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约》寅赫

2、两国的公主

　　第二章

　　说来好笑，祁忧赐号“无双”，说她惊才绝艳，举世无双，此时却偏偏凭空多了一个，简小倩也再也不是简小倩了。
　　小简是在一张华丽的床上醒来的，“公主”一声轻唤把先前的记忆召唤了回来，她立刻弹坐起来，发现床边齐刷刷跪着十多个宫女。“我是公主？”“嗯，您是祁国来与我国陛下和亲的无双公主。”小简一阵惊惧，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被迫跟那个公主聊了几句就这样了？享受她是无所谓了，可是和亲啊！让她一个现代人冒充公主和亲，岂不是要时空大乱了？小简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是花容！她一把揪起花容，急道：“花容，你看我，看我，我是月貌！”花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公主息怒，奴婢不敢欺瞒公主，侍卫驱散烟雾赶到时刺客和月貌已不知去向，我们猜想她为了救公主已被刺客抓了去，恐怕凶多吉少了。”“可是我就是月貌！你认得我的脸的，对吧？”花容怯怯地抬头，继续说：“公主，公主姿容不负无双之名，不是月貌能比的。”小简立即愣住了，挣扎着抓过镜子，里面照出来的，完全不是自己熟悉的脸，修眉联娟，不画而黛，纤鼻挺立，宛如珠玉，丹唇外朗，柔美合度，确实是少见的美人，小简抚着自己唯一熟悉的眼睛，这还是她的眼睛，没有无双公主眼里的柔波，还是那个现代的小简。她呻吟一声倒在床上，心里杂乱，摸不到头绪。
　　“皇上驾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各种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小简还处在不知所措的状态，没有要迎驾的概念，赖在床上不动，床前的宫女已经惊吓到不行，今天的状况本来就够混乱，若是公主再对皇上不敬，牵连起来这一屋子人可都是要死的。几个宫女大着胆子上前搀扶小简，要她准备迎驾。小简像个木偶被摆弄着，却想皇帝这会儿来干什么，她这个公主白天可是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祁忧参见皇上。”年轻的皇帝蹙着好看的眉，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平身。”“谢陛下。”小简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退向一边，虽说这个皇帝看着不像暴虐之人，可是也要安全至上。
　　“今天的事，难为你了。朕不知道祁忧会这么做。”“啊？”小简听完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你知道我，我不是……”“不，你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无双公主。”“啊！”“你才是名副其实的无双，今天大殿上逃走的只是宫女。”皇帝的神情严肃起来，虽然依稀可见原本的温煦，可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逼得小简不得不点头。她为难地看了看皇帝，又顾自踱着步又离他远了些，“可是，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她，那和亲的事，可不可以作罢？”皇帝微微一笑，“公主与朕并未大婚，而钦天监的人夜观星象，称朕与公主非佳配，可公主毕竟是嫁到我国了，所以朕打算认公主为义妹，赐嫁秦王，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小简听着可以不嫁皇帝原本很高兴，可接着自己又被指给了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秦王，心里又不爽起来，“喂，你们怎么能不先征求我的意见，鬼才要嫁给那个什么秦王的。”皇帝愣了一下，明显对小简的口气很惊愕，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朕的皇后，朕的妻只有清婉一人，对先前与公主定下婚约朕表示抱歉，当时形势所迫，朕也是迫不得已的。为你赐婚秦王这也是朕对你们做的最好的决定。”“那是你觉得最好的，我可不愿意嫁。”小简自己嘟囔着，转向皇帝时正色道：“容我考虑几天。”“嗯，你好好考虑。”说完他便起身要走，“朕姓展，展明言，以后要怎么叫我这个义兄就随你了。”言罢就踏出了房间门。
　　做公主就做公主，起码在这个房间里她是最大的。决定以后做“无双公主祁忧”的小简把一堆宫女召了过来，充分利用女人的八卦天性，开始套问有关皇帝的事情。展明言，未及弱冠登基为帝，自小为人和雅，执政手腕和缓，但为人聪颖异常，知人善任，执政几年来平定朝中动荡，对前代倾颓之势亦有挽回，韦国国势昌盛。这样年轻有为，性情温和，又长相俊美的帝王自然虏获本国，甚至他国女子芳心，爱慕者不计其数，但他却在弱冠之年迎娶丞相之女昭清婉为后，儿子自昭清婉十七岁至今成亲三年，展明言以各种方式打回了朝臣纳妃的提议，这次无双之名冠绝天下，加上有关两国外交，群臣死谏，他才勉强同意了纳妃，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他又想了义兄妹这种办法来推辞。
　　无双听的兴味盎然，古代竟然有展明言这种只娶一妻，誓不相负的男人，而且还是个皇帝，加上他长相俊美无俦，一时间无双对他的好感飙升到极点。做展明言的义妹感觉还不错，说不定跟他搞好关系也就不用嫁给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王爷了，说不定是个荒淫的败家王爷，她的皇帝哥哥也就舍不得把她推入火坑了。抱着这种心态，无双决定安心睡一觉，明天好好拜见下她痴情又有人情味的皇帝哥哥。
　　第二天一听说展明言下了早朝，无双便在一个叫泛青的宫女带领下直奔皇帝的乾云殿。“拜见陛下。”“无双，是你？怎么要来回复朕了吗？”展明言展眉一笑，淡淡的笑意染进眼睛里，无双不禁有些看痴了，这样的温雅的人竟是个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她当真有点不敢相信，所谓龙章凤姿，君子如玉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吧。她浅浅回礼，“做陛下的义妹是祁忧的荣幸，只是嫁秦王这件事，祁忧欣羡陛下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此生也只愿得一心人，想来陛下是能理解的。而且祁忧已经为韦国招来刺客之祸，属不祥之身，且又与陛下有过婚约，嫁给秦王这事恐怕韦国上下都不会同意的。”“无双，难为你想了这么多理由来拒绝，可你毕竟是来和亲的，若是只做朕的义妹，朕难免要送你回祁国的，你可当真要回去？不顾两国和平？”回祁国？无双一阵冷汗，那个祁国怕只把这个无双公主当做了工具，现在是打不过韦国把她送来这里，若是回去，说不定会怪她不知报效国家，会害两国生灵涂炭，然后烧死她？无双越想越离谱，暗暗吞吞口水，难以决断。“这样吧，”展明言忽地一拍手，笑意更深了，“朕给你时间，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去找你的一心人，所谓赐婚秦王朕只口头说说，不作准，若是你找到了朕再为你们二人赐婚如何？”“可是……”无双本还想拒绝，可却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也许不多久我就可以找到回现代的办法了，那时候又何必再遵守约定呢，她兀自想着，“好，无双谢过陛下。”
　　不久，一道圣旨传出，言明皇后昭清婉突发疾病，皇上展明言深感与皇后结发之情，不欲在此时纳妃，即日与祁国无双公主祁忧义结金兰，依旧赐号“无双”。而朝野中也传开，皇上此意也是打算让秦王展明司与公主结为秦晋之好，大有禅让皇位之意。无双可不管那么许多，她就这样顶着两国无双公主的封号继续在韦国皇宫大摇大摆地生活。
　　当今天下，权分四国，北韦、东祁、西玄、南司空，北方的韦国资源丰富，气候条件优越，加上展明言励精图治，在这四国中已经是势力最大，领土最广袤的国家。韦国如此优势已经保持了两百多年，在百年前韦国发展至空前盛况，足以并吞天下，但韦衍帝却因积劳成疾，重病离世，时年仅二十八岁。幼帝登基，年方六岁，朝中大臣均不主战，统一大计便这样被搁置了。此后韦国虽无昏庸亡国之君，但也再无明主，几代帝王碌碌无为，仅能勉强守住原本的土地，也有倾颓之势，不复往日盛况。直至展明言登基，柔缓的政策分部实施，逐步有了大手笔的改革，韦国发展又如日中天，引起了他国的警惕。
　　祁国气候较为寒冷，多产名贵药材，国家人民也不喜战争，多有名医出世。祁国以祁为国姓，皇帝多软弱无能，但由于祁国医术确实高超，别国为备不时之需，对于祁国倒是没有过分的侵略举动。西方玄国民风彪悍善战，天下闻名的将军比比皆是，是最难征服的国家。而南部司空国则是文人辈出，男子白衣胜雪，文采斐然，女子面似桃花，温柔如水，皇家司空氏以文治国，人民文学素养自是不错。
　　除了韦国其他三国皆以国姓为国名，而韦国的第一代帝王展然相传是在一韦姓仙人的授意下建立了自己的国家，立国后便沿用韦字，韦国是没有人姓韦的，在他们看来韦姓是神意。
　　这些时日，无双一直在皇宫的藏书阁研读史书，总算是大致了解了这个陌生世界。作为公主，她出门少不了前呼后拥的，她自然受不了，最后勉强接受了让泛青整日跟着，这个宫女看样子比她小一两岁，据说从小呆在宫里，对外面世界很不了解，只能从别的姐姐妹妹嘴里听一些，为人善良天真，相处下来，无双很是喜欢这个小丫头，而泛青因为年轻，知道自己的主子不喜欢等级分明的，也就随性了些，二人在一起很是愉快。
　　“公主，您每天来读这些史书有什么用呢？”
　　“我初来乍到的，当然要充分了解韦国了。”
　　“可您不是必须要寻找一心人吗？”
　　“你不知道，图书馆可是偶遇良人的绝佳去处。你想，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与你不小心同拿了一本书，你们可就因此缘定三生了。”无双对着泛青神秘兮兮道。
　　可泛青却听得更加糊涂了。
　　真正的原因无双当然不能说，她可是为了全方位了解各国情况才来的，关键时刻可以胸有成竹地跑路。虽然韦国皇宫的待遇不错，还有一个帅得无法无天的皇帝哥哥来宠她，可是被逼婚这个事情，她万万不能接受。看看史书，也许她还能找到跟她有一样遭遇的人，这样才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
　　“秦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无双暗暗想了想，犹豫地问出了口。
　　泛青这丫头也是到了要恋爱的年纪，听到秦王连个字，竟羞红了脸，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秦王，秦王他……”
　　无双不禁有些恶寒，这个小丫头对着她这个公主居然明目张胆地花痴她的未婚夫，“他怎么样？”
　　泛青拍了拍羞红的脸，刚要开口，有一个略带鄙夷的声音插了进来，“公主若想知道，不亲自去秦王府瞧瞧我家王爷？”见无双投来疑惑的眼神，插话的女子微微一福身道：“奴婢是秦王府的人，是来给王爷取书的。”语气里充满了自傲，仿佛做秦王府的奴婢要比她这个公主高贵的多。
　　无双冷笑一声，想来丫鬟都这么嚣张，秦王也该是个不可一世的人，怎么也要给她个教训，她冷淡地开口：“我倒不知道秦王府连规矩都这么差，主子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儿？想来我若是嫁了进去，也该先整整规矩。”那奴婢听了这话立即道：“我家王爷怕是没有那个福分娶公主，水色姐姐服侍王爷就够了。”无双一听这话，怒火更盛了，怎么，这个王爷原来已经有了妻妾，皇帝哥哥居然不告诉她。她瞥了一眼丫鬟手里的书，计上心来，缓缓地笑开了，“哎呀，这不是我要找的书吗，这次可要谢谢王爷了，泛青，把书拿来，咱们也该回去了。”
　　“公主您怎能……”小丫鬟终于被吓到了，这不是要王爷回去打死她吗？公主根本连书名都没有看到就说要，分明是故意整她。“请公主不要为难奴婢。”
　　“怎么，”无双挑眉，露出惊异之色，“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要为难你？我不是还让你帮我谢谢王爷吗？亏他把你调教的那么能干，才省得我费事寻这些书。”
　　无双说完就示意泛青拿了书走人，小小奴婢不好多说什么，愤愤地丢下书便回府去了，一路上不断懊悔自己多嘴。
　　无双和泛青一回到寝宫，泛青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公主，都怪奴婢，是奴婢让公主和秦王结了仇怨。”
　　无双皱着眉，扶她起来，“好了，没有的事。你说我一个女子去拜见他是怎么个事，难道我就真嫁不出去，要巴巴缠上他不成？”
　　泛青没料到无双是自己自尊心作祟，略一想道：“公主是祁国人，算得上特使，理应拜访主人家，秦王在韦国的地位绝对不输陛下，说他是韦国的另一个皇帝也不过分。”
　　“什么？”无双惊愕地跳起来，“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的！”
　　泛青摇摇头，“其实大家都清楚，陛下也曾公开宣布这天下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不是他独有的。陛下圣明英武，是韦国之福，但他自小身患恶疾，身体状况不佳，正是因为有秦王在身边，一些政策才实施的下去。”
　　无双听罢无言，只在心里狠狠地心疼着展明言，他较之常人的白皙消瘦，原来是因为恶疾缠身，那么多足以和现代社会媲美的政策例律竟然是出自他的病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