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笑》梦汐颜

24、第二卷 第二十章 原来又是骗局

　　一夜辗转难眠，心中空落落的，曹操下了令，谁也不能去探视杨修。我也不能去问个究竟，看着躺在床上的曹丕，睡得那么安静，他还没醒。我吃力地摇摇头，杨修，犹记得初次他那跌跌撞撞的身影，那恨不得蒙上整张脸，在马路上逃得乱窜的狼狈样子。可他是明朗，不是杨修啊，为什么，为什么他非要走向和杨修一样的结局！
　　我扶着床沿起身，低头看着昏睡的曹丕，“他是我朋友，我要去送送他。”
　　踏出房门，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再加快，我匆忙赶向刑场。
　　几片花瓣从我眼前飘落，长剑挥舞，划破长空的“咻咻”声。停下脚步，抬手拨开倒垂的长柳，我静静地看着。曹植，一身素衣，发髻上系着素白的发带，手腕轻转，手中的长剑划过片片震落的花瓣，一刺、一挥，似是想划破空气一般，气力很大。两鬓的发丝早已湿透，牢牢贴在脸颊上，那自眼角滑落，没入尘土的，不知是汗还是，泪。
　　“看三公子的样子，很是伤心呢。”耳畔幽幽地冒出个声音，丝丝吐出的热气滑过我颈边的肌肤。
　　我一个激灵，转身看着来人。轻轻勾起一抹笑，司马懿又向我逼近了两步，“少夫人，你猜三公子是否真的相信下毒之事为杨修所为？”
　　“什么？”
　　“杨修恃才傲物，多次冒犯丞相大人，大人早有心欲杀之，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我们又如何会放弃呢。兵行险招，一向是成功者爱玩的游戏。”司马懿笑着低身向我行了礼，消失在阴影中。
　　回来！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回来！望着司马懿消失的身影，我陷入了迷茫，毒，真的是与杨修无关吗？失笑，我转身，乱无形象地朝刑场疯狂地跑去！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奇怪，先前明明还放着晴呢，终是连老天也不忍强掩悲伤，漫天的细雨是在为他送别吗？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赶到了刑场，松散的人群围在刑场的四周，为了遮掩同室操戈的争议，曹操以“前后漏泄言教，交关诸侯 ”之罪斩杀杨修，这一罪名，很多大臣为了避嫌，都不敢来送杨修最后一程。
　　刑场上，杨修还是那一身点点绽放的梅花，虽沾上了片片尘土，始终夺目，如鲜血点上去的一般。在他身侧，一位老者，颤微着双手抚在杨修的头上，老泪纵横。
　　“儿呀，吾儿！”
　　“杨大人，下官职责所在，您莫要难为我呀。”眼见午时将至，监斩官焦急地在一旁劝着。
　　“爹，回府吧。”搀下老者的手，杨修低身磕了三个响头，“恕儿不孝。”
　　“傻孩子。。。。。。傻孩子。。。。。。。”老者理了理他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满面不舍。
　　我驻在原地，不敢上前。我该说什么？他，是无辜的。我知道，曹植知道，那曹操也定是知道的；可他却还是要他的命！
　　“时辰到了，杨大人。”监斩官小心翼翼地提示道。
　　“孩子，放心去吧。”随侍的仆从上前搀过老者，后退两步。
　　“午时已至，本官奉命监斩罪人杨修，来人！”
　　刽子手仰头喝下碗中的烈酒，一口喷在刀刃上，抬手摘去缚在杨修颈上的牌子，“等等！等一下！”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我走到杨修的面前，“等一下。”我呢喃着。
　　“还以为你不来了。”杨修恬淡地笑着，仿佛早就忘了自己正是那砧板上待宰的肉。监斩官向天重重抛去了个白眼，刚劝好个老的，又来了个我，而且还是怀着丞相孙子的我。监斩官向着刽子手挥挥手，让他先缓一缓。
　　“明朗。。。。。。”
　　“真难得，还有人会这么叫我，我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怎么样？我把杨修演的很像吧。”幽默地向我眨眨眼，有些苍白的嘴唇弯起了一个不太漂亮的笑容。
　　没有多说什么，我转身，看着监斩官说道，“大人，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求丞相收回成命。”
　　我有些不明地回头看着杨修，他拉住了我的手，“没用的，不用去了。”
　　“那我去找曹植，他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我跪在他面前，试图寻找着希望。
　　杨修摇摇头，倾身附在我耳边，“我死，才能保得住三公子。士为知己者死，我不后悔。”
　　“时辰到，斩！”
　　狱卒上前拉开我，那边刽子手已经把杨修的头按在木桩上，“噗！”一刀下，鲜血四溅。
　　粘稠的鲜血飞溅在我的裤腿上、衣摆上，断成两截的脖子不断地涌出血水。身旁的老者颤颤巍巍地拿着白布盖在尸身上，血液很快沿着布的纹路蔓延，如在染缸里浸过一般，血红一片。
　　“明朗。。。。。。”漫天的雨不知不觉下的更大了，我麻木地转身，朝丞相府走回去。完全忽略身后的抽泣声，我的心没有了知觉。
　　头发，衣服都被大雨淋湿了，雨水顺着下巴滴滴答答地滑落。我仰头看着匾额上金灿灿的大字，眼前的雨水模糊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站在府门前，手里打着伞。
　　我就这么看着他，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快步赶到我身边，“我们回家吧。”
　　“家？哪有家？”我呆滞的看着他。
　　划过一瞬的心痛，他咬咬唇，“有我的地方就是家。”
　　我低头悲凉地笑着，越笑越大声，笑的流出了眼泪。
　　“别笑了。”微微蹙眉，语气中有些许的不悦。
　　微微感到腹部的绞痛，我有些不适的捂住了肚子。“宓儿，怎么了？”曹丕很快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痛！”我痛苦地弯下腰，还没足月呢，怎么会！
　　“快来人！快来人啊！去找接生婆！”曹丕连忙扔掉伞，俯身抱起我，冲进相府。
　　雷鸣电闪的一夜，相府并不太平，丫鬟们忙的到处乱跑，丞相和夫人坐在外屋听着我在内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湿透的衣服来不及换，糟糕的心情也来不及收拾，我就这样即将迎来我的第一个孩子，雨中一路走来，我甚至有那么一瞬后悔要了这个孩子。也不知道疼了多久，床单被我扯得都是褶皱，总算是听见他“哇”一声，来到这世间的第一声啼哭，孩子，我或许不该带你来到这个纷乱，到处都是谎言的世界。
　　我刚放空紧绷的精神防线，却听接生婆焦急地喊了一句：“里面还有一个！”
　　“哇”这个声音相比之前的轻了许多，我无力地躺在床上，任凭丫鬟们给我擦拭着身体，沉沉地睡着了。
　　“大公子真是有福气呢，少夫人一胎就生了两个。”
　　“是啊，看把相爷高兴的。”迷糊中，我仿佛听见侍奉的丫鬟们在碎碎念。是龙凤胎啊，双唇不自觉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