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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东西丢了 ...


  •   我在吃饭,妈美滋滋地坐在桌子对面打量我。
      我瞟她一眼,“妈您别老盯着我行不行?我正吃饭呢。”
      “怎么啦?我是你妈,看看都不行啦?”
      “看就看呗,您那是什么眼神啊?”
      我妈眯着眼睛笑:“想不到我家燕子还挺招人喜欢的。就你那个又臭又硬的怪脾气,还有人说是天真爽朗有个性。这都是个什么世道啊。”
      我咬口馒头,挟起一筷子粉丝小黄瓜,头也不抬:“这有什么稀奇的,那我爸还把妈你当块宝呢。”
      手背上挨了一筷子,小黄瓜掉在盘子里,只挟住了几根粉丝。
      “妈你又打我!好好说话行不行?”
      她两道眉毛竖起来,“少跟我掉花枪。你老老实实跟妈说,跟向辉到底进展到哪一步啦?”
      我嘴里含着一口酸笋鸡丁汤,含含糊糊胡乱答应着。
      “这个臭丫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吗,向辉这些日子总是约你出去,对不对?你吴阿姨早就打电话告诉我了。”
      我说:“这个酸笋味道挺不错的。妈你腌小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真的吗?这个我是有秘诀的。封坛子的时候,要在老汤里加点特别的料才行。你老爹那瓶XO,你以为真的给我打碎了酒瓶子吗?”
      “我要告诉老爸去!”
      “不要叫!是不是味道还不错?”
      “嗯,是不错。”肚子里偷偷地笑。
      “哪天请向辉来家里吃饭吧?这个周末怎么样?”
      笑容垮下来。“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说就是这个周末!明天你给我打电话约人家。”
      “我说了不行!”
      “想反天啊你!反正向辉不来,你也不用回来了。家里没你的饭!”
      “周六我职称考试。”
      “真的?哦,妈忘了。那下周也行。”妈真的是孜孜不倦,不依不饶啊。
      “再说吧。”
      “给我站住。去哪里?我还没有说完呢。”
      “我出去买份报纸。”终于给我溜掉了。

      因为想买报纸,钱包已经拿在了手里。
      可是那只手袋却不见了。
      我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车筐。
      那里本来放着我那只贵得要命的手袋。
      我只不过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报摊的功夫,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再回过头来,那只漂亮的银灰色华伦天奴的手袋就不见了。
      怎么回这样?
      茫然四顾,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流。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在暮色中擦身而过。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我甚至期待能看到有谁在人流中仓皇逃开。
      可是没有。
      这个小贼也太嚣张了吧,东西偷到了手,都不用跑的吗?

      盯着空空荡荡的车筐发了半天呆,才突然反应过来。我的随身证件,还有明天考试的准考证,都在手袋里。
      还有手机。
      这才开始着急。紧接着,愤怒,委屈,痛恨,懊悔种种情绪,也跟着来了。
      我总是这个样子,情绪反应总要慢上半拍。
      总是要等到尘埃落定,眼睛开始流泪,才想起来要伸手去遮一下。
      现在怎么办?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站在大铁门口,有点怕怕的。
      门卫室有人拨开小窗户,“干什么的?”
      我赶紧回答:“我东西被人偷了,来报案。”

      他们还算客气,让我在一室小小的会客室里等着。
      我左顾右盼,忽然想起来,说不定什么地方藏着一个摄像头,就立刻端正坐好了,不敢再放肆。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人推开门,回头跟另一个人说:“行了我来吧。估计一会儿就完事了。你们开会去吧。”

      我用舌尖顶顶上牙膛。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
      等那人从门口回过头来,我清了清嗓子:
      “哦,我的包被人偷了,我是来报案的。”
      那个老张愣了不到半秒钟,面无表情地走到桌子那头坐下,摊开记录本。
      “说吧。”他干巴巴地说,“具体点。”

      这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天道循环,一丝不爽。
      上次我捉弄这个人的时候,哪里想得到今天会一头栽到他的手心里?
      我偷眼看看。那个人黑臭着一张脸,就好象我欠了他三百二十八元钱没有还。我本来就有点心虚,只好假装公事公办的样子,把经过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整个过程总共也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再说损失也不大。可是里面有我的准考证还有身份证什么的,我需要他们给我开一份证明。
      明天的职称考也就算了。下个月的GMAT考试,没有身份证我就完了。

      “。。。。。。还有我的手机,这么大,翻盖的。。。。。。”我正比划着,给桌子那头的那个老张一口就给截断了:
      “到底多大?说清楚。”
      这是什么态度?我好歹是受害者吧,为什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有点不高兴了。
      “就这么大。请问要怎么说才算是清楚?”
      那个老张不咸不淡地说:“具体点就行。”
      “那我不知道。”我看着他抽出一枝烟,去摸文件筐里的打火机,“对不起,我没有量过。”
      那个老张点着了烟,瞟了我一眼,又看回记录本:“手机什么牌子的,型号,颜色,购买日期。”
      我瞪了一会儿他指间的烟,忍气吞声地说:“诺基亚的。型号不记得了。银蓝色的。去年夏天买的。”
      说了也还不是白说。我根本就没指望你们能给我找回来。
      “不记得了?”他又瞟我一眼,“是你自己的手机吗?”
      “是。”
      “在哪儿买的?”
      “西单。”
      “西单哪儿?”
      “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职业病。
      这些当警察的难道因为平时跟罪犯打交道习惯了,随便跟什么人说话的时候,都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我自问不算是个很敏感的人,也给那个老张不咸不淡的态度惹得越来越恼火。
      说话温柔和缓一点,会死人吗?
      我是来报案的,结果短短十分钟内,已经给他问得越来越心虚。手心里冷汗都下来了。
      要不是为了那张证明好去办个临时身份证,依我的性子,老早就甩手走人了。
      东西丢了就够生气的了,还要无端坐在这里被人怀疑。

      终于做完了笔录。那个老张把记录本丢过来。
      “仔细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在这儿按个手印。”
      递过来一个红泥印盒。
      “签个名不行吗?”我怀疑他在故意整我。
      又不是罪犯在交待案情,有必要按什么指印吗?
      “不行。”他干巴巴地说,往回坐到椅子里,“先签名,再按指印”。
      算了,我懒得再理他。

      等我小心翼翼折好那张破烂兮兮写在一张信封纸上的证明,出了派出所大门来到我的自行车跟前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伸手到裙子口袋里面去掏钥匙。
      我举着两根沾满印泥的手指头,再看看自己雪白的长裙,真是气得快要死掉了。
      那个姓张的混蛋,他要不是故意在整我,我的方字就倒过来写。

      “方砚,周四晚上你有空没有?”
      “我没空!”
      “怎么啦?不舒服吗?”
      “叶向辉,你的朋友是不是有毛病?”
      他在电话那头莫名其妙,“谁啊?我那个朋友惹你啦?”
      “上次那个姓张的。”
      “哦,老张啊。怎么了?你怎么会认识他的?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想起来就有气,不提也罢。“你找我干嘛?”
      “对了,周四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妈给我们两张音乐会的票。”他笑呵呵地,“你可别不去啊,我没办法跟我妈交待。”
      “我去不了。我有事。”我放低声音,侧耳听听,我妈在厨房不知道在干嘛,叮叮咣咣的。
      叶向辉在那头也会意地降低了音量:“我们老太太跟你妈妈通报过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在心里叹一口气。
      “我反正那天在学校。我有工作要赶。”
      “好吧,我知道了。”
      “那我挂了。”
      电话还没放回去,外面我妈大声问:“谁来的电话啊?是不是小辉?”
      “不是的。”我赶紧否认,“妈你真啰嗦。”

      我妈举着一只炒勺出现在房门口,刚刚立起两只眼睛,手机又响起来。
      我接电话,把手指头竖在嘴唇上,示意老妈不要再吵。
      “燕子。”是小敏。
      她的声音有点奇怪。还是我有点敏感?
      我慢慢地吸一口气。
      “小敏吗?你声音怎么搞的,感冒了?”
      “嗯。”
      那件事以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压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每次见到小敏,那种竟然有点象是罪恶感的东西,压得我越来越沉重。
      做错事的又不是我,可是我仍然无法再象从前那样面对小敏。
      眼看着小敏一样一样地准备她新嫁娘的东西,我根本没办法直视她那双盈满娇羞喜悦的眼睛。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燕子?”
      我皱着眉头看着我那一脸八婆表情越靠越近的老妈,走过去推她出门。
      “燕子你在干什么?”小敏在电话里问道。
      “你等一下。”我应一声,握住手机,跟我妈说:“是小敏。”一面指着厨房,“你的菜糊了。”
      好容易才把她老人家打发回厨房了。

      “是谁啊?”小敏说。
      “我妈。麻烦的要命,每个电话都要问问是谁打来的。我快给她烦死了。”
      “哦。”
      “怎么啦?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忽然想起来,连忙说道:“我记着呢,这个周末跟你去试婚纱。你放心吧,我没忘。”
      “是吗。”小敏说。
      她好象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等了一会儿,电话里一片沉默。我忽然有些心慌起来。
      “小敏。。。。。。”
      “那。。。。。。”
      我们同时开口,又都停了下来。
      “小敏,”我屏住呼吸,问道:“你不舒服吗?我觉得你的声音怪怪的。”
      “燕子。”她似乎正在咬着嘴唇,心神不宁的样子。
      我越来越心慌。难道小敏知道了?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林涛不会告诉她的。
      可那个女人呢,她会去找小敏吗?我该怎么办?
      又等了一会儿,小敏低声说道:“燕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快要哭出来,“我出血了。”
      “什么?!”我一下子坐起来。
      “我还以为孩子没有了,吓死我了。我去看过医生了,给我开了药。我已经吃了。”
      “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我吓了一跳,同时心里也偷偷松了一口气,“叫你不要太劳累。你还不听话,每天到处跑。”
      “我知道了。你不要说我了,我都快给吓死了。”一听就知道,她正在那边掉眼泪。
      “林涛呢,你叫他来听电话。”我咬咬牙。
      “他还没回来。”小敏怯生生地说。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搞的!”我有点火了,“成天不在家,他比总理还要忙!你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现在又是最危险的时候。怀孕头三个月流产率有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小敏情绪好了一点,“你不要骂他。他们那个公司,最近正在跑一笔贷款,忙得要死。他一回来,累成那个样子,还要照顾我。他也很辛苦。”
      我无言以对,胸口闷得难受。想了想,问:“那你请了假没有?先不要去上班了。过了这个月再说。”
      “嗯,已经请好假了。医生让我休息呢。”
      “周末不要去试婚纱了。我让我妈煲汤给你喝。”
      “还是去吧。婚纱再不试,婚礼之前就没有时间了。”
      “你要命还是要婚礼?”我没好气地说。
      “燕子你别生气啊。这两天我会在家休息的。医生也说,也要好好休息,也要适当的活动。到时候不是有你陪着我吗。” 小敏好言好语地哄我。
      生了一会儿闷气,“那好吧。到时候再说。如果再出什么事,你就得给我绝对卧床,哪儿也不许去。”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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