,独角兽三大支系。它们是从一出生就被奉为圣兽,天生具有非凡的神力,只是与其他四族不同的是没有主人的圣兽永远不能修成人身,有主人的圣兽也需要借住主人的能力才能摆脱兽级兽形。而其他四族同神仙一样,天生具有人身,修炼满一千年之后,可以迅速变为成人的样子。
      圣兽为了自己的成长,都会慎重的选择主人,为什么,这只年幼的流觞,要选择这样的一个凡人。
      是因为太年幼,还是其他原因,凤栖梧摇了摇有些痛的头,罢了罢了,先回去复命师兄再说,想太多了会长皱纹的,他可不希望自己这张绝色倾城的脸上长出那些讨厌的东西!思即,妩媚一笑。
      华丽的马车,渐行渐远。
      司尘呆呆的望着飞扬的尘土。
      逢缘换了个姿势,终于把司尘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人群中全部都是暗叹声,这次天下第一的花魁走了,下一次就要等到明年端午才能再见,有些大胆的女儿家干脆顺着马车的轮印追了过去,一脸的梨花带泪。
      原来刚刚的乐曲不仅仅是为了演奏而演奏,司尘惊异的发现,貌似在琴声响起的时候,人群一直都会保持无比的寂静,仔细的聆听。
      唉,这年头花痴的人不在少数,司尘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对面华丽画舫上跺脚遗憾的公子们。
      断袖之癖不可取,断袖之癖不可取,看来这江南的民风,果然不是一般的开放。
      就在司尘正纠结于民风的问题,她突然留意到斜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过了身,然后默默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呃,此地不宜久留,不然老爹老娘发现果断不妙,司尘望着那个离去的身影,一样抱着逢缘转身离去。
      琉璃铺子今天一点都不热闹,大家都跑到街上凑热闹,鲜少有人还在这个时候逛铺子买东西,司尘一踏进大门,就看见司老爷子伏在前台上打着盹儿。司尘无奈的笑笑,转身进了后堂,不一会儿拿了一个羊绒毯子出来,细心的披在老人的肩上。
      回到后院,果然看到一个人对着泛黄了的柳树发呆的林奻儿。
      “奻儿姐姐,今天是那个花魁走的日子,你有没有出去凑热闹看看啊。”虽然知道答案,司尘还是忍不住问问,也许她天生就是个喜欢刺探别人心情的人。
      “呃……去看他做什么,还不是一个掳走咱们的坏人,居然还说吃什么点心,真是要多奇怪又多奇怪。”奻儿转过身,但是眼睛并没有看着司尘,支支吾吾的回答着。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奻儿姐姐很喜欢他那儿的点心,想要吃一辈子呢,哈哈!”司尘做了个鬼脸,恶作剧的说道。
      “讨厌!尘儿你个死丫头,居然敢调戏你姐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臭丫头。”奻儿听了脸一红,冲着司尘就扑了过来。
      不好不好,玩笑开大了,司尘见势不妙赶紧就跑。
      被放在椅子上的逢缘无奈的将眼睛睁开一个小缝儿,真对这两个疯丫头无语了,大中午的懒觉都不让人睡好。
      缝儿合上,逢缘小家伙继续华丽丽的梦周公。
      女孩儿们银铃一样的笑声,欢快的回荡在小院里。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年少不知愁。
      转眼,快一年的光景,司尘十一岁了,个子长得很快,就快赶上了比自己大两岁的林奻儿,林奻儿还是女儿家的娇羞摸样,邻居家的少年翔子显然对林奻儿这种窈窕淑女很是感冒,每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溜进琉璃铺子,看看在铺子里帮忙的两位姑娘。
      司尘虽然是女装示人,但是仍旧是简单的用个缎带把头发绑起,不施任何粉黛,要不是那罗裙摆在那里,还有秀气的小脸儿,只看她爬树翻墙麻利的样子别人还真以为她会是个假小子。
      翔子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天天和司尘斗气拌嘴,正好借着说要整治她的由子顺便见见倾心许久的奻儿。
      要说奻儿果断也不让他失望,每次弱不禁风的身影都过来拉架,温柔贤淑的阻止两个人的剑拔弩张。
      聪慧的司尘心中清楚的很,自己倒是不介意做这个小恶婆,虽然说明面上和翔子斗气十足,但是每次奻儿出场她都乖乖的撤走,事后少不了她的好处。今天是凤栖苑的绝版珍藏美人图,明天是天下第一响的限量版炮竹,翔子家不愧是开当铺的,库存永远都如此的丰富。
      如果不是那件事情,也许司尘奻儿就永远留在江南,生活在司老夫妇的关爱呵护下,呆在每天都五光十色的琉璃铺子中,过着凡人简简单单的幸福。
      可是,世事总是难以预料,烽火来的如此突然,连月的硝烟让这个本来就只适合作诗吟赋的江南小城濒临沦陷的危险。
      “打仗啦!打仗啦!从北边过来的军队已经到了玉湖关,听说他们守不了多久,马上就要打到我们这边来了。”司老爷子听着街上下棋老人们的议论,心中不安。
      自己在小城过了一辈子,眼看临近花甲之年,竟然碰到了战火,一旦小城沦陷,民不聊生,自己一家四口,怎么寻找出路啊。
      司老爷子匆匆忙忙的赶回家,打算和夫人商量收拾收拾行囊,趁着还没有封城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一踏进门,碰上了笑眯眯的端着一盘粽子的司尘。
      “爹爹,赶紧吃点粽子,我和奻儿姐姐一起帮着娘亲包的,明天就是端午,我们包了好多的粽子。”
      “司尘,你娘呢?”司老爷子焦急的问着。
      “这儿呢这儿呢。”司老夫人也笑眯眯的端着一盘粽子出来,打算放在柜台上,招待一下明天的头一波客人。
      “仗都要打到家门口了,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过节包粽子,我们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早走为上策。”司老爷子叹了口气,做出这个决定他也是想了一路的,望着这一屋子没有卖出去的琉璃,他不是不心疼,但是多年经商还有走南闯北的经验告诉他,这次打仗绝对不是儿戏,如果不赶紧离开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爹爹,你说是打仗了么?”司尘怔在那里,逢缘从后堂跑了出来,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
      “是啊老头子,你是说我们要尽快离开家?”司老夫人最近对打仗也有所耳闻,不过记得三天前他们还说还在帝都纠缠,没想到帝都这么快就沦陷了,竟然直奔向江南。
      “是啊,我感觉过两天就要封城,我们还是趁着封城之前赶紧离开。”
      “恩恩。”司尘和司老夫人都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弱柳扶风的林奻儿也从后堂走了出来,“姨夫,我们真的要这么快就搬走么,你看着满屋子的货物,都不要了么。”林奻儿因为对外声称表小姐,所以一直都叫司老夫人姨夫姨母,她刚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震,对于十三岁的她来说打仗还不是很有概念,只不过,明天就是端午。
      也就是,那个人回来的日子。
      “不要了不要了,我只要咱们全家好好的,可以的话你们现在就都回房收拾收拾东西,我现在出去雇一辆马车,咱们明天一大早就赶紧离开小城!”司老爷子毕竟是一家之主,他下了令,没有人敢质疑。
      纵使林奻儿万般不情愿,也只好和司老夫人司尘一起回到后院收拾自己的东西。
      “翔子哥,你们家明天也走么?”司老夫妇和当铺的刘掌柜是老朋友,一般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是商量着做。
      “当然了,我们家也决定不做生意,赶紧离开小城了。你爹娘,会带着奻儿一起走吧。”翔子试探性的问着,毕竟林奻儿只不过是表小姐,他们这一离开,就算是背井离乡,生意上做不成不说,还要吃家底儿,不知道,这司老夫妇还会不会带着林奻儿那个拖油瓶孩子。
      司尘狠狠的瞪了翔子一眼:“你说什么呢,我爹娘是那样的人嘛,我们一家四口,不管去了哪儿,肯定都要一起的,不对不对,”司尘看了看怀里的逢缘,“是一家五口才对,哈哈~。”
      “哦,真的么。”翔子眼前一亮,他还在想万一司家不打算带上林奻儿,自己就去和爹娘说奻儿是他认定的未过门的妻子,让自己爹娘务必要带上她一起,不过今天听司尘这么说他便放心很多,于是他笑着说。
      “那我们可说好了,到时候不管去哪儿,我可和你们俩吵架吵定了!”翔子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去去去,你哪次舍得吵我奻儿姐姐,还不是都气我,你放心,我到哪儿奻儿姐姐都会到哪儿就是了,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司尘毫不客气的再赐他一记白眼。
      “嘿嘿,嘿嘿。”翔子尴尬的笑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司尘望了望天际,没想到,才一年多,自己就要离开这个爷爷说的风景最美的地方了。
      接下来的路,还有该走的明天,在哪儿呢。
      不过,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不怕,想着想着,司尘抱紧了怀中的逢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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