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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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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均自休息室里配置的浴室里冲完冷水出来之时,便看见李大导演坐在沙发上,挑足了眉毛戏谑地冲自己笑得极其诡异。
他也不局促,擦着滴着水的湿发,坐到一边,一句话堵住了对方喉咙里预备好的全部的戏弄之词。
他说,那种情况,是个男人都会有反应的。
李青表情未变,笑得愈发别有深意了:“……哦?这么说,感觉很好?”
男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李青舔了舔下唇:“唔,怎么说也是我的儿子嘛,味道能差到哪里去哟……”又托起下巴,“啧啧,冰肌玉骨也不过如此,真想尝尝看。”
秦世均拍掉他撑着下巴的手:“你试试看,就不怕晓书扒了你这张狐狸皮?”
下一刻,李青翩翩君子的一张脸瞬时坍塌,五官扭曲,面色涨红:“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世均侧过脸,嘴角风雅一勾,挑眉,幽幽道:“哦~原来还不敢肯定,刚刚彻底确认了。”
李青吃瘪,一张俊脸憋得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红。
适逢寂然夹着香烟,提着两盒工作餐推门进来,愣了一愣:“爸,你很热?”
秦世均走上前,引着他走到位子上坐,轻声道:“没什么,看了咱俩完美的裸体,冲动了。”
李大导演揉着面皮,哀怨地横了男二号一眼,懑懑“哼”了一声。
良久,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小然,你刚才叫我什么?”
寂然把餐盒打开,复抽出一双筷子,齐齐递给他,头也未抬:“……你不是要我做你儿子么?”
世均捉他的手,脸色颇为难堪:“……不行。”
李青大怒:“为什么不行?我们父子俩的事,你边玩儿去!”
男人捉着的手仍旧纹丝未动:“不行就是不行。”
寂然点点头:“哦,那好吧。”
言罢挣出手腕,拾起另外一个饭盒,递到他手里。自己走到沙发的另一端,夹着香烟,淡淡地抽。
李青咬着筷子,隔着镜片怨毒地盯着男人,一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
鉴于寂然没有经过丝毫的演艺经验,韩琛临时为他安排了一些培训课程。为了保持进度,秦世均与叶盈盈的戏份提前进入了拍摄。
课程多数都是训练肢体协调性的舞蹈,其余的则是关于角色不同情绪的模拟指导。背负阳光中李辰与梁悦的场景多半是在室内,天寰董事长苏子墨大方地借出了自家在L市郊区的一处别墅,为了方便拍摄,演员的起居都被安排于此。由是,秦世均与叶盈盈居于同一屋檐的绯闻更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更有记者拍到二人夜半携手亲密出入于一家高级餐厅共享夜宵的情形。
寂然忙得焦头烂额,导师列出的书目一共有七本,还有一万字的论文,两个月的期限,是极仓促的。白日里身体上受煎熬,入夜精神上受摧残。连每周例行的回家探望老爷子的行程都被改期,林望天的电话一遍一遍地打来,又几次遣了自家的管事去给宝贝孙子送营养餐,补品之流。
自下人口中得知小少爷这几日发低烧,胃口不好,面色蜡黄的时候,更是不顾年迈的身躯,坐着轮椅亲自到天寰总部去探望。
寂然推着老人家在先前拍摄定妆照的外景庭院里散步,爷孙俩都不是多话的人,探视完毕,老爷子上车前低声嘱咐了自家孩子一句:“然然啊,你要做什么爷爷都随你,但是你得保证自个健健康康的,别让我担心。”
少年乖巧地点点头,在老人额头上轻轻啜了一口,浅笑道:“放心吧,忙完这阵,我就回家陪你,届时做你最爱的糖醋鲢鱼头。”
老头儿笑得老怀甚慰,下巴上的胡子一颤一颤,想是想起了美味,咂咂嘴,拍拍寂然的肩:“唔,那我先回去了,不忙的时候别忘了往家里打个电话。”
秦世均载着叶盈盈李青二人回到天寰总部楼下的时候远远便望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身旁还停驻了一辆黑色加长版凯迪拉克。
女人坐在副座尖着嗓子惊诧:“这小子这是吊上谁家的金主了?”
李青在后座低低嗤笑一声,讥讽道:“怎么在你眼中,跟有钱人打交道就一定要有奸/情?说不定是小然的朋友呢?”
叶盈盈轻哼一声,鄙薄道:“朋友?就凭他?不就有那么点姿色么?跟那个姓林的不清不楚的都被记者捅出来了,还装什么纯洁?”
李青支着手臂望向窗外,慢悠悠道:“总比连装都装不出来的人强~”
男人不语,视线幽幽,紧紧盯着少年嘴角噙着的那抹温婉笑容。
车子停下的时候,正赶上对方的车子离去。寂然优雅地回过身,依旧是黑色衬衣奶油色长裤,一手插兜,一手擎起一支香烟点燃,而后洋洋洒洒地走向大门,眼底眉间,风情万种。
李青拉开车门,倏地蹿下了车子,张开手臂,大声喊他:“然然~来,让爸爸抱抱~”
寂然扭过头,唇际仍旧勾着,夹着香烟的手凌空摆了摆,做了个HI的姿势。
李青欢腾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揉揉那柔软的发,怜惜地把人揽进怀里:“几天不见,想死爸爸了,怎么脸色那么差?”
寂然揉了揉额角,淡淡道:“哦,有点累。”
叶盈盈挽着世均跟过来,先是嫉妒地瞥了少年一眼,而后趾高气昂地收紧了箍着男人的手臂,阴阳怪气道:“累?忙着跟有钱人厮混累得吧?也是啊,青春饭能吃几年呢?等到人老珠黄,可就没有狐媚人的资本喽。”
李青闻言,蓦地侧过脸,亲亲自家儿子的面颊,语重心长道:“宝贝儿,听见了吗?前车之鉴哪,你这位经验老道的前辈阿姨都不介意拿出来分享了,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寂然别开脸,垂首,抿着嘴角笑。
而后父子俩勾肩搭背地进了天寰的大楼,叶盈盈气得跳脚,刚要向身旁的男人发牢骚,世均已经抽出了被她挽着的手臂,跟了上去。
李青自片场回来完全是因为总裁苏子墨的传召,并明确要求他带上主演,汇报拍摄的近况。《背负阳光》这部影片的噱头很大,选定剧本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无数小说拜读者的追风,加上秦世均叶盈盈两大巨头的参演,更是吸引了众多的影迷。由此,无论是广电集团的上层机构还是天寰的管理与决策者都十分地重视,虽然是言情剧,成本下得并不是很大。
寂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腋下还夹着一本《无形财产权制度研究》,他一早便打定了主意彻底无视那个姓苏的薄情郎,反正近期拍摄的戏份又没有他自己的,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他错了。自打入门起,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皮肤白皙的男人就始终将视线钉在他身上。不是盯,是钉钉子一般地钉。
锐利的,尖刻的,又有些暧昧的。
身子懒懒地靠在皮质的椅背上,翘着腿,双手交叠优雅地置于其上,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就是寂然,我在电视上看过你。”
而后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几步开外的一排沙发:“坐。”
李青护着自家崽子坐好,倒也没有丝毫的卑躬屈膝,只简短而迅速地叙述了一下大体的拍摄进度,苏子墨一直沉默着听,期间琉璃色的眸子时不时扫过少年的周身,最后停留在他摊在膝盖的那本书上。
李大导演说完了,老板仍旧静默着,倒是叶盈盈搔首弄姿着接过了话茬:“老大,最近我跟世均拍得好辛苦喔,等结束了之后放我们一个长假如何?”
苏子墨笑笑:“哦~当然可以,不过得先看看你们的表现。”
又转而望向那人,饶有兴致地低唤了一句:“寂然?”
林寂然抬眼,面容清冷,声音淡漠:“什么?”
苏子墨指了指他手上的书,悠悠道:“书比我好看么?”
寂然点头,复又低下头。
苏老板好脾气地又唤了一声,尾音上扬:“寂然?”
少年再次抬起头:“什么事?”
男人挑起嘴角,上身微顷,指尖在桌面上的咖啡杯上下婆娑一阵,勾引一般地。薄唇开合,直言不讳道:“寂然,我对你很感兴趣。”
世均眼眸一黯。
寂然面色不改,淡淡道:“哦。”
苏子墨又道:“回去考虑考虑罢,比起那个林振之,我可要温柔得多了。”
寂然眉骨微挑,带了些许魅惑,唇角勾起,牵起一抹倨傲的弧度,霎那间芳华四溢,无形的硝烟四起。
见对方沉溺愈深,低低一笑便合上书起身,优哉游哉地向门外走。
苏子墨也不拦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曼妙的背影,眸底涌上一丝情/欲。
李青等人礼貌着告辞,等出了门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走到电梯口,才望见那人夹着书端端地站着,眉眼凉薄,手指颀长,攥着电话在触摸屏上若无其事地敲字。
李青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笑意盈盈:“然然,走,一起吃饭。”
寂然头也不抬:“哦。”
四人一行走到秦世均那辆Cayenne前,正准备上车,叶盈盈突然尖声道:“咦,轮胎好像瘪了。”
李青在离自己最近的一颗后胎上轻踹了一脚,旋即“嘶”得一声,那车胎便迅速地撒了气。世均跟着低下头检查了一下,竟然一枚不落全部都被扎穿了,像是钉子之类的凶器所为。
李大导演无奈道:“你这是开罪了什么人啊,这么狠?”
男人抱臂:“我怎么知道,保不齐是你这个扫把星招的呢。”
李青摊手,哀怨道:“这下可怎么办?我那辆扔在别墅了。还是回去看看公司有没有闲置的车子吧。”
寂然把手机塞回裤袋,抬眼,轻声道:“开我的吧。”
而后引着不明所以的几人走到天寰的地下停车场,掏出钥匙开锁,一辆银白的Coupe应声而响,李青瞬时打了个清脆的口哨:“帅啊,儿子~”
欢喜着上前宝贝般地爱抚了片刻,又转过脸故作羞涩道:“然然啊,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这车以后就换着开呗~”
少年略一点头,拉开驾驶舱的车门,坐进去,等人都坐好了,发动车子,微微侧过脸:“去哪?”
李青作冥思状:“从别墅过来的时候经过昌平路,我记得那附近有一间太白楼,里面的糖醋鲢鱼头不错,不如去试试?”
寂然蓦地一笑:“你也喜欢吃那道菜?”
李大导演摇摇头,指了指后座的男人,嘟囔道:“那可是他的最爱,我们实行轮番点餐制,今天刚好轮到他了。”
秦世均微微蹙眉:……也?
顺顺利利地找到了那间太白楼,自贵宾通道走进包厢,点好了菜,等餐的间隙,叶盈盈捧着茶杯,颇为歆羡道:“林寂然,你的情人可真大方,一出手就是玛莎拉蒂。”
寂然指间夹着那款雪茄型的香烟,垂着眸子发信息,根本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苏澈的伤口已经拆线了,之后安排了除疤手术。因为吃了太多的安眠药,对大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又流了那么多血,还需要休养一段不短的日子。
只是身体上的创口可以愈合,心灵的呢。
兄弟果真是兄弟,像是有默契一般的,大哥堂而皇之地调戏他,弟弟则同时传简讯来骚扰他。
韩琛明显是把那张封面照拿去给他看了,他自苏子墨办公室出来之后掏出电话,七条未读讯息。
现下,似是又萌发了什么感触一般地,丢了一句“然然,我难受”过来。
他回:哭出来就好了。
苏澈说,哭不出来。
他回:没关系,我让他哭。
然后那人急急地连续回复了三条:别!跟他没关系!别动他!
寂然笑笑,擎着那漆黑的烟身深深地吸了一口,从前看过一句话,还真是说对了。爱,就是犯贱。
剖开自己的胸膛,把一颗真心放到那人手里。人家心血来潮的时候把玩一番,厌倦了扔到地上摔个粉碎。然后自己再拾起来,仔仔细细地修补好,复递过去,周而复始,直到最后再也拼不起来了,才满意了,才肯背过身再去伤害另外一个犯贱的人。
他想,如果轮到自己,就是要爱,也要爱一个值得去爱的人。
只是究竟怎样才算值得,寂然自己也分不清,但那个人绝不会是林振之。
他四岁的时候父母出国旅行,遇上了海盗,连完整的尸身都未能留下一具。林振之是林望天的老来子,太夫人生下他就死了。从有记忆开始,林家就一直是三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原本这样平平静静地也好,林振之却始终得不到老爷子的欢心,寂然十岁那年,林望天更是立下了遗嘱,将第一顺位继承人那一栏填下了寂然的名字,这意味着林家百分之八十的产业,巨额的一笔。
寂然读书读得早,智商颇高,频频地跳级,两年后就念到了高中,鉴于并未得到过多少母爱的童年,又是懵懂的年纪,暗暗喜欢上了自己的班主任老师。
也只是单纯的喜欢,直到他在一个假日里的清晨,莫名地早起,又诡谲地经过自家叔叔的房门口,门半掩,毫无障碍地透着两个人交欢的情形。
他那时还在想,好吧,只要你好好待她。
然而不过半月,他就将她抛弃。那女教师受不了打击,自杀了。
他在她的葬礼过后问他为什么,男人嘴角勾着的那抹笑容他至今仍旧清晰地记得,那是一种不屑而又故意为之的,他回答他,那要问你了,你从我这里夺走了那么多的东西,又是为什么?
他十四岁免试经T大录取,而后便坚持着搬了出去独自生活。两年攻下了四年的大学课程,双学位,保研,将时间全部用在了学习上,刻意为林望天父子的独处营造契机。不为什么,不过是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林望天两年前中风,之后只能以轮椅代步。而林振之自他搬出家门一夜之间性格大变,接管了林氏名下的鸿远地产,父子关系趋于缓和,却依旧不肯放过他,最后竟然连爱情都扯了出来。
寂然当下便淡薄着面容跟苏澈说了一句话:你看,不仅同性恋传染,连□□都是要传染的。
说什么爱不爱的,爱一个人并不能成为伤害另外一个人的借口。
那女人又窸窸窣窣着说了什么,寂然刚好被烟头灼了一下回过神来,听得分明:“你自他那得了多少好处?这个男一号,想必也是动用了关系吧,我听说是韩老板举荐的?”
世均李青二人颇为不悦地同时横了她一眼,有时候,比起八卦者本身,被八卦的人更具有八卦的潜能。叶盈盈就是个极端的例子,容貌姣好,却同时具备了恶质女流全部的秉性,爱钱爱美男子,善妒又喜嚼舌。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她将寂然视为眼中钉,目光灼灼,恨不能在少年身上即刻戳出几个洞来。
寂然再度抽出一支烟,眸子里微微泛着浅浅的迷离。吞云吐雾了片刻,才淡淡道:“奉劝一句,既然你自己明白,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
又补充道:“届时能否担得起后果,诸加考虑罢。”
叶盈盈被他堵得一口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握着茶杯的手指倏地攥紧,骨节泛白,良久,又轻哼了一声,鄙薄道:“一个男妓,本事还能通天?也不看看你那身子,多少人玩过了?就那么值钱?不过一个后生,要不要脸?眼睛都快长在头顶上了!”
声线尖刻,措辞下流,当事人尚未开口,男人已经站起身,架上墨镜,冷声道:“走吧,没胃口了。”
李青点头,径自拉起自家的儿子,小心翼翼地护在身侧,跟在世均身后徐徐地离开包厢,留女人独自怔忪,面色涨红,又渐渐转青。
被一前一后两个阴沉着脸的大男人夹在中间,少年淡漠的面容并未惊起丝毫的波澜,直到走近了那辆玛莎拉蒂Coupe,才被李大导演的反应逗得笑了笑。
李青把手掌端端地摊开在自己面前,神情颇为期待,眼巴巴地望着他:“儿子……”
寂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摸出那柄中心镂空花纹刁钻的车钥匙,放进他的手心,而后跟着电子锁的开启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一个倾身,优雅地坐了进去,世均跟着坐在他身旁,长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置于其上,面部表情被墨镜遮掩了大半,看不明晰。
李青心情甚好地系好安全带,回首,促狭一笑:“回头爸爸会给她多安排几钞好戏’的,宝贝儿,别生气喔。”
男人嘴角一勾,略一侧脸,定定地隔着镜片望向少年。
寂然指间又夹一支香烟,淡淡地抬眼,不明所以:“嗯,什么?”
李青伸长了手臂,亲昵地揉揉他的发,也不再言语,回过身发动车子。
双凸轮轴顶置V8,32气缸,排量4.2L,加速时间4.9秒,最高时速285,驾驶起来自然是不同凡响的,司机刻意绕了一道偏远的高速公路像是故作测试一般地,嗨得不能自已。又打开车载音响,指尖合着那首“Last Chrismas”在方向盘上轻轻打着拍子。
寂然的眼睛始终盯着窗外,自世均的角度,只能看见小半个侧脸眼睑下间或扑朔着的浓密而笔直的睫毛,像极了蝴蝶翕动的翅膀,还有那精致隽秀的耳廓,白皙粉嫩的耳垂,是自己曾经用面颊贴过的。而那沁凉的温度柔软的质感仍旧明晰地停驻在记忆中,让他无端心悸。
住在别墅的期间,叶盈盈曾经赤身裸体地引诱过他。亦有先前欢好过的女子打来电话,柔声着暗示他。
在那种境况下,他也只是替前者体贴地拉上睡袍,在后者的失望呢喃中果断地收了线。回过神,已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变得睁开眼闭上眼都是他,一天一地都是他。
那具皮囊的确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引力,然而更多的却是不经意间的一举手一投足,天成的冷清与倨傲,夹杂着些许温婉与风姿的。
他会永远记得,两人裸裎相抵的那一刻,环抱里的身子那细微的轻颤,泛红的耳根,唇角抿起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