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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烦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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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越晓齐不负众望的感冒了。
随后来的那辆车上,温暖的空调没有拯救她,程昱家幸福的热水澡没有拯救她,棉被姜汤也没能拯救她。
她觉得自己要烧成火柴了,身上却极冷,盖多少层被子都觉得不够。
醒来的时候,程昱正坐在床前,手抚着她的额头,眉目低垂似是溢满温柔,只是声音,要近点才能听到:“你平时不是像猩猩一样么,怎么吹个小风就病了,太弱了。”
越晓齐在被窝里,浑身血液被气的再次沸腾。到底是谁,抽风了的拉着她吃饭买衣服,这是秋天啊,一条裙子顶毛线用啊!刚睡着就被拉起来,陪他走了半夜,居然换来一句,太弱了。越晓齐发誓,这一刻,她很想问候一下程昱的妹妹。
打不过也说不起的越晓齐裹着被子,头往下缩缩,索性眼不见为净。
程昱轻笑,片刻之后,扒开了越晓齐的被子,动作轻柔却坚定的把她挖出来:“好了,吃药吧。”越晓齐睁眼一看,顿时嫌恶的撇开头,居然是,中药!
褐色的汤汁冒着袅袅的白烟,盛在瓷白的碗里,碗边的青花隐约可见。
越晓齐用跟她这个病人的身份很不相称的动作利索的钻回被窝里,开什么玩笑,中药啊。被再好看的碗盛起,也改变不了它本身苦涩的事实。就像程昱这个人一样,装的再怎么像,骨子里也改不了他小气的本质。不然凭嘛不给她吃西药啊,小小的一粒就好了,这可是一碗,混账啊一整碗。
程昱再次把越晓齐拽出来,越晓齐死鱼一样瘫在床上,针扎不醒雷打不动死活不张嘴,身体力行的表明了她的态度有多么的坚决。
端着药碗的程昱无奈了,越晓齐这姑娘有多怂她不是没见识过。药一点一点变凉,这可是程老爷子亲手开的方子,老爷子曾为一代国手,多少人排着队求都没有门路,如今为这区区感冒替越晓齐这丫头瞧病抓药,居然还不领情了!
正准备使用些暴力手段的时候,程昱突然心生一计:“越晓齐,你不想看我家的收藏么?把药喝了,我就考虑带你去,过往的一切既往不咎。怎么样?”
越晓齐一下子扒开棉被露出眼睛:“不看收藏了,你要告诉我《苕溪诗卷》是真是假?”
程昱脸色没变,越晓齐却是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对了,什么事儿都有什么事儿的章法。赶在他拒绝之前,老老实实的坐起来:“好了,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还是跟着你学吧,我家的事,我来处理。”
接过药碗,闭眼仰脖,一口气把药灌了进去。
咦?不苦?
越晓齐惊讶的看向程昱。
程昱接过药碗,轻描淡写的说:“我爷爷开的药方,他想不苦着你,自是有办法。”
电光闪过,一个名字窜进脑海,越晓齐脱口而出:“你爷爷是程鹤年?”话音才落,脑门上就挨了一下,程昱收拾着药碗:“那是我爷爷。”
越晓齐腆着脸认错,程昱出门的时候,还恍恍惚惚。早该想到的嘛,早该想到的,程家啊,程家的老爷子程鹤年啊。如果要说现在行内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四个大字概括:一代宗师!
开创了临仿业新纪元,将临仿的手法和观点用在古籍修复、校准以及书画装裱上,空前成功。为这个过去根本不为人知的行业,带来了新的变革,从家庭小作坊式的偷偷摸摸到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市面上,程老爷子功不可没。
此外,程老爷子也是一代收藏大家、鉴赏大家,基本上,经他打眼点头的东西,转手就是翻倍。这还不算,程鹤年另一个备受瞩目的称号就是,医术。早年为□□服务过,至今享受国家特殊津贴。
一样一样数着老爷子的功绩,越晓齐眼冒星星,天呐,刚才居然还拒绝喝药,那可是国手亲自调配的啊!怎么没想到怎么可以没想到,程昱啊,程家的继承人,怎么就没想到是程鹤年呢?
待到程昱再进来的时候,越晓齐的表现,完全不像个病人。她一把揪住程昱:“可不可以求你爷爷给我个签名?”
程昱顿住,然后笑了,推开越晓齐:“你自己跟他说。没有想到我爷爷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有年轻的小姑娘对他那么惦记。”
越晓齐横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四个字儿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人在屋檐下啊。
鉴于以上种种原因,越晓齐略觉的舒服点便催促着程昱回去。
稍微收拾一下,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回学校的路上,越晓齐心里是很想问一问,他和他家那位爷爷聊天聊的怎么样了。只是想了想去,自己终究是个外人,便也就未张口。
哪儿知到了学校门口程昱才说:“我爷爷邀请你下周末去我家吃饭。当然,你若是不想去……”
越晓齐受惊了似的抬头,张大嘴巴看着他,程昱皱眉,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如果不想去可以直说。我跟爷爷说声便好。”
越晓齐立刻合上嘴巴,猛的点头。
他这是去呢,还是不去呢?程昱在想着越晓齐这个点头动作的当口,又听到她这么问:“那我可以带上老陈头么?”
程昱一个曲起中指在越晓齐脑门弹了下:“傻瓜!”
越晓齐捂着脑门往后退了一步,十分委屈的看着程昱:“不让带就不带么,干嘛打我。”果然是混蛋啊喂。
两人在校门口分手,越晓齐拎着一袋子药去宿舍补眠。出门忘了带钥匙,趴在门上敲了半天,才有人慢吞吞的过来开门,四目相对的瞬间,越晓齐觉得自己眼花了,居然是龙姐!龙姐也愣愣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越晓齐,半天憋出一句:你丫可回来了!
越晓齐下意识的想跑,作为整个宿舍对她最手下不留情同时也是最八卦的龙姐,她既不想坦白也不想拖着感冒的身体做抗争。
只是还没走两步,就被龙姐拎着后劲丢进屋,门被甩上插牢,龙姐翘着腿挥舞着小皮带:“老实交代!”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越晓齐交代的差不多了,眼前的龙姐却是昏昏欲睡,神情甚是不满的瞪着她,满脸都是再不爆料我让你死的好看的不耐。
越晓齐哆嗦下,犹豫着说出了程昱刚才在校门口对她说的来自爷爷的邀请。
果然,龙姐眼前一亮,忽略前面大段的烟幕弹描述,直接抓住重点:“这么说,他爷爷对你很有兴趣?”
越晓齐对龙姐的形容词十分无语,点点头。
龙姐在宿舍里转了两圈,刨刨头发,坐回越晓齐面前:“我对这位老爷爷的动机做了如下三种猜测,你要不要听听?”
越晓齐不置可否的点头,这个,吃个饭见个家长啥的,都是朋友么,多正常。
龙姐故作神秘得摇摇手指,点起一根烟。又是这种装神秘的架势,越晓齐翻翻白眼,强忍着困坐在龙姐面前。
龙姐揭秘,第一种猜测:无事献殷勤。天上不可能掉馅饼,老头子不会白请客。不是他看上了你,就是打算替他孙子相相亲。
第二种:纯属好奇,见识见识孙子带回来还睡了一晚的妞儿什么德行。
第三种:除了是女人和会生孩子。怕是你有什么东西,他没有。
越晓齐听完分析一阵大笑:“你拉倒吧!程昱的爷爷晓得是谁不?程鹤年啊!他是什么人,在我们这一行,他就好比那喜马拉雅山是我们仰望的制高点,俯瞰我辈,什么鸟他没见过,能稀罕我身上的小玩意儿?”
呃,破天荒的,龙姐被堵得哑口无言,闷闷的爬上床睡觉了。
越晓齐打开塑料袋,捏着制成丸剂的药吃了一颗,也上床去睡了。她一向乐天,并没有真的去试着分析龙姐话里的可行性和预见性,更没有对未来做一些防备打算,不得不说是个很大的遗憾。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一觉醒来,天基本上都黑透了。
妹子已经回来了,看到越晓齐下床,张罗了给她端水送上吃的。
越晓齐精神十分好,吵吵嚷嚷说自己在程昱哪儿终于打完工了,今天晚上一定要看个恐怖电影调节调节心情。
妹子神情复杂的坐在越晓齐身旁,看到越晓齐吃的差不多了才张口:“齐哥,跟你说个事儿成么?”
越晓齐擦擦嘴:“什么?”
妹子看着越晓齐的脸色,踟蹰半晌:“那个,我把你和程昱的事儿,告诉安然了。”
什么?越晓齐乍一听,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她跟程昱,她跟程昱毛线事儿都没有啊,都什么告诉安然了?
妹子绞着手指:“昨天安然打你的电话没打通,他好像挺着急的,就打给我了。那个时候都晚上11点了,你还没回来,我就说,说实话了。你们昨天一起出去了,晚上没回来。”
越晓齐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所以?”她头疼的看着妹子,“你以为,怎么了?”
妹子脸红红的:“你不是一回来就睡觉了么?”
越晓齐长叹一声:“妹子啊,我感冒了感冒了懂么!我TM是感冒了我俩清白的很呐!”
从口袋里翻出手机,越晓齐插上电源。
手机才通,短信就不停作响……
安然:回来没有?看到回我电话。
程昱:好点没?
大米:小齐!我应聘你们学校啦!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了。开心不?
嗷嗷,一窝蜂的!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