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请教主》乃幽

16、第十六章

　　自东方不败白日里出现后，接连着几天夜明少卿都独守空闺，所幸明少卿二十年的生涯里，最大的本事便是乐观

　　很快就看开的明少堡主也不同柴头霜家姐妹们出门玩耍，而是整日宅在客栈内，福祸相倚，心无杂念的明少堡主心法境界直接从‘天道初始’跃过了‘气合一顺’进阶到第三重‘四真归无’

　　无即一，以一念代万念

　　明家功法本不是为争胜而创，尤其是明少卿所学这一套，因明少卿只专注于美，淡薄是天性，执念亦是天性，修炼这套心法如鱼得水，仅仅是初期就这般贴近自然，若真到了后期，怕不是常人所能想

　　明少卿将真气守下于丹田，缓缓睁开眼，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似乎也察觉到功力的提升

　　若东方不败知道他又进一步，一定会惊讶吧！此时募地想起东方不败，才惊觉相思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取出红木雕莲琴，顺应旖旎绵邈的心，将凤飞翩翩四海求凰的祈爱之意弹出，本是热烈激昂的音调却掺杂着怎么也挥散不去的凄凉之意，到最后竟连自个儿也听不下去，停了手

　　房内多了一人的呼吸声，即便细不可闻，明少卿还是有所察觉，转身向后方的金丝楠木单床看去，果见是心中所想之人，美梦成真的喜悦无以言表，只能痴痴地看着墨云盛鬋丰姿冶丽的半卧美人儿

　　所幸明少卿那张脸不论做出何样表情都不像怪大叔，东方不败不甚在意地问起明少卿武学进程

　　“腿法？”明少卿嘴角的笑容凝注，一直认为心法简单容易，这几天想都没想过腿脚功夫，又听东方不败提出过招，明少卿只得尴尬地摆好对战姿势，心中暗暗祈祷，若这次东方不败不责怪他，日后他一定努力用功，再不偷懒了！

　　对战开始，和睦的气氛瞬间转变，房内两人身影飘忽，转眼间过了数十招，红衣不动，白衣飘闪，虽是招招尽力，却并未发出半点声响，银光一闪，明少卿气息突顿，只见象耳瓶中磬口腊梅，素心腊梅花枝一颤，交错的花瓣却并未掉落，那银针竟连着花瓣轻点于花枝上

　　明少卿身法虽快却是以内力逼出，算不上高明，东方不败再三提醒，养成习惯的明少堡主还是未改过成功，此次对招，闪避得甚为狼狈

　　东方不败虽看出明少卿内力大增，却还是不给面子地叹息：朽木不可雕

　　明少卿自知偷懒，腿法并无长进，缩在桌旁剥了个橙子，讨好地双手递给东方不败，一回生二回熟，这个被扒光的橙子还算得体，东方不败哼了一声，接过，算是原谅明少卿的不求上进

　　干净的手因一个橙子染上了鲜黄的汁液，明少卿适时地递过棉巾，东方不败这才开口，淡淡地赞赏明家功法巧妙精绝

　　明少卿嘿嘿傻笑，突然想到东方不败如今健康精神的样子，病肯定是去了，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又做蠢事了，之前担心你病没好就找大夫抓了药。”

　　明少卿的这番兄弟情谊，东方不败自是能听出，只是心下有些怪异，于是问明少卿是如何抓的药

　　想到抓药的场景，明少卿带了点自得地说：“我跟大夫口述你的病情，他就给我开了一副药说是可以补血调经，你吃下后就不会那么疼了。”

　　前一刻还心花怒放的东方不败此刻已是怒火中烧，阅女无数的副教主显然知道补血调经是个什么功效，咬牙切齿地问：“你怎么描述病情的？”

　　“啊，那个啊，就说我姐姐一直捂着肚子，疼得都流汗了。”明少卿俊脸微红，似乎想到之前抱着东方不败的情景

　　看明少卿这话说得坦坦荡荡，东方不败怒火消了一半，为了确认明少卿真的无辜，东方不败又问：“那你知道，补血调经是何意吗？”

　　“因该是即能补血又能调理经脉，花了十两银子不算贵吧？”明少卿看东方不败神色，说得有些忐忑

　　下一秒，一盘花生米飞向明少卿，每一粒都精确地落在那双困惑不解的眼上

　　明少卿闭上眼，还好除了盘子有点重，不怎么疼，不理解东方不败为什么突然生气，小心翼翼地保证：“我是不是又被人黑了？你不要生气嗳~下次我一定先找柴头问清价格再买！”

　　东方不败用鼻子哼了一声，怒气还剩十之二三，将这女儿之身所受到的难堪尽数记到任我行账上

　　“东方...你咬的我好疼。”明少卿独有的委委屈屈的声音飘到东方不败耳边，将他意识拉回。

　　回过神来的东方不败忙将那根手指吐掉，脸色微变“我怎么会做这般幼稚的动作，一定是你趁我不注意伸进来的，我如果要咬你也是咬胳膊，这一点肉都没有！”

　　明少卿将手负于身后，指间似乎还残留着丁香小舌的触感，看东方不败神色不满，忙哄道：“别生气啦，我刚才是怕你把舌头咬断才伸手过来的。”

　　东方不败明显不相信地扭过头，他又不缺肉吃，怎么会咬舌头！

　　“不生气的话，我就带你去看冬天才有的美景哦~”

　　“不许再用这种唬小孩的语气和我说话！”东方不败将最后的怒气用来强调明少卿不该有的语气，接着很大度地配合明少卿‘你一定会好奇’的表情问：“什么美景？”

　　“传说中华美无双的万梅盛宴！”明少卿此话一出，暴露出他自身也是土包子的事实，东方不败忍笑地询问何时去看，明少卿喜不自胜连连说道“随时都可以，就现在也行！”

　　东方不败沉默地看了眼窗外漆黑如布的天色，打消明少卿积极性地将时间改到了明天一早

　　天未亮，明少卿就梳洗完毕，吩咐柴头将拉车的马儿牵来，与东方不败一人一匹

　　漠云山方圆千里，皆是平地，奇特的地理环境让身处山顶的南溟宫易守难攻，明少卿将打听来的传说趣闻说予东方不败，每每看见那怦然心动的笑容就忍不住将漠云山的一草一木都附上传说

　　“还有二十里路就到南溟宫地界了，我们看风景的地方离山顶的邪教很远，不用担心。”

　　东方不败挑眉，暗笑明少卿胆小“从山顶往下看风景，不是更美？”

　　明少卿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抓了抓额前的短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毕竟是邪教的地方，我们贸然打扰不好。”

　　“随你。”东方不败表面不动声色，却打定主意到达之后将明少卿一人扔在山脚

　　绵起伏的山岗之上有万梅齐放交相争艳，亦有花苞待放暗香浮动，成百的种类上万枝梅花随着末冬的风，组成生命的交响曲

　　梅林中人影穿梭，来赏梅的并不止他与明少卿两人，东方不败瞬间消了上山的闲心，席地而坐，吃着从商人那买来的梅干。

　　“这是你见过最美的景色吗？”明少卿将手中的青草喂予马儿，耳朵却很专注，不想放过东方不败任何一个言辞，哪怕是无意义的呼吸

　　“不是。”

　　明少卿将马儿安顿好，这才坐到东方不败身旁，好奇地问：“不知道你看过最美的景色是什么模样？”

　　东方不败想了想，缓缓说：“是一个山崖，云雾缭绕，如同仙境。雾散开后，又能看见青山和一望无际的悬崖，岩石遮挡，看不清悬崖的深度，可却更让人有想一窥究竟的豪情。”

　　前些日子才惊觉，那袅袅的烟缕便如同他的人生，永远也看不清，永远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下面是何等的风景

　　没有人和他一样，他生来也和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没有人会告诉他今后的路要怎么走，所以，他要更坚定，不然，一旦走错就是万劫不复。

　　明少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击掌说道：“我们一会去吃好吃的吧！”

　　“我不饿。”话尾才从嘴中吐出，东方不败就知道他白说了。果然，明少卿又用那唬小孩的语气说道：“回去就饿了嘛，我们偷偷去吃，不带他们。”

　　东方不败被明少卿殷勤地扶上马，素手轻抖，马儿缓步迈向回去的路。暂且如此吧，他现在可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才是生存之道，东方不败如此辩解，意图掩盖内心的纵容

　　再次踏进聚缘客栈，明少卿深切的希望今日刺客休假，当一身酒楼伙计打扮的丑夫子端着菜盘经过时，明少卿那颗松懈的心又悬了起来

　　将东方不败留在实木餐桌前，明少卿鼓起勇气走向丑夫子。他只是觉得与丑夫子很有缘，于是想加深这缘分，比如柴头口中那本精妙绝伦的《七略》

　　“这位兄台。”明少卿此时的用词明显不是吩咐伙计用的，丑夫子困惑地回转头，手中的工作并未停下“汝与吾相识？”

　　“昨日有幸欣赏到兄台的身手。”明少卿此话一出，丑夫子拿黑白交错抹布擦空桌的手一顿，语音带刺“找吾有事？还是想问吾为何沦落至此？”

　　明少卿并非好奇心重之人，只是深觉与丑夫子有缘分，才上前搭话

　　具体分析一下，丑夫子那张脸对于爱美的明少卿来说是一种吸引，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会不由自主欺负长得丑的同学一样，完全是一种没事找事的心态。不过，明少卿本人还未察觉到自身行为不正，以至于没及时改过

　　“我只是想问兄台你昨日在这里打斗，可赔了店主的损失？”

　　“多管闲事！小生就是因为陪不出钱才留下。”丑夫子将抹布往空桌上一砸，溅出两滴水花

　　“你武功高，居然还懂得比武善后的道理，你人很好。”明少卿的赞美并不让人高兴，只能说，语言，是一种必须学的艺术！

　　“其实吾以前不懂，”丑夫子露出一个怪笑让那张脸更加扭曲“这家店的小二抱着我的腿不撒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狗。吾身为读书人，还是有良知的。”只是如今，悔之晚矣！

　　好熟悉的话，明少卿浮现出昨日碰见的收费人的脸。“我听说你有本很好看的兵书，可以卖给我吗，这样你就有钱赎身了。”

　　“汝既知《七略》，就更该知晓有多少人命为其断送。”丑夫子眼光不动，定定地看着明少卿

　　明少卿无辜地摊手，带点小得意“你若是卖我手抄本，日后追杀你的人就会消失。”

　　“汝是在帮吾，难道汝未曾听过关于狼城血夜得传闻么？”

　　明少卿回想了一下，他还真没从柴头那听过这传闻，为了不自爆短处，明少卿采取永不出错的经典回答：“听到的我信，看到的我也信，但我更相信感受到的。而且从遇见你到现在，我并未看见你杀人。”

　　“三日后，交易。”

　　明少卿得到答复，满意地走向东方不败，愕然地看见‘收费人’头戴白帽，肩搭汗巾，化身为聚缘酒楼的店小二

　　“长得很美的客人，这道几菜虽不是招牌却也是鼎鼎有名。这儿有句话，一到聚源吃九牛，吃了活到九十九。”

　　明少卿不再相信无巧不成书这句话，生怕这人对东方不败不利，皱眉厉声道：“怎么又是你？”
　　只顾担忧东方不败安危的明少卿，并不知因他这声厉喝，多嘴多舌的店小二免去了受银针修理之苦

　　“哎呦，公子！又见到您啦，真是好运。”

　　看店小二满面笑意，明少卿强装的凶悍气概瞬间偃旗息鼓，软了声质疑道：“你不是收路费的吗？怎么在这当店小二？”

　　“哎！”店小二哀叹一声“你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啊为什么这南溟宫的地盘每天有那么多人经过，搞得像观光胜地似的，小的嘴酸手麻还是做回了老本行。公子啊~你看就这十二道菜成吗？”

　　“成，快去弄来，这是赏你的。”

　　“谢公子！”店小二拿了赏银，点头哈腰地告退

　　明少卿转头问东方不败：“十二道菜吃的完么？”

　　东方不败先是一愣，随即忍住笑淡淡地开口：“我没点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