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莲玉辰风

7、第六章

　　程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沈炎初游魂一样站在客厅里，黑色的大衣半湿，头发上也尽是被雨淋过的痕迹。
　　“你怎么了？没有带伞吗？”程曜返回卫生间拿了一条干毛巾出来，二话不说直接按在他头顶一通乱揉。
　　“谢谢，”沈炎初晃晃头逃离他的魔爪，“你不用管我！”
　　“头发不擦干的话会感冒。”程曜拿着毛巾的手被晾在那，只好悻悻收了回来，“怎么不让我去送伞呢？”
　　“那样太麻烦你了。”沈炎初的语气礼貌而疏离。
　　“随你吧。”程曜被噎得有些无奈，“还是先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掉吧。”
　　沈炎初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脱了外衣，顶着半干的头发打开了音响，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到沙发上。
　　舒缓的轻音乐很快回荡在室内，沈炎初在音乐里靠在沙发上，好像已经把大脑里所有的杂念都清空了，只留下一个躯壳在那里。
　　“出什么事情了？”程曜觉得这个人今天有点不对劲，迟疑片刻，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呆着，“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
　　沙发上的人还是无动于衷，仿佛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人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屋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程曜离开了客厅。但是很快他就返了回来，手里多了一杯刚刚热好的牛奶。
　　“时间不早了，喝完早点去睡吧。”他把杯子递到沈炎初面前。
　　沈炎初看也不看他，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你别考验我的耐心。”程曜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再次重申，“快点喝了吧。”
　　沈炎初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了看他，却没接过杯子，只是站起来拿着自己的外套想要往卧室里走。
　　“你的修养就只有这样？”程曜再次被无视，忍不住出口讽刺。
　　“你自作多情，可不是我叫你做的。”沈炎初停下步子，冷冷地反击。
　　“我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狗咬吕洞宾。”程曜一只手攥成拳头，口气也渐渐阴沉下来。
　　“随便你怎么说。”沈炎初冷笑，“我已经是第几次提醒你不要干涉我的正常生活了。”
　　“你现在是正常的？”
　　“程曜，你别得寸进尺！”沈炎初这回是真的动了怒，这句话都说得咬牙切齿。
　　“我只是觉得作为同学和同居人，基本的关心是必要的。”程曜带着嘲讽的表情，“我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不要意思，你只是借住，不要用‘同居’这种奇怪的词语。”沈炎初转过身面对着他，“我是心肠歹毒，所以才不讨人喜欢，可以了吧？”
　　“你是因为见到了什么人吗？”
　　程曜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沈炎初措手不及，他愣了足足十秒钟才做出反应。
　　“对不起，我不想说这个话题，也与你无关。”
　　“他让你生气了，所以就把火撒到我身上吗？”
　　伴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玻璃杯摔碎的声音，纯白的牛奶瞬间在地上铺开一大滩，像是给实木地板挂上了一层霜。
　　沈炎初收回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挥出去的手，深吸一口气想要再反驳回去，却最终似被扎了小孔的气球，懒得再说一句话。
　　客厅里只剩下程曜一个人。音响里还在孜孜不倦地播放着同一首轻音乐。他盯着脚下的一片狼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躺在卧室的床上，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沈炎初才觉得刚才的自己着实可笑。
　　跟程曜争吵，打翻牛奶，有什么意义呢？
　　那只是一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了解他。
　　他对容六十多年来的感情，不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说三道四的。

作者有话说

　　吵架了~吵架了~（被沈公子PIA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