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之歌》丸子123

4、IV

　　紧接着，无忧宫中会为阿尔方索的凯旋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典礼及授勋仪式。他将由费南迪皇帝陛下亲自册封为圣堂骑士以及萨福克公爵。当然，阿莉希亚也被获邀参加，以尊崇之“未来皇妃”的身份，这也让她顺利地成为当日，皇后陛下以外最为耀眼的女性角色。

　　从一早开始就乘坐着马车前往各处观礼，与内宫中觐见皇帝同皇后陛下。而后获邀参加原本由皇族成员参加的午餐。在那里，她再度见到了阿尔方索的两位兄长：皇太子维塔尔依旧带着凛冽的诗人气质，他仿佛同皇宫生活适应得不是很好，虽然不停饮下美酒，却自始至终苍白着脸色，诚如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一位敏感孱弱的青年。二皇子朱里奥则表现得开朗许多，他时不时地穿梭于众人之中，同每个人都热情地交谈拥抱。对于阿莉希亚更是照顾有加，口口声声地说着：“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这样做的后果，反而让阿莉希亚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变得紧张起来。

　　阿尔方索发现了这点，但他只是在餐桌下默默地握紧了她的手，示意其坚持到午宴结束。
　　阿莉希亚回以微笑，朱里奥却以为是自己的外貌同谈吐征服这位不谙世事的少女了。

　　“阿尔方索我的好兄弟，你确定即将迎娶这位美丽的小姐成为你的皇妃吗？”
　　“的确如此。”

　　回答他是尖锐的笑声，朱里奥以不可置信的表情同声调，夸张地表演道：“亲爱的阿尔方索，结婚这样复杂的事情并不适合你。在你的宫殿中矗立一座爱与美女神的雕像，这要比迎入一位皇妃更适合你，不是吗？”

　　“这的确是个新奇的主意，或许我会同大哥商量一下艺术与美学。”

　　朱里奥转而将视线投在阿莉希亚身上，那玩味的表情似乎在询问：你确定自己即将嫁给一个人，还是一部狂热的战争机器。

　　幸好首座上的皇帝陛下吃完了最后一口烤羊排，并且宣布自己累了需要休息，这才稍稍将紧张的气氛驱散。

　　阿尔方索仿佛根本不会将此等小口角放在心上，他比较担心阿莉希亚将此看得有多严重。

　　“你可以去丽泉宫中休息，为晚上正式的宴会作准备。”而他将返回军部处理公务，无暇陪同。

　　“比起那儿，我更希望去图书馆看一看。”收藏着数百万册实体书的皇家图书馆，又是帝国炫耀的重要资本。

　　“这是一个古怪的提议，”阿尔方索明显愣了愣，但他还是温柔地吻了吻未婚妻的额头，“不过并不难办到。”

　　他让哥珊陪伴阿莉希亚。这样不动声色的安排，其目的十分明显，怕朱里奥再来打扰阿莉希亚。因为她方才的出场美得如同手工捏制的陶瓷娃娃，十分动人。可哥珊却不以为然，“此时的主料殿下，怕是正同哪一位文部高官的女儿浓情密语呢。奥赛那家族的小姐，萨福克公爵夫人，绝对不是她狩猎的目标。”

　　午后的图书馆十分安静，事实上除了这对奇异的上下属组合，再无第三人出现。一排排高耸入云的书架静默地站立于罗马式建筑的恢弘大堂中，一如神话里阿尔戈英雄们面临海上不断开阖的群山，另漫步其中的人们自然而然地臣服，无法轻易言语。

　　阿莉希亚想：或许这便是艺术与战争的不同。后者以绝对占领的姿态，让每个人都颤抖臣服，为此将付出许多鲜血与生命的代价，铸造一代代赤金交融的时代。但却宛如草场上过境的风，无法持久的留驻。艺术同文学，则更类似春日的落下的雨水——虽然最近几年，已经很少能够感受到自然界雨水清醒滋润的感觉了。

　　她实在不习惯于阅读古老的传统书籍。随随便便抽出的一本书，到最后却发挥了枕头的作用。阿莉希亚在浏览帝国新闻的时候睡着了，为了准备近日活动的一切，她实在太累了。

　　只到哥珊将其唤醒，她才发现不知何时，偌大的空间居然已经被某种绮丽非常的近橙色填充，散发着梦幻的气息。

　　“真漂亮啊。”她不禁感叹道，这可能就是人类脱离地球百年之后，依旧需要精密操纵，模拟日升月落，四季交替的原因吗？因为某一时刻呈现出的，令人无法割舍的美丽。

　　“您可以在返回丽泉宫的路上路过一渡廊，在那儿看到的日落景色，会比此处更博得您的赞赏。”
　　“是我失态了。”阿莉希亚一瞬间恢复仪态万千的姿态，“你说得对，我必须尽快返回丽泉宫，为晚宴作准备。”

　　开场、致辞、社交同那之后的交谊舞……今夜同以往的每一个社交季场合并无太多不同。阿莉希亚觉得自己的区别就是——裙子上的刺绣更为精致，佩戴的珠宝更为豪华，而依附着的男伴则更令人心安。

　　新晋的萨福克公爵，阿尔方索殿下决定带着娇小迷人的未婚妻去露台上观赏烟火，而熙熙攘攘的人群是则是最好的掩护。

　　“等我们结婚的那天，也会像现在这样站着，接受臣民的欢呼致意。”阿尔方索也觉得疲倦，于是这样随意地说着。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也必定会在他人生之中出现的事情。

　　“这样的想象令人愉快。”阿莉希亚轻声说道，手上扇子持续挥动着，“殿下……”

　　在第一朵烟花升空的时候，阿莉希亚鼓足勇气望进未婚夫那双深不见底的灰蓝色眼睛里，悄声地，同时又有些胆怯地提出一个小小要求。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甚至觉得即使被回绝也无所谓。因为在她人生的过去二十年，她太习惯逆来顺受一切进驻其生命的东西了，那些亮闪闪的，充满玫瑰香气的人生。

　　“敬爱的殿下，我能够去医院看望兰瑟•波吉亚吗？没错，就是您的阶下囚，约夏大公之子。”

　　烟花窜上天空，轰然爆炸的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但阿莉希亚从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看出来——他，听见自己的要求了。

　　而且并不讨厌，只是对她突发奇想的固执冒险感到好奇。

　　“容许我问为什么吗，可爱的小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