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五章 新仇旧怨（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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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深藏于心的秘密总要在超过临界点的时候，才会像酸水一样一点一点地往外冒，直至全部排出体外。
路小弥排出一点之后，觉得舒服不少，也就不再往下说，把矿泉水瓶往他怀里一丢，拍拍屁股走了……
而把长久的疑惑留给顾若飞。
顾若飞不自觉地抱紧怀中的瓶子，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冰冷正在向他袭来，即使此刻正值烈日炎炎，他仍紧抱住那瓶没有任何温度的矿泉水，想要抓住最后一丝来自于路小弥掌心的温度。
他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和她厮守到老，她却中途落跑，徒留他站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想不通看不透，可是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摇尾乞怜，他只能带着对这段感情的遗憾远走他乡。
最初的二年，他深陷于毒品和酒精的泥沼中，渴望用迷乱的幻象让自己忘记那些刻骨铭心。然而，当清醒的时候，关于路小弥的一切比以前更加真实在浮现在眼前，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把他紧紧围住，动弹不得。
后来，他戒了毒瘾，却没能戒掉对酒精的依赖，为此他患上轻微的抑郁症，不断地否定自己，每天都在不确定中开始新的一天，直至夜晚的降临。
直到三年前，他的导演才华在他执导的独立电影中才正式向全世界的观众展现。在不断地否定与肯定中，他终于可以走出迷失的阴霾，肯定和相信自己的才华。
然而，在一次次的成功背后，他始终无法忘记他曾深深爱过的路小弥。
他一直很想弄清楚，为什么她一声不响地走开，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为什么说好要一辈子相爱，她却爱了别人。
顾若飞站在院中想了许久，直至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他才像以往每一次一样，自嘲地苦笑一声，埋头投身于苍茫的夜色之中，融入这个城市最妖娆的角落。
那天晚上，顾若飞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路小弥接到辖区派出所打来的电话，通知她到派出所的醒酒室领人。
她把一身酒气脸色发白的顾若飞领了回来，决定不再给他颓废的机会，立刻通知宁暄三天后准备正式开机。
“你不是不想改剧本吗？”顾若飞额发低垂，半眯着眼睛，神情中没有半分愧疚之色。
“和杨佳颖比起来，我更讨厌看到你。”路小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熬夜修好的剧本扔给他，“以后你再喝醉，请不要骚扰我，请通知你最亲的人，谢谢！”
顾若飞露出一抹虚弱而讨好的笑容，“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你不记得了吗？”
路小弥一愣，旋即冷冷一笑，“我记得，那是曾经……”
孔洁悠去世后的第十天，宁暄到医院办理相关的手续。他一个人来，他只是不想让路小弥为他担心，他知道她到过暗房，因为有一小部分的照片走光，还有几张未干透的照片上留有她的指纹。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安然无恙，至少看不到伤心的迹象。
他以为他遮掩得很好，可终究还是没有瞒过路小弥犀利的目光。
或许他有一点小小的安慰，他深爱的女子是在乎他的，这就足以安抚他心中被怨恨的遗憾。
于是，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对她好，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办完手续走出医院，正是母亲最喜欢的黄昏。
宁暄眯着眼，踩碎一地如血残阳，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惆怅与失落。他多么希望能有一天，和孔洁悠肩并肩坐在院子里，头顶着夕阳西下，等着华灯初上，炊烟袅袅，能和她一起聊着家常共进晚餐。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不是他，孔洁悠是不是不会那么极端地抗拒他的存在。
然而一切都没有答案，他只能靠自己的想象来维系那一点仅存的念想。
如果没有他，孔洁悠应该会成为颇富盛名的画家，游走在艺术的殿堂，享受后辈的敬仰和崇拜。
那么说，如果没有他，小弥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他倚在车边，望着进进出出的门诊大楼，眼前不断地重复着那一天重遇时的场景。
同样是在这家医院，同样是残阳如血的黄昏。
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仍然会毫无犹豫地揽她入怀，给她平安和顺的一生。
可是，他很想知道，这些年来，她快乐吗，幸福吗，后悔吗……
他蹙了蹙眉，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打开车门，眼角余光撇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大楼内走了出来，他身形挺拔，有些漫不经心地走着，微风吹过，带起他额前垂落的发丝，露出他那些憔悴发白的脸庞。
他身边跟着一群头发发白的医生，一群人鱼贯走进肿瘤科的大楼。
顾若飞怎么会在这里？看他两手空空的样子，不像是来看望病人。而他身后簇拥的医生团队，不免让宁暄担忧起来，明天电影就要正式开机，他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关上车门，他跟着也走进肿瘤科大楼。
像顾若飞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加上他身旁专家级的医疗团队，更是让人频频回头。
可是顾若飞并没有被关注的喜悦感，反而多了几分悲凉的无奈。
身边带着一堆专家级的医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人已经病入膏肓，连这些妙手回春的专家都束手无策。
那么，被簇拥的关注便成为一种对病患的深切同情。
顾若飞抬手打断身侧白衣老者的喋喋不休，语气有些不耐烦，“欧伯伯，我的新戏明天就要开拍了，您所说的调整作息，早睡早起，合理饮食，这些事情都是难以达到的。剧组是有预算的，不可能因为导演的问题而变成每天八小时的工作制，或者是餐餐营养均衡。有盒饭吃就不错了，每天能睡觉也是很奢侈的事情。特别是对导演来说。演员还有可能因为拍摄的空档而偷懒，导演就是坐在摄影机前的机器人。所以，这些事情您就不要苛求我了。”
“世侄，你这么不配合治疗，还怎么继续长久地工作下去？”欧医生摇头叹气，侧身和后面的人轻声道：“你们看看还有什么治疗的办法没有？”
身后的一众医生都爱莫能助地摇摇头，朝顾若飞投去歉然的目光。
“欧伯伯，您也别忙了，反正还有三年时间不是吗？我把最后的三部电影拍完，这辈子就不会有遗憾了。”用三年的时间把路小弥送上国际级编导的殿堂，他就可以安然地离去。
“可是世侄啊，你已经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怎么还会有遗憾？”欧医生是顾朔平的家庭医生，一直负责顾家众人的身体健康。顾家的人一向身体不错，没有太致命的遗传病。
就在几个月前，顾朔平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负责顾若飞未来几年的治疗，他才暗暗吃了一惊——原来真的有天妒英才这回事。
“我只是想帮一个人完成她的心愿而已。她曾经为我的梦想而努力过，我也该为她做点什么。”顾若飞推开一间检验室的门，唇边挂着一抹笃定的笑容，“在没有看到她走上国际舞台之前，我不会允许自己倒下的。我会按时来检查身体的，您放心吧。”
隔天，《火拼厨房》正式开机，一众主创人员悉数到场，各大主流媒体的记者都纷纷抢占最有利的拍摄位置，只为抢拍比演员还要耀眼的顾若飞。
这无疑是投资方乐见其成的，宁暄把这次的开机仪式定在了味蕾情动，也是这部电影主要的拍摄场地，将会有60%的戏会在这里完成。而故事中男女主角的情感经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邢质庚和卓然夫妇。
当然，这部戏最大的噱头来自于邢子尘小朋友的热情加盟，这位官四代可谓是一身荣耀，祖辈们响当当的名号为他摇旗呐喊，而自小在国外生活的经历也给他增添了几道神秘的色彩。
还未开拍，宁暄就已经接到不少的广告赞助，有的只是为了支持邢子尘的电影处女作，而没有提出广告的方案。
因此，这部电影在资金的到位上已经相当充分。
现在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女主角的戏分被路小弥无情地删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五章 新仇旧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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