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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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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惊醒,抬眼看去已是日照三竿,张连生迷迷糊糊爬起来。半睁半闭着眼,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四处摸索着找到水盆,使劲拍了两下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可是好像并不顶用,只好无奈就这样恍恍惚惚洗漱了。
出了门,穿着一身布衣,虽不见得有多华丽,但还算工整的,在市侩聚集之地,也算是格格不入的一个人了。
一堆人围在一个摊贩周围,嘈杂不止,在说着什么。好奇心一起,也不顾什么读书之人的礼教,凑过去和那些市侩一起看热闹了。
一只黄莺被关在笼子中,无神的看着周围的人。小贩极力宣传着他得这只鸟是多么美丽,嗓音是如何清脆悦耳。可是黄莺始终不肯叫一声,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看着无趣,不少散去了。
仅剩的那些人开始不耐烦了,“它到底会不会叫啊?”
小贩慌乱地解释,“当然会,我捉它回来的时候,它叫的正欢呢,许是现在叫累了。你买回去吧,养些许时日,绝对会叫的。”
似乎不太有作用,又有一些人离开了。小贩恼怒起来,狠狠打了一下装着黄莺的笼子。黄莺扑腾着翅膀发出几声怪叫,恨恨地盯着小贩。目光起了威慑作用,小贩在它的目光下有些胆怯。
终于,看热闹的人在那几声怪叫的影响下全走光了。张连生可算有机会跑近些看清那只鸟了,刚才那些人真是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挤了半天都进不来。
“欸!黄莺兄!”
看见那只鸟熟悉的身影,张连生叫了出来,却又有些怀疑,自嘲的笑笑。
“天下鸟儿都一个样,我真是想那只鸟儿想疯了。啊!不过那只鸟的叫声真是美妙得很呢。”
小贩看见张连生对这只鸟有兴趣,笑得无限明媚。
“您对他有兴趣?我便宜卖给您,只要三十文钱。我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养活啊,您就行行好,买下我的鸟吧!”
张连生听了他的话,嘿嘿一笑,说他傻吧,偏偏他又像是那么精明。
“三十文?你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这三十文养活?你骗鬼去吧。”
笑眯眯地说完这句话,张连生开始观察这只鸟来。小贩无语的站在一旁,不说是错,说了也是错,多说是错上加错,他还是闭嘴吧。
黄莺看见了张连生,像是认识一样的,欢喜的看着他。张嘴叫了起来,清脆的鸣叫脱口而出,确是那只树林里的黄莺。
张连生面露喜色,从口袋里摸出三十文钱递过去,刚才明明说得好像是坚决不付这么多钱似得,现在倒毫不犹豫的掏钱了。小贩盯着手里的三十文钱感激地向张连生看去,张连生拎着笼子逗着鸟,小贩瞬间表情僵硬了,欲哭无泪。
“客人……那个笼子不是搭着卖的……”
“关在笼子里,终究不是好办法。不如就到我看见你的地方放了你吧,那你也要唱歌给我听啊。唱得很好呢,我很喜欢。有时间我就会去听,你不要跑了啊,遵守约定吧。”
啰嗦得很呢,这个书生。
走到了那棵树下,张连生打开笼子,小心翼翼把黄莺取出来。放到了地上,黄莺振翅飞起落到了枝头。
黄莺开始鸣叫,婉转曲调,呖呖莺声。鸣声中带着的喜悦,脱离了困扰的喜悦。张连生感觉到它的喜悦,也高兴起来,坐在树下静静倾听。如此便好,人生何求。
周围的景物都变得可爱起来,春季的生机此刻尽显,连刺眼的太阳都是那么明媚。嗯……太阳啊,似乎该回家了,张连生起身拍拍衣衫上的尘土,眼睛看着太阳的方向,却被刺激得眯起眼来。
“黄莺兄,今日时日不早,在下先告辞了。明日再来,黄莺兄千万不可逃走啊!哦,逃此字不妥啊,而且甚为不恭,换一字吧!不如是离去?离去甚好,就如此吧。”
黄莺偏着头,不知道在絮絮叨叨着什么的张连生,傻得可以呢!真是个呆子。
若不是张连生,想必它只能送去做菜了吧。
若是落到别人手里,说不定是早就死去了吧。
而他只是每日来此听它唱歌,末了还会赞叹几句。真是个很好的人呢……
“哈哈,鸟儿,我又来听你唱歌了。”
看着他,似乎一直不知疲惫不知烦恼似的,总是笑着。
“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张连生取出一只竹萧,得意地在它面前晃着。
“我给你想了个名字哦,叫鸣霜。鸣如寒霜,怎么样,好听吧?”
看他自顾自的在那里傻笑着,鸣霜?是吗,好吧,不见得有多好听,但是是他取的呢!就勉强叫着吧。
一连几天不曾看见那人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他那么傻的一个人,听见它的叫声就只会说着夸奖的话了,怎么会这么久不来呢?很担心呢,一直不曾这样担心过……
又过了几日了,还是不见那人的踪影。呆呆地注视着那条来的路,有人来了,却不是他。想要高歌一曲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还是担心呢。
去看看他吧。顺着记忆中那条模糊的线路,那个小房子出现在面前。却是一群穿着素日里没见过的衣服的人,吹吹打打,很热闹啊。他在这些人当中吗?
没看见啊,目光一个个搜寻着,却没有他的踪影。很失望啊,那人的名字是叫张连生吧?对啊,在那日他含着笑一字一顿地说着,“我叫张连生,要记得啊。”
飞到屋檐上,听着他们的交谈,似乎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
“张连生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啊,若不是得罪权贵,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地步。哎!可惜了。”
是死了吗?还会有谁来听它唱歌呢?它还要唱给谁听啊……
跟着那群人,一条长长的队伍,中间抬着他的棺木。看着那群人把他埋入深坑,地下很黑啊,还会有人唱歌给他听吗?
那群人离去了。只剩下一个坟头,就让它来唱最后一首歌给他听吧。
嗓音逐渐嘶哑,喉咙很痛啊。是心头的疼痛胜过了喉咙吧,一如伯牙绝弦的那一刻……
点点血迹洒落在他的坟头,与他一起去吧,还唱给他听……
画面消失了,安瑾书恍若刚做了一场梦般,一场凄婉的梦。
“呵呵……”
鸣霜吃吃的笑着,有些癫狂。
“没人听我唱歌了呢……没有了……”
凤浅离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高傲垂眸看着她。
“你若是想唱,我便随时倾听。”
鸣霜低着头喃喃自语着什么,终究还是释然一笑。
“多谢,那我便唱给你听吧!好吗?”
周围的黑暗开始褪色般,逐渐亮起来。安瑾书眼前模糊起来,眩晕感压过来,昏睡过去。
安瑾书头疼地爬起来,还在马车上,凤浅离看着他,面无表情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凤先生,刚才怎么了?那只鸟呢?”
凤浅离表情古怪,“鸟?有鸟吗?刚才你不是晕过去了,我才把你扶到马车上来的。”
“是吗?”
“是做梦了吧。”
安瑾书想了想,点点头,凤先生说得对,许是做梦了。
一连几天都是阴天了,好像不曾有晴的迹象。心情正如阴沉沉的天气般压抑,安瑾书一如往常闲着了就来连璧斋坐着,毕竟还有美人看呢。
顾弦音依旧是那副笑脸,似乎那么久过去了还是没有忘记安瑾书打断他的事。危险地眯着眼,随时扑过来把他掐死。想着安瑾书莫名打了个寒噤,不敢看他。似乎就这样僵持着不太好,安瑾书还是咬咬牙陪着笑脸凑过去。
“弦音,你那块玉呢?我想了解一下玉,我真的不会打断你了,我会好好听你讲的,我保证。”
说着竖起三根手指立誓般的。似乎起了作用,顾弦音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逐渐露出如春风般的笑容。转身进入内堂取出那个锦盒。
打开盖子,玉石特有的温润光泽流泻出,一块无瑕的白玉显露出来。顾弦音刚要开始讲,一个人扑过来抱着那个盒子激动地大叫。
“天那,是和田玉,居然是墨玉和羊脂白玉。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此种极品,老夫死而无憾!”
安瑾书刚要发作,这好歹也要经过人家同意才能拿啊!却看见顾弦音笑得灿烂,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顾弦音温文尔雅的面对那人说道,“先生懂玉?”
看清那人的面貌,平平无奇,面无杂须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在这城内,连璧斋算得上是有名了,富家公子,王公贵族都会来此,可想而知这里的物品是有多贵。
而且还有一个喜欢宰人的老板……
那人稍有些羞涩,放下锦盒搓着手。“不敢说懂,只是略晓皮毛罢了。”眼睛不时偷瞟着那两块玉,不是贪婪的眼光,而是对于好东西的欣赏。
安瑾书看向顾弦音,对方则不知道打着什么算一连几天都是阴天了,好像不曾有晴的迹象。心情正如阴沉沉的天气般压抑,安瑾书一如往常闲着了就来连璧斋坐着,毕竟还有美人看呢。
顾弦音依旧是那副笑脸,似乎那么久过去了还是没有忘记安瑾书打断他的事。危险地眯着眼,随时扑过来把他掐死。想着安瑾书莫名打了个寒噤,不敢看他。似乎就这样僵持着不太好,安瑾书还是咬咬牙陪着笑脸凑过去。
“弦音,你那块玉呢?我想了解一下玉,我真的不会打断你了,我会好好听你讲的,我保证。”
说着竖起三根手指立誓般的。似乎起了作用,顾弦音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逐渐露出如春风般的笑容。转身进入内堂取出那个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