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主陆花]千山夕阳》枇杷

11、荷露虽团岂是珠（三）

　　（三）
　　黄莺心里有些奇怪，明明是他主动要来，人没有见到，现在又要回去。正想问，见花满楼已经往回走，像是很焦急的样子。也顾不上多问，只得亦步亦趋的跟上。
　　花满楼走得很快，尽管已经尽量放慢了速度，黄莺还是跟得相当吃力。咬了咬嘴唇，索性死命加快了脚步，竟也没有被落下。一路急走，等走回原处，黄莺已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不好意思直说，只得偷偷地大喘几口气，悄悄往额头上抹了一把汗。
　　这个小动作这回没能瞒过花满楼，有些抱歉地说，“花某考虑不周，是我太过心急了。”黄莺倒是没注意到花满楼的表情，见他已经发现，终于是可以尽情地喘几口气，“你走的可真快，比我爹爹还要快。”
　　庙内终不是久留之地，看看黄莺的气息渐渐平缓下来，便伸手拉住黄莺。提气跃过寺墙，消失在夜色中。

　　小木屋静静地伫立在林中，黑夜之中，看得不甚明了。渐渐走近，花满楼忽然止住脚步，小声对黄莺道，“等等，有些不对。”黄莺正跟在花满楼旁边跟得一步快似一步，忽然这么一停，脚下有些踉跄。被花满楼伸手扶住，这才没有摔倒。待得停下脚步，黄莺抬头往前看了一看，喃喃嘀咕道，“咱们刚刚出来时，我记得没顾得上熄灯呀，怎么新添的一盏灯油这么快就烧完了，真不禁用。”
　　花满楼微微一怔，心道不好，却又不想吓到小姑娘，只得随便找了个理由。“那屋子里还洒了好些香，现在黑灯瞎火的，不如等明天白天开窗通通气再回去罢。”黄莺却顽皮地笑了笑，“不妨事，我们有这个，含在嘴里就没事了。”说罢，从衣袖里摸出两块硬邦邦的东西，递过一块给花满楼。花满楼奇怪地接过，一摸之下，不觉暗暗惊讶。仔细摸了再三，疑惑更深，难道真的是龙亶石？
　　这龙亶石，说起来颇有些荒诞。说是大凡龙的胸前，都有一块卵形的骨头，这骨头就叫作“龙亶。若含在嘴里，不受各种迷香的蛊惑。然而世上终是无龙，便是有也没有多少人见过，因此这龙亶也只不过是说说。不过龙虽然不常有，虎倒常见，胸前也有块乙字形的骨头，和那龙亶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人们喜好附会神物，把这个也叫做龙亶石，其实已和名字的本义相差很远了。此物寻常人家存之无用，不过江洋大盗，黑山窝匪倒是时常备有，杀人越货、劫人钱财时，时常用得到。只是，这个黄莺怎么会有这东西？刚刚自已倒是不知道屋里的灯被熄掉了，只是觉得周围气氛不太对劲才停下来的，随口跟小姑娘找了个理由，不想竟引出这东西。
　　疑惑虽深，但花满楼也不好多问，只装作不知。两人含好龙亶石，便不再停留。打开屋门，屋里一片漆黑。黄莺嘟起嘴，“灯油烧完了，这黑灯瞎火的，上哪去找啊。”花满楼心中有记较，本也不想在此时燃灯，只顺着小姑娘的想法做便是。于是笑笑，“不是还有我在么。”黄莺恍然大悟样的点了点头，“对呀，反正你很习惯黑呀。”花满楼不再多说，扶黄莺在椅子上坐好，直接拿起扫帚，开始清理洒在地上的香。虽然看不见，不过只要之前摸到过物品所在的位置，总不会记错。想到陆小凤对这个本事一向很惊叹，花满楼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轻轻走到桌边，抬手向桌上摸去，花满楼脸色大变。灯里，真的没有灯油了。看来，刚刚出去这会，屋里有人来过。而且，恐怕知道二人还会回来，且不欲让二人开灯，陆小凤的推托之词，想不到竟成了真。仔细盘算一番，花满楼决定将计就计。他实在是被事情搞得一头雾水，如果可以借此发现一些端倪，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及此处，花满楼便不做声色，只拿扫把在地上扫了一会。黑灯瞎火中，花满楼行动自如，并不代表黄莺看得见。一会工夫，地“清理”好了。花满楼把扫把放回原位，对黄莺说道，“姑娘可以休息了。”夜，确实已经很深了，又没有灯，睡觉是个明智的选择。二人不再多说，黄莺给花满楼指了指他父亲的房间，等花满楼进去后，便合衣躺下。
　　担心屋内的迷香没有散尽，夜里又不便开窗通风，黄莺并没把龙亶石拿出来。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屋内再无声息。忽然，黄莺觉得有人一下捂住了她的嘴。正要挣扎，一个极低的声音传入耳朵，“是我，不要害怕，外面有人，不要出声。”原来，是花满楼。黄莺见来是是花满楼，点了点头，花满楼便松开了手。二人都没有做声，侧耳细听。只是，再没有其他声音。黄莺却机灵，拉过花满楼的手，往床下边指了一指。花满楼何等聪明，即时会意。衣袖轻拂，把枕头掖进被子。花莺紧紧抓住花满楼左臂，另一只手伸进靠墙的一侧，用力按了几按，里侧的床板，便无声地抽掉了。二人随即坠下，花满楼一个旋身，二人稳稳地踏在一块石板下。踏上石板的同时，头顶的木板随即复原，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样。
　　床底下，原来别有洞天，比想象中宽阔许多，竟是一整间屋子的大小。花满楼伸手向上弹去，头顶竟是一块石板，设计得当真巧妙。二人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什么事情发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劈啪声。不一会，二人只觉得头上的石板越来越热。幸而石室很大，二人移到石室的一角，便也没有感到闷热难耐。

　　约略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劈啪声渐渐小了下去。花满楼不时走过去摸摸刚刚进来处的石板，待石板终于冷却下来，才对黄莺说道，“姑娘，我们可以出去了。”黄莺这才松了口气，在室角处按个摸索。手指触到一个小小的铁环，便用力一拉。呼啦，石板一下子移开，扑通扑通掉下许多东西，焦糊的气味随即涌入，二人被呛得直流眼泪。花满楼忽忙拉住黄莺，纵身跳出这个暗室。

　　凉嗖嗖的夜风直接吹了过来，脚下是踩在灰渣上的感觉。花满楼看不见，但已然明白。黄莺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刚刚还好好的木屋，现在已化作一片灰烬，一缕一缕白烟还从废墟上不断冒出。半晌，黄莺才回过神来，直直扑进花满楼怀里，哭出声来。花满楼任她哭泣，待平静下来，才递过一块手帕。这种时候，最好的安慰是不需要出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