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magnet compact》Rainmoon

16、Contratto 14 - 悲泣奏鳴曲 第一章

　　第十三章

　　本来以为平常的日子会这样持续下去，但有时候事情来得突如及来杀得你措手不及，变化更是在一眨眼就发生。正因为事前无法预知所以事後才会後悔，人也是如此再不知道的那瞬间就会改头换面，而这改变所带来的结果却是不可知……

　　如同往常的傍晚，我结束一日的课程正要去吃晚饭，一个门卫却急急忙忙的奔向我，在我面前气喘吁吁的摀着他的胸口边艰难的抬头看着我，「那丶那丶那个……大门那边，有一位妇人……他丶他丶他满身是血然後泪流满面的说要见Kyrie小姐。他丶他说他是丶是Sanctus的妈妈。」

　　「咦？Sanctus的妈妈？」我想都不想拔腿就往大门的方向冲去，刚刚门卫说满身是血又泪流满面？这是怎麽一回事。我心里充斥着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麽堵在胸口一样。

　　冲到大门口後，我看到趴在大门口的妇人，靠近一看真的相当凄惨。难怪那门卫会一脸惊恐的跑来告知我。我赶忙跑到Sanctus妈妈的身旁，我相当紧张得抓住Sanctus妈妈的肩膀，语气也相当急促。「Sanctus妈妈？你怎麽了吗？发生什麽事情了吗？」

　　「Ky丶Kyrie小姐！我丶我丶请帮帮我！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请您帮帮我啊！」Sanctus妈妈闻言抬头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他用力的握住我的手臂，那脸庞有着相当哀伤到我不知道要怎麽形容的表情。

　　即使那过份用力的力道让我的手臂有点生疼我也没有抽回我的手臂，我只是讷讷的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能是看我没有反应，Sanctus妈妈他立刻放开我，将头往地上狠狠的一磕，悲呛哽噎的对我说道，「我求求您。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可是丶可是您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求求您，就算之後您要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要我赔上我这条老命我也愿意！但是请您救救Sanctus吧！！！」

　　我瞬间回过神来，方才Sanctus妈妈说了什麽？他要我救救Sanctus？Sanctus？这是怎麽一回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发生什麽了吗？我赶紧将Sanctus妈妈扶起来平视着他的眼睛相当紧张的开口，「Sanctus怎麽了吗？请你告诉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随後Sanctus妈妈边抹泪边向我道谢，他开始告诉我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阵子镇内开始发生少女重伤事件，每位少女都在夜晚独自一人时被人狠狠的重伤，Sanctus昨天因为去工作的地方有点延误所以归家的时间比以往要晚上许多，在路上被人袭击，腹部被深深的划上一刀已经危及到内脏。因为伤势严重需要做些手术，但是因为Sanctus妈妈拿不出钱所以无法让Sanctus接受手术。也因此他才出此下策跑来要向我借钱好让Sanctus接受治疗。我马上就应允了钱的事情，转身跑回城堡自己的房里，将一些手饰用布包好後再回到大门转交给Sanctus妈妈。

　　Sanctus妈妈再接过我的布包又想要跪下，好在我这次马上阻止了他的动作，「我不知道这些够不够。要是不够请你再来跟我说，多少我都会准备出来。」说完我转身向门卫说明一下，拜托他们去让人用马车送Sanctus妈妈回镇内。毕竟这里离镇内的距离相当远，要是用走路的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可是Sanctus的状况却是分秒必争。

　　目送着马车远去，我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了起来。踩着缓慢的步伐往饭厅走去，回想着刚才Sanctus妈妈说的一切。因为管理这块土地的领主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件事，连带警卫队也不插手去寻找凶手。毕竟没有人愿意搭上性命做白工。

　　现在时日的贵族大多都是糜烂之人，完全无法和古代时的贵族相比。古代贵族有着所谓的贵族精神，因为身为上位者因此有责任要去守护下位者。但是今日的贵族却只知要自己享受，对於平民日子如何根本不在乎。

　　比如上世纪极尽奢华的法国皇后──Marie Antoinette最後被送上断头台。我没有亲眼目睹所以也不会妄下定论，然而现实来说现在的贵族确实不在像过往一样了。

　　我停下脚步站在庭园中望着城堡，回头看向围墙外肉眼看不见的城镇。瞬间有种我正伫立於两个世界的交接点，黑与白。

　　带着沉重心情回到屋内，坐在饭桌上漫不经心打量起装潢华丽丶壁炉烧着熊熊大火丶桌面上精致美味佳肴，猛地理解母亲大人说的：『上位者就是要为下位者服务，贡献出自己的一切。』

　　因为我们得到比其他人要更多，过得要比他们幸福，不用担心被子不够暖活丶不用忧愁下一顿饭从何而来，当很多东西变得理所当然就会忘却细节。

　　握着刀叉盯着以往最爱吃的东西，无论怎样都没法提起胃口。索性我直接放下餐具叹气，Giotto顺势跟着停下进餐的动作，举止优雅拿起桌巾擦拭嘴角，双手交叠放於下巴问，「怎麽连饭都不吃？」

　　我趴在桌上双肩微垂目光认真望着他，眼睛闪烁着光芒说：「Sanctus被不知名人士重伤，她妈妈方才来跟我借钱让Sanctus看病。地方警察和官员也不打算介入替受害者找出凶手，理由好像是危险加上居民缴纳的税负不够他们出手。」

　　「是吗……」

　　我心情非常不好，心头像有块石头压着喘不过气。为了要让自己舒服点，我选择将压在心里的想法问出口，「呐丶人是不是都要靠伤害别人才能活下去？除了利益和金钱应该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吧？」

　　Giotto默不作声敛下眼把玩着手边的水杯，好一会他才开口，「人的本性，正反两面。不是靠伤害别人才能活下去，一种报复丶憎恨丶甚至是自我满足的心态。野兽存在於心中，只要没有认清事情就不可能敌过内心的魔物。至於那些官员，我只能说是这个社会的结构，贪婪和自私。」

　　我忽然想起以前听父亲大人以前半开玩笑说的一句话，『常有人说豺狼虎豹可怕，试问世间上又还有什麽比人类更可怕？为了一点点私欲就可以不择手段，杀丶盗丶淫都可以做得出来。啊啊～连冷冰冰的武器都可爱多了吧～』

　　正面积极的父亲大人很难得地会讲些对人性感到失望的话，因此这句话我印象很深。活到这麽大，说实话想不认同都难。

　　我突然想要放声大哭，很奇怪吧？梦想派也好，活在童话故事也好，我相信世上总有可以相互理解丶相互原谅的方法存在。用激进的方式去伤害别人就是不对，创伤不会因为自己加诸伤痛到别人身上就愈合。

　　「比起这些──」G摆摆手蹙眉继续道，「警察没有动作吗？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快点解决，省得後患无穷。Kyrie你最近少单独出门，听到没！不然以你这白痴脑袋一定会一鼓脑钻进去找凶手。」

　　Giotto马上转头看着G，眼神带着浓厚责备意味，「G，相信我有时候话可以少说一句，不然只会火上加油丶徒增麻烦。」

　　平常我百分百反应不过来，今天也不知道是脑袋比较清晰还是心情不好影响，总之呢我听出G要我不要插手去找凶手的关心，然後我更听出Giotto嫌G多嘴的责备。

　　「嘿嘿～其实我刚刚根本没想到可以去找凶手，G虽然我不想这样说啦，但你真的是哪壶不该提哪壶，谢谢提醒！对啊，警察跟官员要翘着二郎腿喝茶，我自己去找出凶手！！」

　　我想都不想扭头目光热切盯着Giotto，用眼神传达是朋友就帮我的讯息。他撇过头瞄G一眼，随後G先开口回答， 「废材就少去凑热闹瞎搅和，乖乖待在城堡听到没！Giotto绝对不跟你去胡来。」

　　「唉……Kyrie这次的事情很危险，你别去了。」他蹙起眉头满面担忧望向窗外，我坐直身挺胸语气异常认真说：「不能因为危险就不去做，此时此刻都还有人因而受害，况且根本别指望警察跟官员会有所动作，你们不去没关系我自己去。」

　　推开椅子离开饭厅步伐缓而稳，鞋跟踩在大理石铺垫回廊中敲响清脆响亮的回音。我停在回廊尽头的阳台，趴在栏杆上吹着夜风。半晌，身後传来脚步声，头都不用回也猜得出来人，因为他走路的方式很特别。

　　「劝我也没用，去定了。」

　　「为什麽可以为了别人不计付出一切？」身後的人轻声轻语飘来一句，我背对着他开心咧嘴一笑，「因为我们都活在这个世界，能力所及我都愿意替世上的弟兄姊妹们付出自己。」

　　「会不会太……不切实际了点？」

　　我闭起双眼倒背如流念出神曲序章自己相当喜欢的一句引言，「Segui il tuo corso,e lascia dir le genti(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我陪你一起去吧，丢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本来我还怨叹某人的不忠不义背弃朋友的罪状，万万没想到竟然听到让自己意外万分的话。我忙不迭地转身，只见Giotto椅在阳台门上嘴角挂着笑容，他身後跟着摆着臭脸百般不愿的G。

　　「你真的要陪我去？G不反对吗？」我把问题丢回去给他们，毕竟要让G肯首让Giotto去涉险，大概比我哪天突然做出来的料理可以吃一样稀奇。

　　「哼丶认识你没啥好处，倒是把Giotto带坏！」

　　「不能怪我吧，Giotto本来就不怎麽乖好不好……」我不太服气把话堵回去，迎来的一铁拳制裁，泪眼汪汪摸着脑顶被打的位置，仰着头瞪大双眼叫道，「G不要一天到晚就打我！万一变笨了怎麽办啊！」

　　「老子说过很多次了，你早就笨到无可救药丶神人共愤的地步了。」

　　夏末初秋夜晚凉凉轻风打在身上冷不防发冷颤起鸡皮疙瘩，我推开G冲到Giotto身旁抓住他的手取暖，「呵呵，答应了就要做到喔，不能骗人！」

　　「不骗你，一辈子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