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季，寻觅》洛诵

8、季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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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末提前十分钟到了公司，按照惯例在楼下星巴克买了周觅要喝的咖啡，刚拎着要走，就听见后面一个女声“两杯拿铁，不要糖，外带。”季末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和自己的老板有一样的品味，而且一买就是两杯，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长卷发的女子，有些面熟。季末认出是那日在电梯前偶遇的女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女子今天穿了一件带毛领的千鸟格大衣，脚上是一双咖啡色兔毛高跟短靴，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时尚。季末打量了女子一眼，又觉得自己似乎太失礼了，终于提着咖啡，进了公司，电梯门刚要关上，却又被按开，刚刚在星巴克遇见的女子走进来，看见季末，抱歉地笑笑。看了看亮着的八楼的按钮，笑笑，站到一边。
　　她跟自己竟是到一层楼的？季末正在想着之前也没怎么见过这个女子，按道理说，这样有存在感的人，就算自己没发现，晓玲那个大八卦也不可能放过的。正在纳闷着呢，“叮”一声，电梯到了。
　　季末把咖啡送进周觅办公室，刚进门，就听见身后Cindy的声音：“叶小姐。”季末回头，就看见刚刚遇见的女子向Cindy微微点头，如若无人地走进来，周觅闻言抬头，微皱了眉，对季末道：“你先出去吧。”眼神越过季末，落到叶舒眉身上，不由得多了分冷淡，“你怎么来了？”叶舒眉看着季末关上门，才回过头来展开笑容，“今天不是约好谈天源的案子么？我顺便给你带了杯咖啡上来，可是不巧，好像你的员工已经先买上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周觅看了看桌上两杯包装一样的咖啡，拿起季末先前放上的那杯，轻啜一口，“我记得李总说派个部门经理过来，你一个副总怎么来了？”
　　“周觅，”叶舒眉微笑着看着周觅，目光灼灼，“你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我从来不会假手于人。”
　　周觅放下手中的杯子，“那好，你可以先看下我们的策划案，然后到会议室，策划的负责人会给你详细讲解她的策划。”
　　然后他按下桌上的电话，“Cindy，让季末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到会议室讲解天源的策划案。”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坐着周觅和叶舒眉，季末一个人站在屏幕前有些局促，周觅把策划案塞进她手里，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抚她，“季末，你可以开始了。”
　　“这次天源的产品是男士湿巾，经过我对部分居民区男业主的调查，男士在购物时对简洁大方的东西有偏爱，和女士恰恰相反，女士喜欢花花绿绿，或者比较可爱的商品外包装，而男士这对那样的商品无感。对于男士而言，有花哨包装的产品很难让他们产生认同感，他们甚至会因为花哨的外包装而对商品有排斥心理。所以在产品设计上，我采用了很简单的设计，黑色的背景，显得稳重而大方，正面是一条金色的领带，凸显是专为男士设计，背后是简单的暗纹，整体磨砂处理后显得更有质感。在广告宣传上，应该偏向于清洁控油的方面，因为对男士来说，护肤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让自己看起来清爽整洁。而且。。。”
　　季末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叶舒眉看了眼来电，略带歉意地向季末点点头，一边站起身来，“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季末绷紧的弦突然松掉，才发现自己手心一层密密的汗，抬头望向周觅，不期然和他的眼光相遇，男人嘴角勾起一丝赞许的微笑，“不错。”季末悬着的心因为他简单的两个字突然放下了，脸上刚浮现出笑容，想说声谢谢，叶舒眉拿着手机进来了，见到季末，语气里带着些抱歉，“对不起，季小姐，你的策划怕是用不了了。”
　　周觅回过头看了看叶舒眉，眼里带了些难以分辨的情绪，又很快收起，转过头看了看季末一瞬间苍白的神色，眉眼间有些不忍，“季末，你先出去。”季末闻言点点头，仿佛因为叶舒眉的一句话，全身力气都被人抽走了，原来不被人肯定的感觉是这样不堪，她刚走到会议室门口，手刚刚碰到门的把手，就听见周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去再完善下你的策划，其他交给我，你不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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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目送着季末离开，周觅才回过头看着叶舒眉，脸色冰冷，“嫌她的策划不好？”
　　“不是我的意思，”叶舒眉明显感觉到周觅的怒气，却不明白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刚刚那个小丫头？“刚刚天源的王总打电话来，明确要求要你亲自为产品做设计。”
　　“理由？”
　　“天源不能接受一个无名小卒做出的设计。”
　　周觅看了看叶舒眉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微微皱眉，“你也这么认为？”
　　叶舒眉沉默，并不开口。
　　“无名小卒？”周觅冷笑一声，“叶小姐，想当年，我也是你们口中的无名小卒。我周某可担当不起你们的厚爱。”
　　“周觅，我不是。。。”叶舒眉听出周觅话中的讽刺，想要解释，却被周觅打断。
　　“Cindy，送叶小姐出去。”周觅摆摆手，走出会议室，对等在会议室门口的Cindy吩咐。
　　然后他转头看着在位子上发呆的季末，“还有，告诉季末，公司给她半天假期，下午不用来了。”
　　季末一个人走在A大校园里，心里却一片茫然，为什么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别人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全盘否定呢，为什么连她的策划都没有听完，就说不能用呢。所有的为什么，都得不到答案，原来真的不是所有问题都会有答案，就像她永远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下定决心要放弃，受了伤害之后第一个想见的人还是他。
　　经过的女生三三两两，说个不停，说着“杜筱昨晚。。。老师。。。”什么的，隔得有些距离，听得并不真切。季末摇摇头，也不甚在意，不过是些无聊的八卦，听不听得清楚又如何。
　　走到熟悉的小红楼前，季末突然有些胆怯，犹豫片刻，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在楼梯口出现，刚想上前，却见他身后跟了个女生，女生穿了毛绒的大衣，戴着毛线的围巾和帽子，一看就是个学生。季末往后退一步，站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冷冷看着女生从背后拉住林桓的衣角，“林老师，等等我。”
　　林桓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少女，“杜筱，你打算跟着我到什么时候？”从早上上完课，她就一直跟着自己到现在，撵也撵不走。
　　杜筱，这名字有些耳熟，季末想起是刚刚在路上听到的女生名字，原来自己不小心听到的八卦，竟是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前男友有关。真好，果然是前男友了，在心里也该是翻过这页了。
　　“林老师，我昨天是喝醉了，可是我说的不是醉话，我真的喜欢您。”女孩低着头，脸微微有些泛红。
　　“杜筱，我是你老师，昨天我是送你回去了，可是你不要误会。”
　　“等我毕业行吗？那时候我就不是您的学生了。”
　　“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真好，原来等不下去是因为送女生回宿舍，也确实是学生有事，他也不算撒谎。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喜欢杜筱也好，不喜欢也好，都是他自己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四年前也是这样，她站在离他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听他和另一个女生说话，距离明明那么近，中间却隔着两个世界。她永远站在他的世界之外，那么近，那么远。
　　转身默默地离开，僵持着的男女都没有发现她，沿着小路，走到人工湖边，有情侣从湖边经过，看见季末一个人呆呆坐在石头上，投来几分好奇的目光，又很快离去。就算听见他的拒绝，季末心里依旧空落落的。她和林桓，也许真的走得太远了，他不知道她工作中的失落，她也不会知道他面对的纠缠，就像他永远不懂她的胆怯与不安，她永远不懂他的痛苦与等待。既然这样，如此最好。不相知，所以不相恋。
　　不知坐了多久，熟悉的铃声响起，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有些犹疑地接起来，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你在哪里？”
　　“A大人工湖。”
　　“等我。”
　　还没等季末问是谁，电话就已经挂断，听声音有些像自己老板，可是他那么忙，找自己做什么，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十五分钟后，当眼熟的银色宝马停在A大林荫路上的时候，季末才知道自己真的不是幻听。
　　周觅打开车门，从车里走下来，黑色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材，阳光从枝叶间投下来，零星地洒在他沉静的脸上，显得他表情是莫名的温柔。他就这样踏着满地破碎的阳光，走到她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
　　“季末，跟我走。我们时间不多了。”
　　季末一瞬间有种像要私奔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