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乐吃不皮

3、笼人

　　传说中有这么一类生物，它们是由生前杀戮无数，全然无心悔改的罪人们的歹念幻化而成，极其邪恶，有着幻影般的速度——上蹿下跳，无法捉摸——以及令人无端生寒的力量，任何有生命的物体，只要稍稍一触碰到它们，等待他们的便只有顷刻的灰飞烟灭，回天无力。造出它们的黑暗法师为了更好地控制它们，而把他们封印在黑色竹笼之内，因而取名——笼人。

　　浓雾笼罩的小城，路灯被掩盖了光芒。
　　赛迪一步一步进入，警惕地，在这模糊的城市里探寻着人类的气息。
　　“咳咳，好难受。”
　　嗯？
　　赛迪这才记起身后的小跟班。十岁的丫头——瘦小的身材显得她的眼睛格外地大，也是无意间救下的人，却非要跟着自己，怎么轰都轰不走。无奈自己独身惯了，也总是忘记有这个牛皮糖的存在。
　　“雾有毒，捂住鼻子，闭上嘴，尽可能不要呼吸。”
　　“那姐姐你怎么不用？”小女孩飞快地吐出这几个字，又飞快地拿手使劲捂住嘴。
　　赛迪不答，继续前行，秀眉轻轻一锁，讲了多少次了，还姐姐姐姐个不停，搞的来她们真的有多亲似的。暗暗观察了女孩，发现女孩的脸色苍白了几分，看来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一处休息的地方。

　　都是人去楼空的房子，找地方落脚便不成了问题。
　　待女孩躺下，赛迪便去检查这座屋子。雾的毒性不大，吸入的量也不大，稍稍休息下即可。只是对常人而言，疼痛是免不了的。可是，女孩也是何等倔强，紧咬着牙，硬是不肯喊疼。当初，就是这股倔强劲才令赛迪动了容吧。
　　屋子里只有少许的灰尘，家居摆设也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点燃了所有的蜡烛，整个大堂立刻呈现出一派富丽堂皇。墙上的壁画，是身着深蓝色天鹅绒衣裙的贵妇望着怀中约一岁大的孩子，孩子在啼哭，母亲在慈爱地微笑，不知何故，赛迪看得呆了，不由凑近了伸向壁画。
　　嗖嗖嗖
　　奇怪的声响打断了赛迪。赛迪自窗口探出，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楼下的大门口飘动。徘徊？那东西似乎觉察到了赛迪的视线，迅速逃离。

　　第二天。
　　赛迪是根据路灯和雾气判断大概的时间的。路灯全熄灭了，雾比较之前稀薄了些许。
　　赛迪走上街。
　　鸦雀无声的城市，仿佛几个世纪无人光顾。
　　赛迪仔细且小心地来往在各个街道，越往前走，水流的声音越发地清晰。
　　城市的中心，道路的枢纽。一座造型简单且大方的喷泉，水流的声音便是自这里传出。看似普通的喷泉，然而仔细观察便发现，水柱喷到最高处后却没有按着常理落下，即这是一座单一无循环的喷泉。而那些高处的水，细化做极微小的水珠子，换句话说，这座喷泉是城市雾气的来源。并且，这里，是唯一可以感知到生命气息的地方。

　　嚓嚓嚓
　　绕过半个喷泉，只见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竹片。一个老人，伛偻着身躯，背对着赛迪，坐在喷泉的边缘，专心致至地摆弄着满地的竹片。
　　“在干吗？”赛迪问。
　　“呵呵呵呵，小姐，对老人家可要礼貌哦，至少，一个‘请’是必须的吧。”
　　“说！”
　　“呵呵呵，没礼貌的小姐啊~你看着不就知道了吗？”老人笑道。
　　当老人终于挑到了合数的相似的竹片后，娴熟地将它们拼接在一起，成了一个笼子的形状。老人转动了笼子，端详，满意地笑了。然后，招招手，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地不知从何处飘了过来，乖乖地钻进笼子里。老人把笼子的开口封好，口中念念有词，黑色的雾气升腾，竹笼染成了黑色，与那物体融为一体。
　　这不就是昨晚看到的东西吗？赛迪提高了警惕。
　　“大功告成！哈哈哈哈……”老人的声音不再苍老，慢慢站起，却仍是背对着赛迪。
　　赛迪不由握住了剑柄。
　　“何必这么紧张呢，来和我可爱的作品们打个招呼吧！”
　　顿时，成千上百只黑色的笼子应声而出，从四面八方袭来！
　　什么东西？！赛迪赶紧挥剑砍去。
　　然而，水晶的宝剑竟然被腐蚀了！黑笼子所触之处，就连斗篷都有损坏的痕迹，假如皮肤接触到岂不是……赛迪一边小心翼翼地退避，思路却渐渐清晰：莫非，它们就是师父提起过的笼人？使用了如此邪恶的魔法，创造它们的法师，怎配成为人类的一员？所以说，刚才感知的气息根本不是出自他。而这城市里，除了自己……不好，定是那笨丫头趁自己不注意偷偷跟出来了。
　　赛迪跃至喷泉顶端，出剑直直地劈下去，喷泉瞬间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被囚禁在喷泉中心的女孩开心地笑着，信任地笑着，仿佛在说，我知道姐姐一定会找到我的。
　　赛迪立即将女孩卷入斗篷之中，再次跃起，在楼房顶部飞快地奔跑，跳跃。笼人穷追不舍，步步紧逼。水晶宝剑勉强地支撑着。要马上回到暂时的住处，直觉告诉赛迪，那里是目前唯一安全的地方。
　　果然，一进入屋子，笼人便不敢靠近。法师在屋外喊着：“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给你们一次机会，今晚离开，从此以后不准再踏入这座城半步，也是最后的机会。”
　　法师与笼人走了。不，并不是所有的笼人。还有一个笼人在屋外游荡。看守？但它并没有停留太久。那么……留恋？赛迪纳闷了。
　　“姐姐？”女孩试着开口，一边观察着赛迪的情绪。
　　赛迪径直离开：“算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犯了。”
　　真的生气了？女孩担心了，忙叫住赛迪：“姐姐你去哪儿呀？等等我！”

　　书房。
　　好在是有钱人住的地方，藏书颇丰。以前虽然听师父提到过笼人的事情，但欠缺详细的记载。这里，或许可以找到一点线索。但藏书多也并不是总有益处，就比如现在，身处半个斗兽场那么大的书房，想找一本书，简直是大海捞针。
　　女孩百余聊赖地在主人的书桌上翻弄，没办法，不识字，帮不上忙啊。打开抽屉找找？咦，有相框。怪了，相框就应该放在桌面上，放抽屉里干嘛。女孩翻到相框的正面，是一个面容姣好，富态的年轻女子。好面熟哦。
　　“这不是壁画里那个女人吗？”
　　“没错，是我。”马上有人回答。
　　女孩不禁一个哆嗦。她她她说自己是壁画里的女人，她她她不就是死人了吗。好在跟着赛迪不是一天两天了，比这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也见识过，应应应该不成问题。哎呀姐姐，你要是在旁边多好啊！
　　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回头……
　　呼——女孩大吁一口气。和照片上没差别嘛，是个美妇，而且还温和地笑着，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虽然是半透明的，呵呵。
　　“这你家？”女孩明知故问。
　　“对啊。”贵妇依旧笑着。
　　“那你总该知道这里有没有讲到那种叫什么‘笼人’来着的玩意儿的书？”嘻嘻，这也算是帮忙了吧。
　　“笼？人？什么东西？”贵妇满脸疑惑。
　　且~没用。女孩逼视着。
　　“小妹妹，累了吧？要不去床上躺躺？”贵妇建议。
　　被这么一提醒，女孩记起，对哦，我好像有伤在身，是该休息了，这宫廷椅挺不赖的，要不躺会儿。
　　“艾艾艾，”贵妇慌忙阻止，“还是床上舒服。”
　　“可是这里是地下室唉，爬到卧室多消耗体力啊，况且姐姐在这里，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走掉。”
　　“不，不行啊！”贵妇急了。
　　“怎么不行，我就没有躺皇宫大椅的命了是不？”这幽灵大婶真啰嗦。
　　女孩不爽地用力往后倒，谁料，卡擦一声脆响！哎呀，骨折了！女孩泪了。可问题是……一点儿都不疼？难道，这声音不是我发出的？
　　“这椅子坏了。”贵妇赔笑。
　　不对，没这么简单。坏了可以早讲，这女人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在怂恿我离开这里，肯定有问题。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灯，试探着往椅背上再加了力。
　　忽然！
　　吱嘎——
　　附近的一处书架挪动了位置，而平整的墙面上显现了一个洞口。
　　赛迪循声前来。没错，洞中的书本正是需要的！

　　褪了色的书皮，古老的花纹，但是一尘不染，显然不久之前被翻动过。
　　用来记载的是同样古老的文字。赛迪细细翻看着，寻找着消灭笼人的方法。
　　至邪的笼人一旦被创造出来就极难对付，古往今来，只有一个办法……
　　然而，接下来的书页被撕掉了！
　　“夫人，知道有谁看过这本书吗？”赛迪问。
　　贵妇不假思索：“不清楚，我不来这里的。”
　　是这样……赛迪暗笑。
　　女孩凑热闹地也来瞅瞅，忽然大笑起来，哇哈哈哈。
　　“姐姐，你瞧这是什么。”女孩得意地亮出一张纸片，正是书中的缺页！
　　“你，又手痒痒了是吧！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赛迪忽然大发雷霆。
　　“我、我……”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赛迪这般模样，不过无疑，赛迪凛冽的气场还是把女孩震住了，紧张到说不出话，胆大包天如她也怕了，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既然你记性不好，我就帮你好好长长记性！手伸出来！”水晶宝剑虽然有损，砍下人类的手臂还是错错有余的。
　　“不要啊！姐姐求您了！”女孩迅速蹲下抱住自己，了解赛迪的个性，如果逃跑只会让她更加坚决。曾经是答应过不再偷东西，可是，这是她冒险从法师身上偷来的，想着肯定有大作用，怎么会料到后果这样严重？！
　　赛迪眼神都变了！
　　“夫人——救救我——”没办法，除了她俩，贵妇是唯一的希望了。不过……扑了个空！哎呀呀，忘记幽灵是没有实体的了！
　　眼看着宝剑就要砍下，突然，女孩不再求饶，闭上眼：“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现在你只要砍我的手臂，划算！”要死也要死得有骨气！
　　“呵呵，你们姐妹俩感情真好！”贵妇不明就里地来了一句，害得赛迪打了个寒颤，手一滑，宝剑脱手，还真顺着女孩的手臂掉了下去。赛迪慌忙一接，但剑刃还是削下了女孩的一片肉，顿时鲜血直流。
　　“哇啊啊啊，痛啊——”刚才的骨气一下子全跑光了。女孩毫不掩饰地大哭起来，还来真的啊，没想到这么痛的啊——
　　这一哭总是把赛迪的理智唤回，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字句，只得先快快地处理女孩的伤口。
　　贵妇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热闹：“人家说‘打是亲骂是爱’，看你们都操起家伙来了，这感情啊~想必不是一般地好哦~”
　　赛迪没好气地送她一个白眼。

　　很快，女孩不再哭闹，赛迪也终于专心投入到这片缺页上了。
　　姐姐真厉害，有这么神奇的药，一点儿都不疼了。而且，似乎什么文字都认得耶！可是，为什么一直皱着眉头呢？难道还在生我的气？
　　“姐姐？你不生气了吧？”女孩问得格外小心翼翼，这次总不该再倒霉踩到地雷了吧。
　　“再有下次，就绝对不是划破层皮这么简单了。”赛迪头也不抬，毕竟是多亏了她才轻易拿到如此有用的东西。
　　嘻嘻，太好了，姐姐肯跟我讲话就是已经原谅我了喽。女孩窃喜，同时满怀委屈。划破皮？我那大块肉都没了呀~本来就没几斤肉的~都是那幽灵害得，说什么风凉话，讨厌！
　　贵妇飘了过来：“冷不冷啊？要不帮你们找几件衣服？”还真是想什么什么就来。
　　女孩首先不耐烦了：“我说夫人，现在是大夏天的，热还来不及呢。”
　　“哦，我又忘了季节了。”贵妇满怀歉意的。
　　趁着贵妇飘走之前，女孩赶紧抱怨：“夫人，拜托您休息下行不？短短半个小时，您又是端茶送水的又是嘘寒问暖的，就当我们不存在行不？”
　　“那怎么行，你们是尊贵的客人啊，我这里……很少有人来的。”贵妇的眼神暗了下去。
　　“好了，”沉静良久的赛迪开了口，“夫人，带我们去大堂吧。”

　　“哇——好漂亮！”女孩由衷赞叹。连吊灯都点亮了的关系，较之之前，更显得璀璨夺目。
　　而赛迪无心欣赏，注意到，原先的壁画虽然还好端端地安置在那里，而那股吸引赛迪的力量却消失了。那股力量，一定来自自己要寻找的东西，只不过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无法远距离地感知。
　　“夫人，你动过这幅画吗？”
　　“没有。”贵妇答得太过迅速，并且眼神闪烁，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赛迪审查的目光。
　　“是么？”
　　“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贵妇急急离去。

　　人是铁饭是钢，何况如此丰盛的美味当前。女孩饿坏了，整只大火鸡很快进了她肚子里。然而，没多久，赛迪与女孩双双俯倒在桌上。
　　贵妇凑近了她们，确定了她们已经昏迷，这才转向大门。
　　门只开了一道小缝。
　　“解决了？”是法师。
　　“嗯，我这就去把东西给你拿来。”
　　贵妇辗转到另一个房间，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枚银光闪闪的东西。
　　“辛苦你了。”法师接过，突然，手心的份量消失了！只见赛迪冷不丁地闪现在他们身边，而银色十字架落入她手中。法师慌忙逃跑。
　　“你？！”贵妇惊呆了。你不是刚刚还在那儿的吗？不是昏过去了吗？
　　“哈哈哈，就你们这点小伎俩怎么瞒得过我厉害的姐姐呢！”女孩得意极了，同时也没忘了再喝一口鲜美的浓汤。刚刚吃得太快，噎到了，为了演得逼真，可是憋坏了呢。
　　赛迪在长椅上躺下，懒洋洋地摆弄这刚到手的十字架：“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和那法师生前是夫妻对吧。”
　　“什么？”这下轮到女孩吃惊了，再给她十个脑袋她也想不到这层关系。
　　“说吧，你们的目的。”
　　贵妇崩溃：“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丈夫！他不是坏人！”贵妇连连哀求。
　　可怜的妇人，被迷惑了视线。赛迪轻轻摇头。
　　“他是为了救我们夭折的孩子才醉心于魔法的。不要伤害他，求求你了！他如果死了，那些笼人就会失去控制的！”贵妇跪了下来，啜泣。
　　“哼，是么？可是书上写道：只有消灭了操纵者才能彻底消灭笼人。”赛迪的语气带着嘲讽。无知的女人，愚蠢地纵容。
　　“不知道吧，你所谓的丈夫早已是行尸走肉，只是被邪恶魔法操纵的傀儡。换句话说，真正控制笼人的，是黑魔法。并且，你丈夫那仅存着一点良知的灵魂，被永久地束缚在笼中，具有了笼人的外形。没注意到吗，那个经常在附近徘徊的‘笼人’。而其他笼人，惧怕这银色十字架的力量是不敢靠近分毫的。”
　　“怎么……会是这样……”贵妇低垂着头。是彻底崩溃了吧。赛迪知道这样做或许有些残忍，然而，她不忍眼见这可怜的女人再被迷惑下去。
　　“夫人，得罪了。”赛迪束缚了贵妇。
　　“你，不许跟出来。”对女孩放下这句话，赛迪握着复原了八成的佩剑出发了。
　　女孩望着贵妇憔悴的面容，担忧：“你还好吧？”
　　“呵呵呵呵。”贵妇突然笑了，笑声极细，听得女孩一阵毛骨悚然。
　　这女人不是疯了吧？
　　“呵呵呵呵，若他果真不是我丈夫，有怎会唯独放过我这个幽灵？”

　　因为有十字架的保护，笼人不敢靠近，使得赛迪的行动便利了不少，但它们不肯罢休地在固定的距离外围着赛迪转，寻找着可趁之机。赛迪不敢懈怠，同时赶紧找寻操纵者的身影。
　　由于之前破坏了造雾的喷泉，视野终于清晰，或多或少带来了便利。而现在，由于魔法的关系，天色暗得异常快，而路灯并没有亮起，漆黑的笼人与夜色混为一体，难以辨别。赛迪不能放慢速度，更加提高了警觉。任何一丝丝的破绽都会给敌人可趁之机，现在是敌暗我明，得格外谨慎。赛迪干脆闭上眼睛，凭着听觉。然而，笼人并非愚蠢的物类，它们不再发出低鸣，而笼人是与空气本是没有半点摩擦的，根本无法凭着气流的动向来判断它们的方位。所以，赛迪只能靠感觉和经验。
　　嗖嗖嗖
　　怎么突然有声音？
　　嗖嗖嗖
　　而且这声音不同一般笼人的粗野，有点哀凉，有点熟悉，莫非……赛迪恍然大悟，是那被束缚的灵魂。
　　直觉告诉赛迪，灵魂是有意引导她的。宝剑再一次遭到严重的损伤，支撑不了多久。虽然带着怀疑，但跟随灵魂是目前身处险境的赛迪唯一的选择。
　　随着灵魂，赛迪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场地，脚边是枯枝落叶。嗖嗖的声音消失了，想必已经到达目的地。
　　赛迪用剑尖在地上使劲一划，草地燃起了火焰，并扩散开去。场地如此荒凉，然，不远处突兀得耸立着一座黑水晶粗糙拼凑的塔，反射着火光，有了抖动的错觉。法师站立在塔尖之上，居高临下，黑色宽大的斗篷遮掩了面部，无风自动。而四周，竟然没有一个笼人？
　　赛迪来不及犹豫揣测，持剑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了塔顶。夺下法师脖子上所挂的另一个十字架，刚刚就是十字架一闪而过的光芒刺疼了赛迪的眼睛。
　　书上说，只有当一对十字架合并，才可以发挥出它们的力量。
　　十字架交叠，幻化做一柄华丽的宝剑。而怪异的是，法师自始至终不闪不避。
　　赛迪不假思索，握紧十字宝剑，对准了法师的胸口。
　　这时，法师的斗篷松动了。
　　赛迪的手不自觉丝丝颤动，眼神闪烁。眼前的面庞，竟是赛迪今生永远无法忘怀的！
　　英俊的男子微微地笑着：“还好吗，小公主？”
　　突然，赛迪的眼神一黯，狠狠地刺下！
　　太好了，被束缚的两个灵魂终于得以解脱……

　　“我恨你！我恨你！永生永世你都休想得到我的原谅！魔女！”
　　这是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他温柔地唤自己“小公主”了。

　　夜黑风高，古老教堂的倒影显得阴森可怖。冷飕飕的夜风袭来，一并吹动了教堂的倒影。
　　赛迪望着教堂敞开的大门，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步子。
　　又是这个梦。不对，不对！快点醒来！赛迪命令自己。

　　“喵喵~赛迪！赛迪您醒了！”迪莉娅兴奋地把整个毛茸茸的身体使劲往赛迪脸上蹭。
　　“走开，热死了。”
　　迪莉娅乖乖地退到一边蹲着，不忘再高兴地叫唤上两声。
　　猫叫惊醒了熬不住瞌睡的女孩。
　　“姐姐，你没事了？”
　　赛迪轻轻点头。
　　“哇——”女孩顿时哭起来，“姐姐你又吓死我了啦，从那么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哼，笨蛋，赛迪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死呢。”迪莉娅不以为然，悠然得舔舔爪子。
　　“小猫咪，你也担心坏了对不对？”
　　“不要叫我这么恶心的名字！”迪莉娅抗议，伸出爪子。
　　“好可爱的肉垫哦~肉呼呼的。”女孩破涕为笑，抱住迪莉娅，这么漂亮的猫咪，喜欢得不得了！
　　“不要抱我！”迪莉娅挣扎着。
　　“猫咪怎么了？痒痒是不？我帮你挠挠！”女孩助“猫”为乐。
　　“你这个白痴人类！”迪莉娅张牙舞爪，无奈在女孩眼里全演变为可爱撒娇，抱得越发紧了，“赛迪，救我啊！”
　　赛迪忍俊不禁，却佯装失聪。一个人语，一个猫语，这就是所谓的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吧。
　　像她们这样开心，真好。

　　十字宝剑，安放在了壁画背后，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