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远恒》司要隐

6、和我们一起走

　　走进孤儿院，就听到打闹声。
　　院子里，几个少年正在打架，年幼的孩子在一旁的担忧的看着。应该是说几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在围打一个少年，局势是少年占了上风，很容易看出在打斗方面比较有天赋。和远恒从小习武，所以对于这类打斗，虽然第一次看到，但一眼就能看出实质，少年明显没有下重手，未伤及筋骨，但是皮肉之苦，这几个男孩子是省不了了，惩戒的意味更重一些，这大概是孤儿院里教导的方式，对于逞强好斗的青春期男孩。
　　虽然这不是真正的打斗，但是在我看来仍是极其新鲜，男孩们明显使了全力，虽然杂乱无章，但是自有一股活力在其中，少年自然的应对，但是偏偏最不能随意，避免自己受伤，又要控制自身的力道以免伤了别人。这一切对于我，都是从未经历，山上，和远恒对峙，那是互相了解的尽全力，甚至都能猜到彼此怎样出手，和师父比划，那么就是真的是每次都狠狠的受伤，养伤。眼前的打斗，我看的津津有味。

　　“亓翊奡，你就不能做个好榜样，每次就知道打架。”责备的声音，虽然含有怒气，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包容，还有喜爱的意味，“你怎么总不能安分点！”
　　少年乖乖地低下头，好让责备他的女士敲打，脸上一副习以为常，然后抬头的时候看到我和远恒，见我盯着他，不好意思的做了个怪脸，然后无奈地一笑，我不觉也笑了。
　　点点了点忙着教育他的女士，指了指我们。

　　远恒拉着我来到那位女士面前：“请问，院长在吗？”
　　“你们是？”
　　“你好。”我弯了下腰打招呼，“我叫……”
　　“我找陈院长。”远恒继续发问，急于找到言岚，忘了该有的礼仪。
　　“陈院长几年前退休了。”
　　“是吗，我想打听一位女孩，请问言岚在吗？”
　　“先等一下，你们能先说一下，自己是谁吗？”这位女士显然有点恼火我们的不礼貌。
　　“我是言岚的哥哥，我想知道言岚在哪里？”
　　“言岚……？”看到眼前女士困惑的表情，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喂，你是言非吗？”刚才那位少年突然插嘴，“我是亓翊奡啊。”说着就跑过来，热络地拍着远恒的肩膀。
　　“不认识。”远恒冷冷地回答。
　　“小翊，别胡闹！”那位女士喝住少年。
　　“院长，没关系，我认识他。”少年摆摆手，然后又转向我们，远恒的话明显打击了他，情绪一下子低落，放开了在远恒肩上的手，“哦，也难怪，你那时只和你妹妹一起。你问你妹妹吗？她早就被领养了。”

　　她早就被领养了！
　　是的，我们为什么会没有想到，正如我们会被师父带上山一样，言岚自然也有可能被别人带回家，我们难道还能自私的奢望她孤独的等在孤儿院里。
　　我只是木木的站在一旁，没有安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或许只是静静的陪着，对远恒来说才是最好的。远恒一直有自己的主意，我只要支持就好。

　　“档案室在哪？”远恒侧过脸，问那个叫做亓翊奡的少年，少年一愣，随意便明白了：“跟我来。”然后就跑了起来，冲进了室内。远恒和亓翊奡一起冲了进去，从小的训练，刹那间也随着他们跑了进去。
　　“你倒是跑得挺快。”亓翊奡有点惊讶的看到就在他们身后的我，笑着说道，我也只是笑笑，远恒一推，年久失修的门就打开了。
　　“哪一年？”远恒一边寻找一边发问。
　　“哪一年，哪一年？”亓翊奡的手指滑过一扇扇柜门，“就是这！”他抬头看着年牌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还特意刻了标记。”
　　所谓标记，只是一个大大的刀刻的“X”。

　　远恒试图打开柜门，这锁居然没坏，“我去拿钥匙。”少年转身就往外跑。
　　远恒一用劲，就把整扇柜门震了下来，“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然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震得耳朵发鸣，血管好像被纠集起来，莫名的难受。
　　少年被这一声震住了，晃过神：“言非，你小子挺厉害。”然后沉默。
　　远恒没有回答，我总觉得这样的做法太张扬：“螺丝都松了。”我解释道，牵强的笑。

　　言岚被一对夫妇领养了，联系方式上面写了地址，记了下来，下一站就是这个地方。

　　那个叫做亓翊奡的少年一直把我们送到孤儿院的大门，并似乎准备永永远远的送下去，无奈，院长喝回了他，那一刻，我想到了师父，他也常常这般不近人情，严厉的对待我们，山上的生活，简单却不会让你有任何空闲。
　　“你们能晚一点出发吗？今晚在后院围墙外等我一起。”亓翊奡狡黠的提议。
　　我不知道远恒怎么就同意了，隐约觉得他从心里厌恶这座孤儿院，但终究没有明白，也不想由此猜测远恒。无论如何，信任远恒是没有错的，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是我的信仰。

　　亓翊奡很轻松的翻过了围墙，那一刻，我觉得我们是多余的，那么，为什么还要我们等在这呢？
　　“走吧。”他拍了拍手，无所谓的说着，似乎离开并不是现在发生的事情。
　　一个人走在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少年中间，身高的差距有点让我抑郁，我真的有点矮，欣欣似乎说的对，现在被非常明确的提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