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哪里》newlifeingod

13、真假朋友

　　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空间的距离、时间的问题而生疏，一个电话，所有的感动都在那一瞬从心里升起。有些人注定只是在你的生活中匆匆而过，尽管曾经那么的无间，尽管曾经深深地伤害了你，尽管以为再也忘不掉伤疤，可是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还是更愿意记住美好的时光。

　　宁敬楚去美国已经一周了。林晓鸥这一周算是过的十分充实。宁敬楚做兼职时的同事章淼毕业了，宁敬楚帮忙联系了住处正好和林晓鸥成了邻居。
　　章淼，高个子，瘦瘦的小身板，每天都把自己装扮的十分精彩，虽然30岁了，但是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心地善良，而且有点女侠的味道。
　　“晓鸥，我想去看看锅，国美搞活动呢。一起吧。”章淼最近都在忙活着收拾屋子。
　　“嘿嘿，是不是你们家潘明要回学校了呀？”林晓鸥狡黠地笑着。
　　潘明比章淼小6岁，大三学生，两个人马上就要进入同居时代了。
　　章淼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哎呀，别这样吗？这几天收拾宿舍真是累坏了。俺们家潘明说了，回来给我带汉中特产。”
　　对于朋友的恋情，林晓鸥一直是帮忙说和，可是现在虽然没见过潘明，这第一印象已经有点不太好了。
　　“是要好好回来补偿你。你说你把这么个宿舍收拾得就像家一样的。你那点生活费全没了吧。工作如果不能马上搞定的话，可就有经济危机了。”林晓鸥心里有点怜惜这个朋友。
　　“我会努力找工作的。潘明喜欢睡软和一点的床，所以床的花费超预算了。我想买个电磁炉，这样以后就可以给他做好吃的了。”章淼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贤妻良母的女人了。
　　“好的，你定时间吧。正好我也要去买热水器。”林晓鸥道。
　　“你在宿舍安装热水器？还说我把宿舍当家。”章淼反驳道。
　　“宁敬楚的意思。楼上苏越安装了，用热水挺方便的。宁敬楚去美国前嘱咐我也安装个。”林晓鸥解释道。

　　周三章淼和林晓鸥逛国美，顺便给潘明接站。
　　“晓鸥，你看这个三洋的电磁炉怎么样？搞活动才169呀。”章淼有点小兴奋。
　　“挺好的，就这个吧。”林晓鸥道。
　　“恩，潘明一会和他老乡到这里和咱们集合。我让他再看看。”章淼的小女人姿态冒出来了。
　　“他肯定特别开心啊。以后有人给做好吃的，多幸福啊。”林晓鸥道。

　　潘明拖了一个行李箱，背着一个书包，脸色木然地听着章淼讲话，这并不像林晓鸥想象的男女朋友小别之后的场景。
　　章淼满心欢喜地说着买锅之后的打算，潘明最后淡淡地说了句，“我不管，你想买就买吧。”然后就转过身和那个老乡聊天。
　　林晓鸥在旁边有着想扇他一巴掌的冲动。
　　“晓鸥，你先借我两百块钱吧。我发工资就还你。”章淼问得有点难为情。
　　林晓鸥实在不忍心看着好朋友这样，痛快地拿出200块钱，塞到章淼的手里，道：“我不着急用钱，再说吧。”
　　四个人坐公交车回学校，中途倒车的时候，潘明热情地和林晓鸥搭话。
　　“你说我是做考研的准备好呢？还是工作呢？”潘明的手掌顺着林晓鸥的胳膊滑了下来。
　　林晓鸥整个惊地沉默了一会，使劲地咽了咽吐沫才忍住没回一巴掌。
　　这是什么男朋友呀，自己女朋友还在旁边呢？
　　“这个问题你应该和章淼好好商量下，她刚研究生毕业，有发言权。再说了，你们两个人的未来你更应该听她的话呀。”林晓鸥冷冷地回答。

　　林晓鸥一大早就起床了，她和赵媛媛约好了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呀？”赵媛媛看着林晓鸥不解的问。
　　“别这么说吗？人家以后都会像你学习的。嘿嘿。我和宁敬楚约好了每天十点半上网视频，所以我就早点起来学习，心里也平衡下，要不然一上午没看一会书就回宿舍了，浪费啊。”林晓鸥调皮地解释道。
　　赵媛媛性格特别随和，长的和《浪漫满屋》里的宋慧乔特别像。两个人自从去年在政治培训班认识后，一直联系着 。
　　赵媛媛的男朋友王辉，上船了，中日韩航线，每次靠港两个人都会电话联系。林晓鸥特别能理解赵媛媛一个人跑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一个人辛苦备考的孤苦。两个同样简单的丫头凑在一起一起准备考试，都挺开心的。

　　十点二十，两个人兴冲冲地跑出来。
　　“劳模，你今天怎么也偷懒呀。”林晓鸥不解的问。
　　赵媛媛脸一下就红了，说：“我算着日子，王辉今天应该到韩国，中午会给我打电话的。索性就早点陪你出来呀。”
　　“你说时间长了，我们会成望夫石不？”林晓鸥自嘲似的问。
　　“没事，就算变成了望夫石也有我陪着你。”赵媛媛挽起林晓鸥的胳膊，又说道：“下午不许偷懒，早点来学习哈。”

　　林晓鸥吃过午饭，早早地在电脑前做好。
　　宁敬楚的脸在屏幕上有点虚，林晓鸥忽然有点想哭的感觉。
　　宁敬楚：宝宝，今天干嘛了呀？
　　林晓鸥：学习，还能干吗呀
　　宁敬楚：媛媛陪着你吗？图书馆冷，多穿点。
　　林晓鸥：恩，放心吧。你和那个外国人室友相处的怎么样啊？万事小心啊。别跟人起争执，千万别打架啊。
　　宁敬楚：放心吧，你自己好好吃饭，想买点什么就买，别亏待自己。我们过几天去旅游。
　　林晓鸥：旅游？哪里啊？
　　宁敬楚：我们一起出来培训的商量好了，去拉斯维加斯。可能一周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林晓鸥：那你多带点钱，去一次也不容易。好好玩，但是注意安全啊。
　　宁敬楚：苏越经常下楼找你玩吗？
　　林晓鸥：恩，基本上每天都聊一会。
　　宁敬楚：恩，开心就好，什么事情别多想。
　　林晓鸥：放心吧。你那边快十二点了吧，早点休息。出去旅游一定多带点钱。
　　这每天的中午视频已经是林晓鸥每天睡觉起床的动力了，虽然没聊什么实质内容，没说什么甜蜜的话，但是每天说几句，心里就无比的妥帖。

　　苏越傍晚来串门。苏越住五楼，是信息学院的指导员，宁敬楚兼职时候的同事，同时也是宁敬楚研究生同学王阳的前女友。
　　“晓鸥，我可烦躁了。过几天就是段蒙的生日了。你说我送他什么礼物呀？”苏越靠在椅子上惆怅地说。
　　“看你想把他当男朋友还是普通朋友了。”林晓鸥道。
　　苏越摸摸脑袋，说：“虽然就相亲那天见过一次，但是我还是挺喜欢他的。要不我在我宿舍布置下，让他过来吃饭？”
　　林晓鸥道：“挺好的。”
　　苏越说：“那你帮我布置吧，我挺喜欢你折的玫瑰花的，我在墙上贴成一个玫瑰花的心型吧。”
　　林晓鸥爽快地答应道：“好啊，你定下来什么时候叫我上去就好。”

　　晚上林晓鸥已经准备就寝了，忽然张淼敲门。
　　“你怎么穿这么少呀？小心着凉。”林晓鸥看着章淼就穿了个吊带纱裙说道。
　　“亲爱的，你屋有那个没有？”章淼笑嘻嘻的问道。
　　“那个？”林晓鸥有点糊涂了。
　　“就是套套。俺们家潘明这不是有要求吗!”章淼道。
　　“哦，有。你们家潘明真是够幸福了，你这个女朋友什么都给他想好了。”林晓鸥叹口气说道。
　　送走章淼，林晓鸥的内心开始波澜起伏的。
　　男女在一起的相处模式真是太多了。章淼每天去开发区那边工作那么辛苦，下班回来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给潘明做晚饭。做好了饭，把小桌在支在床上，吃虾的时候还要每个虾剥好了，放在潘明的碗里，这就是爱吗？林晓鸥反思自己和宁敬楚的相处模式，究竟是自己不够爱他，还是章淼这种过于溺爱甚至有点卑微的爱本来就有问题。

　　周日下午赵媛媛和林晓鸥给自己放半天假，两个女孩子凑在林晓鸥的宿舍看《亮剑》吃零食。
　　“我可喜欢这电视剧了，老提气了。”赵媛媛一激动拍着桌子说道。
　　“恩，我也可喜欢了。我就觉得自己投错胎了，要是革命战争年代，不是伟人，也会是个女侠啊。”林晓鸥说道。
　　“咦，你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味道。我说咱们喝饮料也没劲，我下楼买点酒上来。”赵媛媛说着就往门外走。
　　“真喝呀？”林晓鸥笑道。
　　“那还有假！今天喝开了，睡一觉，明天继续战斗。”赵媛媛的话充满了豪气，逗得林晓鸥大笑不止。

　　“哇，买这么多啊？真是打算喝醉啊。”林晓鸥吃惊地看着赵媛媛拎着一大袋子进屋了。
　　“这点酒算什么啊，喝着吃着聊着你就会发现不够！”赵媛媛慢慢的自信。
　　“这还有酒咬呢？够全乎的。”林晓鸥一边说一边把把东西摆好，两人就喝上了。
　　“是不是要说点什么呀？祝咱们俩考试顺利？宁敬楚、王辉顺顺利利的？”林晓鸥举起杯问道。
　　“哎呀，没那么多事，都在酒里了，喝吧。”赵媛媛说着就干了。

　　这天傍晚，林晓鸥吃过晚饭就打算在宿舍里上晚自习了。
　　门外一阵敲门声。
　　“晓鸥是我。”章淼的声音。
　　林晓鸥一开门，大吃一惊。
　　章淼棉袄松散的披在肩上，脸色通红，走路也晃晃悠悠。林晓鸥赶紧扶着章淼在床上坐下。
　　“你这是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回事啊？”林晓鸥着急地问。
　　“没事，我就是过来待会。”章淼声音越来越小，人就那么倒在床上。
　　“你别吓我，要是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吧。”林晓鸥继续问。
　　“没事，躺会就好。”章淼断断续续地说道。
　　“潘明呢？他知道你不舒服吗？”林晓鸥问道。
　　章淼没回答，却呜呜地哭起来。
　　林晓鸥没再问，心想肯定是两个人吵架了。
　　林晓鸥去卫生间洗了一条湿毛巾，给章淼擦擦脸。
　　“哎呀，不行，你这发烧。要去医院打点滴呀。”
　　“我不去，现在喘不上气。等一下。”章淼断断续续地说。
　　林晓鸥知道情况不妙。章淼身体一直不好，前一阵子在单位眩晕症发作，这现在昏昏迷迷的，出事了怎么办。
　　林晓鸥拨通了潘明的手机。
　　“潘明，你在哪里？宿舍？我过去。”
　　林晓鸥几乎是踹开门的，潘明正坐在电脑旁打游戏。
　　“章淼发烧，而且喘不上气。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赶紧拿个主意，要不要去医院。”林晓鸥气地直发抖。
　　潘明不以为然地说到：“我不管。”
　　“说什么呢？”林晓鸥大喊一声，自己都感觉到声音有点走音了，“她是你女朋友，出事了你不管，你觉得对吗？天已经黑了，赶紧过来，我跟你们俩一起去。要是钱不够，我这里有。”
　　林晓鸥回屋给章淼整整衣服，慢慢地掺起章淼往外走。潘明一路上始终不靠近，就那么不闻不问地在后头跟着。
　　“医生，您快帮忙看看。发烧而且喘不上气。”林晓鸥跟医生解释着。
　　“扶她躺在床上。”医生一边说一边掏出听诊器。
　　“给病人输氧吧，会缓解点。”医生说道。
　　“我不输氧，躺会就没事了。”章淼吞吞吐吐地说道。
　　医生有点无奈地说：“那行，你让她躺会，看看再说。”
　　林晓鸥这会想起来，潘明怎么不见了。出门一看，潘明在大厅站着。
　　“你过去陪陪章淼吧，不管两个人因为什么生气了，她现在生病了，你是个男人就多担待点吧。”林晓鸥劝道，她知道章淼的症结只有潘明能解决。
　　潘明没吱声，极不情愿地挪动脚步。

　　三个人从医院出来，林晓鸥有意让他们两个独处，潘明死活不上前。林晓鸥只好搀扶着章淼往前走。
　　“你也别那么大气性，自己身体本来也不太好，动那么大肝火干嘛？要不一会回去了，我陪你聊聊天，你缓一缓再回去。”林晓鸥小心地劝慰着。
　　“没事。”章淼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潘明，转过头道：“晓鸥，我还是回宿舍了。我想好好跟他谈谈。”
　　林晓鸥又嘱咐了几句，独立先离开了。
　　今年的秋天真冷，林晓鸥望着漆黑的夜幕，挂着几颗残淡的星星，心里一阵发紧。

　　宿舍楼的门卫马大姐和林晓鸥、苏越关系很不错。没事的时候，三个人凑在一起聊天，做吃的。
　　林晓鸥其实挺喜欢苏越这种女生的。长的不算惊艳，但是看着很舒服的那种美，很有远见，虽然不是名校毕业，但是知道一早为前途做打算，现在能在高校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苏越很聪明，各种关系都处理的很到位。林晓鸥很佩服这样的女孩子。
　　门卫的马大姐也总是说，做女人就应该像苏越那样，活的自我，活的有声有色。

　　林晓鸥吃过晚饭出去上自习，在楼下走廊一抬头就碰见了王阳，两个人互相点头笑笑就各走各的。
　　他来找苏越？林晓鸥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晚上自习回来，正好看见马大姐和苏越坐在值班室聊天。林晓鸥还惦记这回屋看新更新的美剧，索性没进屋，直接从窗口探进去个脑袋。
　　“你们俩聊什么那么热乎？对了，我今天看见王阳了。”林晓鸥忽然想起来了。
　　两个人忽然紧张地看看外面，大姐赶紧示意林晓鸥小点声。
　　“别那么大声。段蒙的妈妈是咱们学校组织部的副部长。尚晓飞就是组织部的，听见了不好。”
　　林晓鸥这才想起来，这个楼里还住着很多其他工作人员。

　　林晓鸥这几天总是跑出去上自习，倒不是自己多么用功，而是有意识地躲开苏越。前几天苏越来宿舍聊天，埋怨自己总和章淼在一起，不陪自己。林晓鸥有点说不明白，不是有意识地。章淼就住自己隔壁，所以自然走得近些。苏越下班之后也总是要处理各种学生的事情，自然不会总凑在一起。
　　聊天的时候苏越还在纠缠老问题。
　　段蒙上船了，走之前，两个人算是坦白了。段蒙家里比较反对，因为苏越身体不好，现在每天吃药，以后不能生孩子。苏越这边心里还总和王阳有联系。两个人算是约定好了，这三个月的船期两个人都安静一下。
　　林晓鸥一直觉得女人是为了爱情生存的。她知道苏越不会这么选择。所以每次聊的结果都是无疾而终。
　　“你说，我怎么办呢？”苏越问道。
　　“我知道你和王阳分手有很多无奈，他有点游戏人生，没有给过你承诺，在我看来，你心里还是有他，只是王阳现在不能跟你结婚。”林晓鸥说道。
　　苏越有点无奈地说：“你不明白，我比你大三岁呢，我这个岁数就想安定下来。我的身体不好，他们家不会同意的，他自己也没有稳定的意思。我不能一直这么飘摇下去啊。”
　　“其实，利害得失你都明白，不管做出什么决定，自己开心就好。”林晓鸥知道每次谈话都是这样的流程。

　　林晓鸥经过楼下的时候发现马大姐的妈妈不在了，询问原因，马大姐也有点不理不睬的意思。
　　马大姐向来喜欢苏越更多一点，所以林晓鸥觉得可能两个人都对自己有点想法，也就没多想。觉得以后时间长了就好了。
　　可是一周过去了，马大姐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林晓鸥路过的时候，能感到马大姐是故意的走开。路上碰见苏越的时候，苏越也有意无意地问道马大姐的事情。
　　林晓鸥实在觉得别扭，索性找个时间下楼问个清楚。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国外打工，要不是腰间盘突出，回国养伤，我也不会临时做这个工作。我和我妈妈好多年没有一起过年。今年想着她来陪我一起过个年，结果前几天后勤来检查，我们被投诉了，我妈妈那是被赶回去的。”马大姐哭诉着。
　　林晓鸥一脸的不解，说道：“这和我和苏越有什么关系啊？”
　　马大姐正声道：“我妈妈就是苏越背地投诉的。”
　　林晓鸥一头雾水。
　　马大姐继续说：“不明白？你林晓鸥能老实呆着等你们家宁敬楚会来，可是不代表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我本来也没打算多嘴，我坐在这个窗口，谁屋里来人，走没走，我门清。不就是害怕我说出去吗？那也不至于伤害我们家老太太啊。你知道吗？我把我妈妈送上火车的时候，我都快哭断气了，不就是我无能吗？”
　　后面的话渐渐模糊，苏越担心马大姐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林晓鸥，所以林晓鸥也成了目标。
　　林晓鸥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慢慢地明白了，自己应该也是同样的原因被株连了。
　　林晓鸥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房间的。心里那么难过，自己那么信任的朋友，怎么就能这么破坏自己和别人的关系呢？自己从来没有传过话，大家伙跟自己说的那么多的秘密从来没在自己这里传出去半个字，事情怎么会这样？
　　林晓鸥失眠了，半夜里睡不着，自己围着被子，一边看《士兵突击》，一边抽泣。
　　林晓鸥忽然很想念宁敬楚，忽然很想有个肩膀靠一靠。自己越哭越难过，索性嚎啕大哭。
　　三天了，林晓鸥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章淼、赵媛媛，宁敬楚的同学刘晓峰都过来安抚着。林晓鸥明白这道伤只能自己慢慢结上痂。
　　如此的痛过，才知道自己曾经那么认真地对待这份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