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季，寻觅》洛诵

9、意外的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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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很明显，那不过是季末的错觉。
　　周觅把她带到一家高级造型会所，对造型师说，“把她好好打理一下。”，就离开了，等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个购物袋。他看了看做好发型，化了淡妆的季末，满意地点点头，又皱了皱眉，把手中的购物袋扔给季末，“把你身上的外套换了。”
　　季末接过来一看，是一件Miu Miu的粗花呢羊毛大衣，单排扣，中间还配了一条金色腰链，显得既是贵气，又不失可爱。季末翻出吊牌，五位数的价格，吓了一跳。
　　“我不穿。”
　　“真不穿？”周觅双手环胸，笑着看她，季末却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威胁。
　　“总监，这太贵了，我不穿。”
　　“不穿也行。”周觅转身要走，“钱从你奖金里扣。”
　　“等等，”季末拉住他，“这也不是我买的啊。”
　　“这是不是我买给你穿的？”
　　“是。”
　　“这造型是不是给你做的？”
　　“是。”
　　“那是不是该你付账？”
　　“是。。。不对，”她有些懵了，“是你硬拉着我来的。”
　　“我有强迫你坐在这？”
　　“。。。”
　　“这就对了，”周觅一笑，“你享受了服务，怎么能让我付账？”
　　“。。。”季末一瞬间发现了这个男人有多无耻。
　　“季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周密脸上露出无害的笑容，“你穿是不穿？”
　　季末看了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大衣，一咬牙，点点头。
　　坐上车，把厚厚的毛线外套脱下，穿上灰色粗毛呢大衣，整个人显得贵气优雅了不少。季末扣好大衣扣子，才怯怯地开口，“总监，那我的奖金。。”
　　周觅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眼里有几分笑意，语气却是依旧冷冰冰的，“看你表现。”
　　直到跟着周觅进了望月楼，季末才想起问他们究竟是要去干什么，周觅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季末看着他沉静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望月楼是A市有名的饭店，走的是仿古的路子，整个饭店装修古色古香，不少名流商人都愿意来此附庸风雅一番。在服务员的引领下，绕过厅里的假山流水，进入一间靠里的包间，包间还有个雅致的名字，叫通幽阁。季末想起那两句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不由得一笑，周觅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包间名，心下了然，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迈步进了包间。
　　在包间内坐下，桌上的菜是季末没见过的精致，季末正想感慨下有钱人的奢侈，包间门被推开，几个男人在服务员的身后出现，周觅站起身来，向为首的男人伸出一只手，“王总，您肯赏脸，周某万分荣幸啊。”“哪里哪里，周总监真是客气了”，眼光落在跟着周觅起身的季末身上，“这位是？”
　　周觅回身看季末一眼，笑道，“公司的设计师，季末。季末，这是天源的王总。”
　　季末一愣，又很快回过神来，上前伸出一只手，“王总，您好，我是季末。”
　　王总伸出手来与季末一握，嘴上说着，“客气了。”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觅，暗自揣测着周觅设宴邀请自己，又带一个小小的设计师来是何用意。
　　众人在席间落座，一时间热络起来，周觅一手搭在季末椅背上，一手执了杯，眉眼间带了些慵懒，微笑看着对面的王总，“王总，不瞒您说，周觅今日设宴邀请，只是因为一件事。”
　　“哦？”王总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对面的年轻人，脸上带了些莫名的笑意。
　　“道歉而已。”周觅依旧举着杯，目光深邃，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周总监，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承蒙您的厚爱，天源的案子，周觅做不了。”
　　“周总监，”王总挑了挑眉，“这又是为何？”
　　周觅闻言转过头看了看季末，目光里有说不出的温柔，“周觅也不瞒您，季末是我带的徒弟，周觅忙着授徒，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做自己的设计，就算勉强做出了，也不见得能令大家满意。”
　　“周觅！”季末闻言低呼一声，他这话摆明是要得罪人了，周觅闻言轻轻俯下身，搭在椅背上的手不知何时落在季末肩膀上，伏在她耳边轻轻说一句，“奖金不要了？”温热的呼吸吐在季末耳后，季末不由得红了脸，听见他的话却又有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怏怏闭嘴。
　　这番情景落在对面王总眼里，却又是不同：对面的周觅穿了件条纹衬衫，扣子系到第三颗，一手执着杯，一手揽着旁边的少女，少女一袭白色的针织衫，唤了他一声，他便俯下身，在少女耳边说了什么，少女便红着脸，含羞带怒地瞪他一眼。正在揣测两人的关系时，周觅又再开口，“您瞧，我这心思都放她身上了不是。”
　　“那周总监的意思是，拒绝和天源的合作了？”
　　“那也未必，之前我让季末做了份策划，下午已经让Cindy传真给王总，不知王总觉得如何？”周觅又笑了笑，“我实在分身乏术，交给别人又确实不放心，只好让爱徒代劳了。”然后他顿了顿，目光停在季末身上，“周觅是极为护短的人，让王总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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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总的脸色平静，心里却很清楚周觅一番话确是把自己逼进了另一种窘境：如果自己拒绝季末的策划，就代表着以后可能都不可能再和致远合作，如果自己接受和致远的合作，就必须接受季末的策划。季末的策划下午自己也看过，虽说不上是顶尖的设计，也算得上是优秀了，思及此，他站起来，举起杯，“那么，季小姐，合作愉快。”
　　季末回过神，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合作愉快。”她笑一笑，浅饮了一口，刚要放下杯，王总却不允，“季小姐，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喝那么一点酒是瞧不起我王某。”
　　季末犹豫，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办，自己酒量并不好，这一杯酒下肚，自己肯定会难受了，刚想豁出去，杯刚递到唇边，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季末酒量不好，我陪您喝如何？”季末转过头，就看见周觅脸上带了浅浅的笑意，“再说，王总你总得让我留个人送我回家不是。”
　　“哈哈，好，周觅你喝也行，不过，若是你帮季小姐喝，那就得先罚三杯了。”
　　“那是自然。”
　　王总也是豪爽之人，再加上一向嗜酒，这周觅也勉强算是对他胃口，就是这小子说话拐弯抹角，偏偏又逼得人没有余地，确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这样的人，最好永远不要成为敌人。王总这样想着，劝酒的动作却没停，一时间，饭桌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季末默默看着身边喝酒的男人，男人挽起了衣袖，未全扣上的衬衣显得他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喝了酒之后，他的眉眼间不同于平日的清冷，反而带了几分慵懒，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季末这才发现，原来他有一双丹凤眼，只是并不明显，所以平时没有看出来，也许只有这样近距离地看着，才能发现这个男人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季末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周觅了。
　　不知平日那个眉眼清冷，说话做事干净利落的人是他，还是眼前这个目光慵懒，却带着莫名的危险气息的男人是他，究竟哪一个，才是她认识的周觅？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周觅才算是变回了平时清冷的样子，送走王总一行人，已经快十二点了。周觅要开车，季末想了想，拦住他，“你喝太多酒了，不能开车。”
　　“那你开。”，周觅把钥匙递给她。
　　季末没有接，只是低着头，“我没有驾照。“
　　周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车，走到酒店门口，跟门口的服务生交代几句，又走回来，“走吧。”
　　“谁开车？”
　　“坐计程车。”
　　刚上车，周觅就扶着额，靠在靠背上，“季末，你家地址。先送你回去。”
　　“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吧，然后我再打车回家。”
　　“你确定？”周觅半睁着眼，看到她点点头，“那好吧。”
　　报上自己家地址，周觅一手支着额，一边交代季末，“到了叫我。”
　　等到了地方，季末叫周觅却是叫不醒了，最后没办法，只好一咬牙，从自己兜里掏出钱付了车费，跌跌撞撞地把周觅扶进电梯，从他外套里摸了钥匙，开了门。
　　周觅的家并不算大，一百五十坪左右，不过一个人住是有些空了。装修是周觅一贯的风格，黑白灰，季末看了眼自己扶着的男人，难道他的生活都没有彩色的吗。再一想，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把男人扔在床上，帮他脱了外套，脱了鞋，盖好被，季末正准备离开，一摸兜，却呆住了。
　　自己的包和自己原来的外套，都被锁在了某人的车里。刚刚付的车钱，自己下午打车去A大剩下的，本来放在自己的毛衣外套里，换了衣服就顺手塞进了大衣兜里。自己的钥匙也和自己的钱包一道，躺在自己的单肩包里，自己总不能大半夜把父母叫起来给自己开门吧。也就是说，自己现在不仅身无分文，而且无家可归。
　　季末看了看躺在床上熟睡的男子，心中暗暗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