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战（源庚/强特）》小城

2、一

　　韩庚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穿女式格子裤粉色上衣的超可爱希澈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个铁制圆球上上下下的摇。听见有人回来，希澈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韩庚，头也不回的问道：“又去看他了？”
　　“恩。”韩庚轻轻应道，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面带笑容地站在沙发旁边看着希澈古里古怪的动作。
　　希澈一边摇着铁球，一边扭头看韩庚：“哇，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每天就只是去盯着人家，也不说话，也不打招呼，你这简直就是跟踪加监视！人家没准以为遇见心理变态男！到警局告你骚扰！”
　　韩庚淡淡笑着，看着希澈的一脸认真，平静的说：“我只是远远看着他。他应该不会注意我的。”
　　希澈几乎翻白眼：“老大！就你长成那个样子，帅到惨无人道，旷古绝今，上天入地几千年世界史也就只出了你这么一个，有百分之二百五的回头率，谁能不注意你啊？你这个人平时什么都不做就够引人注目的了，况且你现在又神神秘秘搞跟踪！光看身边人的视线都往哪集中就知道你在哪了，他想不注意你都难！我打赌你要是出了我这酒吧再就业肯定当不了间谍。你要是个女的估计你还能俘虏敌人的儿子，可不幸的是你是个男的。”
　　韩庚微笑着不置可否。看着金希澈从惊讶到翻白眼，再从嗔怪到愤世嫉俗再到笃定加不屑的百变表情。不得不承认，希澈的面部表情真的很丰富。上天入地几千年世界史估计也只有这么一个脸部可以瞬息风云变换的人了。
　　希澈见韩庚没有说话，并且脸上又依旧是那该死的波澜不惊、淡定温暖的、有史以来就没变过的、不知迷死多少冤魂的招牌式笑容，希澈几乎要哀号：想我金希澈已经帅到人间天上绝无仅有，惊天地泣鬼神，注定要迷倒全世界女人，可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韩庚？可以帅到这个样子，笑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上天对我的挑衅！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他气冲冲伸手扯过一个杯子，打开手里的铁球，将里面的水狠狠摔进杯里，加水调味，最后气鼓鼓地讲冲好的奶茶递到韩庚面前。
　　韩庚一直微笑着站在一边，看着希澈的脸部表情瞬息万变，又在几秒种之内一起呵成冲完奶茶。他接过希澈递过来的杯子：“怎么？我们的酒吧要破产了？怎么改做奶茶了？”
　　希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管得着吗你？像我们这种靠长相混饭吃的人，总得预备好后路。万一我哪天年老色衰，做不下去酒吧，总还能卖奶茶混口饭吃！”说完高傲地仰仰头，转身回自己的卧室。
　　韩庚就坐在刚才希澈的位置上，细啜着手中的奶茶，不禁想起当初自己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就是希澈收留了他。希澈的酒吧叫做“堕落天使”，他就是在这酒吧最黑暗角落里的酒桌旁发现了韩庚，并邀请他和自己一同打理酒吧的经营。希澈调得一手好酒，最享有盛名的一种就做“糜烂天堂”。酒吧营业的时候从来都是爆满，络绎不绝的人们都是为了希澈的好酒，而更多的人则是为了希澈那惊世绝伦的美丽。
　　希澈的美很中性。有的时候甚至阴柔多一点。什么叫做“惊为天人”？所有到过“堕落天使”酒吧的人都对这个词有着深刻的理解，从而一去再去。偏偏金希澈又一个都不理，于是人们更加像中了魔一样，成群地涌向“堕落天使”，只为了金希澈一个不经意的眼神。
　　所以希澈总是笑说自己是靠长相混饭吃的人。每天干得最多的事就照镜子，最多担心的就是有一天青春不再还靠什么吃饭的问题。
　　自从韩庚加入了“堕落天使”的经营后，用希澈的话说，就是“现在有两个靠脸混饭吃的人了。”
　　韩庚有的时候会出现在吧台的后面，什么都不做，也不调酒，只是坐着。更多的时候，就只是坐在酒吧最角落的座位上。即使是这样，更多更蜂拥的人总是纷至沓来，看那浑身上下美得几乎要发光的少年，脸上总是露出的那足以杀死人的微笑。
　　韩庚的美和希澈的美不一样。希澈的美就只是美，单纯的美丽。而韩庚的美是带着光环的，无限的温暖站在阳光下几乎要把太阳比下去，让人只想沉溺在那光环里，仿佛得到了永生，或者永世的沦陷。所以，很多人都相信，他就是一个出现在“堕落天使”酒吧里的一个从天堂坠落到人间的天使，这就使“堕落天使”的盛名蒙上更加神秘的面纱。
　　希澈看到韩庚的第一眼也是这样的感觉。那时韩庚坐在角落里。握着一杯琥珀色的酒，冲迎面而来的希澈微微笑了一下。一向认为自己的美天下无可匹敌的金希澈一时竟无力招架，愣在了那里。这个人，怎么可以美成这个样子，怎么可以笑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微笑让世间所有的光都黯淡，所有的流彩都失色，让所有的美丽都遥不可及。可是在那笑容中，金希澈分明看见了哀伤。黑瞳映着琥珀色的水纹，分明波荡起一层层哀伤的颜色，绵延不绝，无止无息。金希澈就这样被卷进一个旋涡里，越陷越深，几乎不能自拔。突然惊醒之后，金希澈当机立断拉韩庚参与酒吧的经营，并免费提供食宿——虽然食宿都是在自己的家里。这一举措立刻导致了“堕落天使”不得不被迫扩大店面并增加大量保安。但所有增加的费用都挡不住“堕落天使”从此滚滚而来的财源。瞧，这就是金希澈的发财之道。
　　一杯奶茶见了底，味道还真是不错。希澈在这方面是个奇才。韩庚走回卧室正想更衣，突然听见有用羽翼轻轻拍打窗户的声音。他走到窗边拉起窗帘把窗户打开，果然看见银赫拖着一对虽然还不成熟但依然硕大的翅膀，从夜色中冒了出来，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发现之后，银赫跳了进来。
　　“啊，累死我了！每次来你这都这么费劲！”银赫吁着气说，然后开始用力收起翅膀。
　　韩庚拉上窗帘，看着银赫背对着自己，一、二、三的使劲收拢翅膀，可是一遍又一遍的失败，不禁莞尔。银赫的外号叫做二五零。是天界出了名的脱线天使，做事总是后知后觉，理不清头绪，常常搞出笑话。这个到人间收藏起翅膀的方法，韩庚已经教给他好多遍了。可是还是没有学会，最多只是把硕大的天使翅膀缩小到鸡翅膀的模样。
　　现在背着一对鸡翅膀的人正对着自己露出可怜无辜的表情，冷静如韩庚也不仅开始感到无可奈何。
　　韩庚走过去将手放在那“鸡翅膀”上，说道：“放轻松，将力集中在翼的根部，然后流走到翅尖，顺着翼骨收回。”银赫照做，借着韩庚的手掌传递过来的力成功地将翅膀收缩到消失不见。
　　“啊，那个，”银赫用手挠着头有些讪讪地笑道，“那个，韩庚哥，啊，我要说什么来着？”
　　韩庚笑了，平静而温暖的。他早知道银赫来找他的目的，不过就同每次来的目的一样，就是催他回去。但是他没有揭露他，只是平静地微笑着反问：“基范和丽旭还有东海都好么？”
　　银赫终于恍然大悟，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嘟着嘴道：“好？怎么可能好嘛。自从哥你失踪之后，就从没好过一天。光之族那边都开了锅，倒是影之族平静了些，一直在进行战后复建工作。还有，基范也不知什么时候失踪了。你说他那个人那么冷静，怎么也会头脑发热地玩失踪。他平时根本就是个冷面阎罗，整天板着个脸，想跟他说句话都不行。更别提搞清楚他心里想什么了。”
　　基范，基范也失踪了？韩庚皱了皱眉，脸上再也挂不住微笑。那个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银赫完全没有注意到韩庚深锁的眉头，自顾自地说：“还有更奇怪的是丽旭。你说怪不怪？除了你，就他平时和基范最亲近，就像亲兄弟。可是我去问他，他居然对基范失踪的事无动于衷！真是太奇怪了。自从哥你走后，什么事都开始变得反常。哎，哥，哥？你要什么时候回去？”
　　韩庚苦笑了一下：“银赫，你先回去，基范的事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去问丽旭了。过一阵子，基范会回去的。”
　　“啊？”银赫瞪大眼睛，“哥，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还有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一语未了，突然听见希澈的敲门声：“韩庚，你睡了吗？”
　　韩庚看向银赫，银赫不情愿地嘟起嘴，但毕竟还不能让身为凡人的希澈看到自己，所以虽不情愿，但还是拉开窗帘，从窗户钻出去，准备舒展羽翼飞回天界。
　　但是，身体腾空的那一刻，他习惯性地张开翅膀，可是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会怎么将消失的翅膀释放出来……

　　确定银赫走后，韩庚把门打开，看见希澈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站在门口。希澈疑惑地看向屋内：“好象听见你在跟谁说话。”韩庚没有做任何解释，侧身让希澈进来，微笑看着他，没有丝毫假作和掩饰。希澈叹口气，知道根本不能指望韩庚回答，只好作罢。他伸手将报纸递到韩庚面前，只见报纸的头条赫然写道：据传崔氏财团继承人崔始源已被秘密安排于明日与宋慧乔相亲，不久即将商业联姻。
　　希澈看着平静得注视着报纸的韩庚，沉声问：“是真的吗？”
　　韩庚笑了，抬起头，注视着希澈的眼睛，笑得云淡风轻。
　　“你果然知道对不对？”希澈提高了声音，“你明天还要去看他？”
　　韩庚依然笑。
　　“你这是为了什么呢？！”希澈狠狠将报纸摔在地上，声音陡然拔高，“他要相亲了！他要结婚了！你还要去看他！又只是看着他！你这是自己找虐待吗？！”
　　韩庚望着愤怒的希澈眼中激荡的水波，依然只是平静温暖的微笑，就好象希澈说的是今天天气不错那样平淡。
　　希澈落败。
　　“好！好！好！我不管你！不过话说回来，从没见过人家相亲你这个外人还要跟着的理！”希澈赌气出了韩庚的卧室，“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笑容褪了色。韩庚疲惫地垂下肩膀，缓缓蹲下来捡起那张报纸。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那双忽然无限哀伤的眼睛。连四周的空气都忽然被那样的哀伤所震撼。
　　他要相亲了。他要结婚了。这才应该是他的生活，这也应该是我守护着他，希望他过上的凡人的生活。可是，好象有什么东西仿佛脱离了我的预设，为什么，我的心，忽然间，刻骨地痛了……

　　“咚。”
　　“咚。”
　　小心翼翼敲窗户的声音。
　　韩庚平复一下心绪，走过去拉开窗帘，看见正挂在窗台上鼻青脸肿地银赫，还是吃了一惊：“摔跤了？有翅膀怎么还会摔跤？”
　　“那个，哥，”银赫小心翼翼的声音，“我从一楼爬到你这五楼的窗台的……那个，哥，你教我怎么把翅膀放出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