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１６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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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和莫醉言、莫凡、佟逸云一个桌上吃饭会是怎样的情景？叶荻从来没有想过，或许她根本不愿意去想。然而，星期三下午接到佟逸云电话的那一刻起，她无法不去正视这个问题。当然佟逸云找她是为了什么，心里也异常清楚。
考虑再三，先告诉莫凡他母亲邀请她晚上到家里吃饭。听得出莫凡很高兴，还一个劲地要来接她，结果遭到了严正的拒绝。叶荻的道理很简单：怕露馅。莫凡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只得改口央求她早点过去。
知会过小凡，她立刻想到了莫醉言。究竟要不要同这位“仁叔”交代一声呢？不说吧，大忙人万一有事见不到怎么办！说吧，他来个应酬避不见面又如何是好？当然作为男主人，家里来客人不可能不知道的。还有，很久没上佟阿姨家去玩，总该买点东西。买什么呢？水果？俗气！香水？人家老公法国回来还送她好几瓶！香烟？只便宜莫醉言，用意太明显！……
想着想着，叶荻感到太阳穴一突一突地涨痛起来。算了算了，一会出去逛逛，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她放弃做选择题，至于莫醉言还是不打给他为妙。
当叶荻把一束高贵绚丽的“蓝色妖姬”和包装精美的燕窝递进佟逸云手里时，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满意神情。她松了一口气，下午的时间总算没有白费。
“小荻，你来啦！”
足以瞬间溺毙她的声音从沙发那头传来，叶荻觉得现在的心脏已经放到了脚底下。还来不及说话，莫凡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到她面前。
“小荻，换鞋进来呀！门口很冷的。”弯腰之际暧昧地挤了下眼睛。
叶荻徉装没有看见，脱下大衣交给这个不太识相的人。正欲往客厅走去，忽然听到背后佟逸云的声音。
“还穿裙子呢！大冷天小心得关节炎。女人是不能相差这么几岁，我以前最讨厌裤子了。现在最好出门套条棉裤。”
几秒钟的停顿才让叶荻意识到，佟逸云是在跟她说话。低头看看自己。没什么呀！全羊绒的及膝职业裙，大方端庄。
“妈，你几岁，小荻几岁。还只相差这么几岁呢！”莫凡挂好大衣正巧听见，连忙过来帮腔。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同学的妈妈有我年轻吗！要是不生你，我看上去还年轻呢！”
“好，你年轻，你漂亮。奔五了还象十七八！”
“什么？你再说一遍！”佟逸云没有料到儿子竟然会在外人面前不给自己留面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恼火的大声吼道。
叶荻顿时僵在原地，窘迫地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莫醉言大步走过来，严厉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抗辩的威力。
“都在干吗！小荻来我们家吃饭的，又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逸云，客人是你邀请的。”他对着佟逸云讲话，眼睛却望向叶荻。
经莫醉言一提，佟逸云象是醒过来了。立即她堆起勉强的笑容，声音恢复到原先的状态。“小荻，真不好意思。幸好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也知道我们家小凡对我这个做妈的从来就不怎么尊敬。”
发现莫凡又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叶荻连忙朝他一眼瞪去。冷得足以冻死人的目光教莫凡心里一慌，咬住舌头什么都不敢说。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开饭了。”刹那的精彩并没有逃过莫醉言的眼睛，他有些“咯噔”同时又觉得好笑。从小到大，小荻一直是莫凡的克星。
背向其他人，叶荻不能自己地望着他，清澈如水的眼波中荡漾着感激和仰慕。在两汪莹莹中，莫醉言深深地坠跌进去，仿佛陷入氮醉里不能自拔。
“是啊，小荻。快，我让阿姨炖了你最爱喝的翅汤。”
莫凡的催促再一次显得不识时务。莫醉言猛地回过神，匆匆步入餐厅时不禁握紧了拳头。
莫凡，我要掐死你！叶荻拼命克制住想要大声嘶喊的冲动，一不留神把自己的嘴唇咬肿了。她气冲冲地走向餐桌，一屁股坐到莫凡身旁，却不理睬他。弄得莫凡一头雾水愣在凳子上。
什么地方又招惹她啦？
这时莫家保姆已经摆好碗碟，端上一窝沸腾冒泡的鱼翅鸡汤。她把汤分成一人一碗，最后递给佟逸云时细心地把油滤干净。佟逸云舀起一勺吹了吹，对叶荻说道：
“小荻，在莫叔叔家里别客气。前两天醉言还说到你家噌了大闸蟹呢！”
叶荻趁低头喝汤的时机，偷偷瞧了坐在上首的男人一眼。可惜对方的神情波澜不兴，没有任何表示。
“哎，你家有大闸蟹吃，怎么不叫我呀！”莫凡夹起一只鸡爪子放进叶荻的碟子里。他知道叶荻很喜欢啃这玩意。
“小凡，怎么给姐姐吃爪子。夹个鸡腿！”佟逸云除了喝点汤，里面的材料一概不碰。
“你又不知道。她最喜欢啃爪子，鸡爪、鸭脚来者不拒。上次买了‘老天母’的还嫌太瘦没嚼头。”
“咳、咳咳咳…..”两只手都摆在桌上，脚又离得太远。这小子有没有完哪！再看上首的那个人，举箸夹菜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莫凡还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无奈只能装作被汤呛到了。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了，免得影响其他人。”发声的那人一点表情都没有，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听懂了。
“是啊，先吃饭。小荻，一会儿我还有事跟你说呢！”佟逸云一向吃得很少，要她在桌子上等着每个人放下筷子简直是受罪。这次她附和起丈夫的提议。
叶荻的脸红了红很快恢复过来。不由地想起上次在父亲家里吃饭的情形，此时此刻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莫醉言的快乐是用叹息的。鲜美的鸡汤变得索然无味，扒完碗里的饭就推说减肥和佟逸云一起离开餐厅。
“小荻，到我的练功房去站会儿。这样会更有利于你减肥。”
“妈——，小荻身材很好了。你别唆弄她减肥，女人个个瘦得跟你似的，摸起来全骨头！”
早知道，那爪子该给你吃。抓住喉咙你就不会鬼叫鬼叫了！
叶荻挽起佟逸云，本来还有的一丝勉强也在鬼叫中消失无影。她随着佟逸云来到玻璃门里面，三面墙上顶天立地的镜子里折射出无数个人影。她依然感受到从前进来的恐慌，大大小小连绵不绝的人形就象自己的灵魂，禁锢在镜子里无法逃脱。
佟逸云站到一面镜子前，一只手搭上好似腰带的木质扶栏。对周围环境的熟识程度让她根本没有叶荻的感受。相反，显得从容而自在。
“我记得小时候苏姐教过你芭蕾舞，跳了没多久就没兴趣了。基本功还有点吧！”她挺腰收腹，另一只手侧平举。
她说的没多久其实也有二年的时间。叶荻想起自己跳舞时的惨痛经历。那时候，拉一分钟筋她就要哭上一刻钟。最后叶伯年实在看不下去，一声令下从此了断苏妍的培养大计。直到现在，苏妍只要看到卡赞采娃在那里表演“32旋转”，都会埋怨老伴的“妇人之仁”。
“32旋转”！自己要是能够旋转3、4圈，原地转2圈一直转到结束，还用得着给人说成“掮客”。老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叶荻不语地摇摇头，随即摆出一个标准的站立姿势。
佟逸云的目光从她紧身无袖毛衣包裹住的胸部兜过，逗留很久才落到她的脸上。女人最过悲哀的无疑是跑道横过肋骨。隆个假的吧，又害怕“奥美定”。协和医院扔个十万还去除不干净毒害的成分。
“小荻，上次莫叔叔回来跟我讲了。那笔贷款真的没麻烦你吗？”
“哦，估计没什么问题。本来还要找其他投方，可能会麻烦一点。现在正好有一笔大资金，再说你需要的数目也不大。莫叔叔对资金的用途说不清楚，我想还是你跟我说说。”
“你听说过丹麦皇家芭蕾舞团吗？他们著名的布依维尔风格的《巨人错婚记》曾经在2000年登上北京的舞台。当时的票房和影响都是空前的。这出舞剧的服装、背景师是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二世，而编导则是前首相夫人梅塞尔。”
对于这些，叶荻并不觉得陌生，毕竟她有一个芭蕾舞演员的母亲。点点头之后打算继续听佟逸云说下去。
“我的设想是准备排演一出经典电影改编而成的芭蕾舞剧。和校部领导详细讨论下来，他们觉得先尝试后完善。老电影可能吸引不了年轻的观众群，新的国外电影又不为老观众熟悉。考虑再三还是选择华丽通俗的童话题材。现在基本定‘海的女儿’。虽然不是我的初衷，但还算可以。”
佟逸云转了个方向，叶荻自觉地跟过去，两人面对面继续往下谈。
“我打算邀请俄罗斯皇家芭蕾舞团的专家作为编导，舞台设计和服装等交给香港著名的演出公司。至于宣传和包装，如果‘兄弟公司’开出价格合适，那再好不过了。所以，尽管学校的学生演出费用不高，总成本却不低。我们估计这次摆不上大剧院，‘美琪’大戏院的可能性高一点。”
她的这番说辞几乎教叶荻不可置信。长久以来的印象里，佟逸云就象一个城堡中的公主。优雅地过着日子，至于俗世的事情应该不闻不问也不知的。突然之间冒出那么多商业名词，还真有些无所适从。
“原来是这样啊！佟阿姨，你对票房有把握吗？”
“我和其他人都非常看好。”节骨眼的事情，即使心里没底也得装得信心满满。何况对方还是给钱的人。
“你在这台舞剧中担当什么样的角色？”
“我？”佟逸云笑了，笑得很无奈。“我还能演吗！就是那个给美人鱼吃药变腿的老巫婆都是学生演呢。我担任舞蹈总监兼剧组总负责人。说真的，如果还能担纲领衔，我情愿不干听上去好听的差使。”
舞蹈是一份残酷的工作。年龄一大，有名的演员开个舞蹈学校，担当担当艺术顾问。有资历的留校当个指导。而绝大部分的要么改行下海，就是匆匆嫁张长期饭票。艺术生命的短暂片刻无疑成为每一个舞者的椎心之痛，象母亲苏妍那般看得开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叶荻非常理解佟逸云的想法，同情心油然而升。
“佟阿姨，你做舞蹈总监很够资格的。我一定会帮你，只是马上要过圣诞，然后是元旦。这次春节好象在一月份，我估计资金最快也要等过完年之后才能到位。你们等得及吗？”
“等得及，等得及。学校里先准备了一部分前期款，我们一边筹备一边等你。”
尽管佟逸云嘴上说不着急，叶荻还是听出了焦急的味道。于是，她又说道：“你放心，如果可以快我绝不会拖的。”
“我常跟醉言说，苏姐真是好福气！生个女儿就象棉毛衫，哪象我们小凡。有时候，呕起来真的气死你。你说讨厌不讨厌！”
可不，现在那个讨厌鬼隔着玻璃门又眦牙又咧嘴。所幸佟逸云背对门，没有看见儿子的怪样。
“小荻，你觉得站着累不累？上次你妈来的时候也陪我站了一会儿，都说是折磨。我习惯了，你呢？”
“还真是折磨。我平时吃完饭最好找个地方躺躺。对了，佟阿姨，我还有个计划书要回去赶出来。你的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那，我先告辞了。”叶荻顺水推舟表达了去意。
佟逸云一听叶荻要走，连忙说道：“这么早急着回家干吗！你累的话到客厅坐坐，让莫叔叔或小凡陪你聊聊天。”
“我真的要走了。计划书明天要上早会，我怕来不及。”
“好吧，那我不留你了。你的工作倒挺忙的，晚上还要加班。开车了吗？”正事已经说完，再说无非是闲扯。
“没有。”下午购买礼物时，她怕到处找停车位，“帕萨特”留在公司没有开出来。其实叫出租车比开车方便，上车下车挥挥手开个门就行了。坐自备车有时只为了个派头。
佟逸云想了想，过去挽住叶荻的胳膊往门口走，一边说道：“我让你莫叔叔开车送你回去。小凡开车太鲁莽，醉言的车给他撞坏好几次了，修修都是大价钱。”
客厅里莫醉言正坐着看报纸，莫凡心不在焉地玩着手里的“PSP”。看到她们走出来，莫凡立刻把机器往沙发上一扔，跑过去拉住叶荻。
“小荻，到我房里给你看样东西。”
“小荻姐姐回去还要赶报告，她要走了。”不等叶荻回答，佟逸云抢先在前面。“我让你爸送她，今天她没开车。”
“什么？要走啦。”莫凡意外地看向叶荻。另一边，莫醉言正悄悄从报纸上方投来讶异的目光。
叶荻抿着嘴笑道：“是啊。我还有报告没完成，回去晚了明天要挨训的。”
“谁敢训你！老板不是你堂哥吗？那么我送你回去。”
“不……”
“我送小荻回去！”
叶荻的不字刚出口，就听到莫醉言带着命令的声音。“我还有项目上的事情同小荻谈谈，路上的时间应该够了。”
正当充分的理由顿时让莫凡万分沮丧，但是又找不到回转的借口。憋着气再次望向叶荻，期望从她那里得到援手。
“好。”叶荻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淡定，仅有的一个字深恐言多必失。
在莫凡埋怨的神情里，随着莫醉言来到别墅外的车库前。她想起适才穿鞋时，莫凡乘大家不注意在耳边的低语。两个星期，别忘了！这句话又把她拉进了无尽的烦恼中。
“嘀——”汽车喇叭声在身后急促地响起，回过头看到莫醉言探出头示意她坐进去。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寒冷干净的空气暂时把烦恼隔开了。
“莫叔叔，你家对面的别墅都黑着灯，没人住吗？”她和莫醉言的距离仅仅半臂之遥，丰俊成熟的侧影一直逗留在眼角的余光里。车内幽闭的空间满满都是属于他的味道，那种可以让她就此沉睡不醒的味道。虽然她问的问题很煞风景，可总比昏倒尖叫来得强。
“噢，好象没人住。不过我家装修的时候，那边也在装修，就是不见有人搬进来。”莫醉言应声回答，眼睛直视前方的道路。
“你们‘浓园’这么好的环境，独栋别墅不住多可惜啊！”
“浓园”是市区罕有的花园别墅小区，住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每一栋别墅面积都在400平方米左右，屋前的私人大花园更是当初的卖点。之所以起名“浓园”，叶荻曾经听朋友说起开发商大老板的事情。他是个十分相信风水的人，就因为大师说命格里缺水。他不仅把名字改了，就连公司的名字甚至每个项目的名字都要带上“水”。不过“浓园”这个名字起得不错，小区里郁郁葱葱的树木浓密得就象都市的森林。
莫醉言仿佛知晓她快掰穷了，一发声就是项目的事情。
“规划部门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你们宋明佑星期二去找了吴志飞。”
“吴志飞？”
“对，就是上次欧贝儿代表我参加规划部门会议的那个负责人。那天你不是也去了。”
一个模糊的影象慢慢和名字重叠，然后放大清晰，最后停格在中等身材带着官腔的形象上。叶荻终于想起来了。
“我记得。怎么了？”
“我朋友和他关系还不错，但不是一个部门的。他也认识宋明佑，还说他是吴志飞的‘铁兄弟’。”
“宋明佑为了这个项目找吴志飞协调，蛮正常的。你也知道，政府部门的交道没那么好打。有熟人容易很多。”
“他听到吴志飞提起‘众神’了，还开了个小范围的会议。你说正常吗？”
“各为其主，有什么不正常。”莫醉言看了叶荻一眼，马上又回到前方。
话虽这么说，叶荻脑袋里那根职业神经敏感地剧烈抖动起来。她不由想起上午规划部门送来的评分方案。文件上是这样规定的：由投资方、乾坤公司和规划部门一起投分，最好的公司给3分，然后是2分，最差的1分。三方的分数加起来由最高的那家公司中标。如果发生分数相同，则由规划部门给出的第一名作为中标方。
宋明佑帮“众神”去找吴志飞帮忙。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并不是看出什么苗头，更无须探个究竟。这是游戏，个人玩个人的。她也在帮“若斯菲娜”，不是吗？
消息要是准确的话，规划部门的3分肯定给“众神”了。“乾坤”的问题还不大，周五讨论评分，就是和宋明佑撕破脸也一定要给“若斯菲娜”3分。那么，关键，关键——
荣远，投资方荣远公司！
她默不作声地盯着空调排风口出神，脑海里不停转换各种念头，层层的抽丝剥茧直至问题核心。莫醉言在遇到红灯的时候观察她两回，第一次发现她专注起来可以忽略身边的任何人与事。
叶荻的公寓离莫醉言家并不远，一东一西当中恰巧是叶伯年的家。“到了！”
突然的声音教她一惊，车窗外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到家了。莫醉言在车里别手别脚地穿上大衣，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寒风一下子钻进来，害她一阵哆嗦。纳闷地看着玻璃外的男人，一转眼他绕过车头来到另一侧帮她打开了车门。记忆中的莫醉言一直就象个绅士。不，他就是一个绅士。
好冷！在车灯的强光里可以看到人呼出来的白气。叶荻低头扣着大衣上的扣子，冰冷的手指不太听从使唤。然后，一双男人的手出现在眼前，代替她的，一颗一颗细心地扣上。他竖起她的大衣领子，在领口的地方交叉拢紧。
情人般的细致让她感到梦幻的晕眩，一仰头，嘴唇居然正好触碰上他的。同时，颈间的衣领蓦然一紧。“滴、答”。她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对方温暖的气息，莫醉言的嘴唇滑了上去，落到一侧的脸颊上。
“晚安。”
放开她，莫醉言大步迈进车里。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车子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叶荻默立原地，凝视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凛冽的寒风穿过松开的领口，瞬间冰冻了她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１６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