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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柒 恩怨情仇终难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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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杨暮曦轻敲夜飒晨的房门,夜飒晨开门时,杨暮曦分明感受到了一阵肃杀之气,进屋后,杨暮曦轻声问道:“飒飒,此次若真能找到那剑,你有何打算?”夜飒晨冷冷道:“取剑给师父。”杨暮曦怯怯问道:“若冷冽前辈真的是你父亲,那拿剑之人你准备如何处置呢?”夜飒晨的声音更加冰冷,只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杨暮曦心下一惊,黯然道:“飒飒,我不希望你心怀仇恨,虽然我知道这是很难做到的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放过他。”夜飒晨转身背对杨暮曦道:“不必劝我。”杨暮曦望着夜飒晨孤寂的背影,心里顿时一片苦涩,上前握住夜飒晨冰冷的手,道:“我只是不希望仇恨遮盖了你的心,相信我,不论何时,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永远不会孤单。”夜飒晨转过身,定定看着杨暮曦的眼睛,许久之后,方才出声道:“我相信你。”杨暮曦只觉这话比任何承诺的分量都要来的沉重,随即更加用力地握住夜飒晨的手,似乎要把自身的热量传递到夜飒晨身上,去温暖那颗冰冷的心。次日,一行人整理好行装,又踏上了漫漫征途。褚昱煊与舒晗的婚礼也因此无限期延后了,夜飒晨因此倍感愧疚,褚昱煊与舒晗本人倒是不以为意,一直说以朋友之事为重。此去登云山,于南海附近,路途遥远,一行人只得又将此行当做游玩之旅……
弥敦杀手任务失败,向来是要受到极其残酷的惩罚,怎料当日他们去见脏兮,其只是意料之中的一点头,便让他们回去休息,只对瘟神道:“你的手臂,唯有一人可医,你需前去寻她……”不日,瘟神便到皇城之中,径直走入那闻名的绣花纺,只见老板方诗韵笑脸迎来,道:“公子可是看上了哪款布料?”瘟神道:“在下前来求医。”方诗韵微愣,随即笑道:“这是绣花纺,公子怕是找错地方了,医馆在城南。”瘟神也不与她多说,只淡淡离开了房间。入夜,方诗韵回到家中歇息,却见门外一道黑影闪过,随即出门,道:“出来吧,求医可不该像你这般私闯民宅。”瘟神现身道:“在下失礼,还望姑娘相救。”方诗韵笑笑道:“先进屋吧,是何人让你来寻我?”瘟神道:“不好意思,不便说。”方诗韵挑眉看着这名男子,道:“我从不医不明不白之人。”瘟神淡笑道:“我为冷冽之子所伤。”方诗韵脸色瞬变,道:“你知道的不少。”说完便上前捏着瘟神的肩膀查看伤势,许久道:“果然够狠,除我之外,恐是无人能治。”瘟神笑道:“姑娘医术超群,如此生活,不过是为了寻毒皇复仇,若姑娘此番救了我,我自会助你达成心愿。”方诗韵笑道:“你很了解我,躺下吧,不出一个月,你定可复原。”瘟神亦笑道:“一个月后,便是你大仇得报之时。”方诗韵道:“我还要冷冽之子。”瘟神点头道:“那人即便你不说,我也是定要报此断臂之仇的。”二人达成协议,方诗韵便施针为瘟神疗伤,果不出一个月,瘟神的手便如未受伤时一般,握剑运剑如行云流水,方诗韵道:“该是你兑现承诺了。”瘟神笑道:“这是自然,不过据我所知,毒皇近日正在闭关,此去恐怕连他人都见不到,但我知道毒皇与冷冽之子所交非浅,用冷冽之子要挟毒皇乃是事半功倍。”方诗韵道:“他现在何处?”瘟神道:“登云山。”方诗韵目光一冷,道:“好,咱们便先去登云山。”
毒皇终日闭关为夜飒晨研究解药,皇甫灵琳却也没闲着,只因湛潮近日频繁上山与皇甫灵琳谈天说地,皇甫灵琳见师父一时半会是出不了关,便也没有阻止湛潮,一来二往,这两人关系渐渐密切起来,湛潮也不顾□□的话,硬是在此住下了,不愿回朝。皇甫灵琳与湛潮在海边戏水,湛潮对皇甫灵琳关心道:“灵琳,小心点,别像我那般被蛇给咬了,到时我可救不了你。”皇甫灵琳笑道:“那是你傻呀,海蛇未遭到攻击是不会主动伤人的。”湛潮纳闷,自己何时攻击那海蛇了,突然想起自己为救那小孩以掌风击了水面。湛潮委屈道:“我那是因为救人,真冤!”皇甫灵琳笑道:“那我救了你是不是也冤大了啊!”湛潮无奈道:“我是说我被蛇咬冤,又未说救人冤了,再说你救了我哪冤了,没有我现在哪有人陪你玩呢。”皇甫灵琳微嗔道:“人家还嫌你整日上山,烦得慌呢!”湛潮大大的失落,道:“灵琳,你这样可伤到我了。”皇甫灵琳见湛潮低着头,一个小怨妇状,便忍不住上前伸手抚着湛潮的脑袋道:“潮儿啊,别哭别哭哦!”湛潮一把抓住那调皮的手,本想也好好戏弄她一番,却未料到在对上那清澈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两人便如此暧昧的站着,他们没有发觉,一股淡淡的情愫正在自己两人之间慢慢盘旋。突然一只信鸽打破了两人的“僵局”,两人顿时只觉尴尬无比,脸颊绯红,皇甫灵琳抓过信鸽,拿出信看着,随即兴奋笑道:“师姐要回来了。”湛潮亦笑道:“是吗?终于可以见识到你口中那么完美的师姐了,希望不是你对她的谬赞。”皇甫灵琳轻斥道:“你别瞎说,师姐是这世上除了师父对我最好的人,我不许你这么说她!”湛潮笑笑道:“好好,不说不说,到时要介绍我们认识哦!”皇甫灵琳自信道:“那是当然,你一定会很喜欢她的。”谁料湛潮突口而出,道:“我最喜欢你!”连他自己也被吓到,皇甫灵琳听到此话更是羞得抬不起头,只是轻斥道:“又瞎说!”湛潮也只是挠着脑袋傻笑,不知自己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话。
夜飒晨一行人来到登云山,只见此山云雾缭绕,竟让人觉得是仙人之境。一名弟子上前问道:“不知几位来此所为何事?”褚昱煊淡笑道:“在下褚昱煊,来此求见掌门,劳烦通报。”弟子道:“掌门闭关,请诸位下次再来。”褚昱煊道:“我们有急事,那请问现今谁在主事?”弟子道:“莫游师叔暂代主事。”褚昱煊又道:“那劳烦通报,我们今日有要事相问。”弟子无奈道:“那麻烦诸位稍候。”不一会,那弟子回来,道:“师叔有请。”一行人踏进主殿,只见一名中年人立于殿堂之上,淡淡看着这一行人,道:“不知诸位所谓何事?”褚昱煊刚要说话,夜飒晨便抢先道:“寻咏鸣剑。”莫游诧异的望着夜飒晨,随即冷冷道:“我派中并无此剑,公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夜飒晨亦冷道:“此派可有冷冽这人?”莫游更惊,道:“本派却有此人,但十五年前此人已故。”夜飒晨微怒道:“如此还说并无此剑!”莫游道:“既然人已亡故,剑自然不在我派,公子来我门前咄咄逼人是何道理?!”夜飒晨双手握拳,显然已是极怒,褚昱煊见此上前道:“晚辈多有冒犯,还望前辈见谅,奈何我等寻那咏鸣剑当真有急用,还望前辈告知其下落。”莫游淡淡道:“你们要我如何说才肯相信,我派并无此剑,我也不知那剑的下落。”褚昱煊又道:“那敢问掌门何时出关,我等可以请教于他。”莫游道:“少则半月,多则数月。”廉晟道:“这根本没个期限,若他一直不出,我们还不在此等死。”莫游冷道:“你们大可离去,本派不欢迎你们,你们若再不下山,休怪我们出手相请!”杨暮曦冷道:“堂堂一个大门派,竟如此对待客人,传出去不怕人笑话。”莫游微愣,莫真要被世人谴责,便道:“如此各位便在此住下,静候掌门出关,你们莫要再相逼,否则我也顾不得他人口舌,定即刻请你们下山。”褚昱煊作揖道:“如此便多谢前辈。”一行人至中院厢房,廉晟道:“褚大哥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即便真的打起来我们也未必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傅朦胧道:“廉少爷莫恼,我们有求于别人,怎可如此无礼,那人能在此种情况下让我们住下,胸襟已非常人能比。”廉晟无语,却听夜飒晨道:“抱歉,是我冲动了。”说完便径直走进自己房中。褚昱煊摇头道:“换做任何人,知此大仇,未必能如此说话,贤弟耐力已是极好。”一行人便各自回房休息,杨暮曦呆呆望着夜飒晨的房门,傅朦胧淡道:“小姐,让夜少侠静一静吧,他会想通的。”杨暮曦淡淡点头,道:“我相信他。”
数日后,掌门出关之日仍然毫无消息,廉晟与赫连甯均是耐不住性子的人,早便等烦了,时而下山游玩,时至今日大半个登云山已被他们游尽,今日又向山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褚昱煊与舒晗耐性则极好,居于山中全当别样生活,好不幸福。傅朦胧不便去打扰杨暮曦与夜飒晨,只得一人呆着。夜飒晨的心情也已平复许多,杨暮曦便日日陪伴在他身边,今日,杨暮曦拿着一个包袱来到夜飒晨面前,微微害羞道:“这个给你。”夜飒晨看着杨暮曦绯红的脸色,不解道:“这是何物?”杨暮曦见夜飒晨全然不解风情,微嗔道:“你自己打开看看便知。”夜飒晨接过包袱,打开一看,竟是几件秋装,这几日天气却已开始转凉,却不料杨暮曦如此细心,早便缝制了秋装,微愣道:“多谢,暮曦当真有先见之明。”杨暮曦更加不好意思,她这衣裳初夏之时便已开始缝制,心知自己技艺不精,完工之日定然摇摇无期,便直接缝制了秋装,怎料今日刚好有机会拿来送给夜飒晨,竟真的已近深秋,着实难为情道:“飒飒不许嘲笑人家,虽缝制的时日有些久,但都是我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没有丝毫怠慢。”夜飒晨想起当初傅朦胧对自己说的话,感激道:“暮曦,你为我做的,我无以为报。”杨暮曦轻笑道:“我从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只要能一直在你身边就好。”夜飒晨正色道:“只要我活着一日,便定不会让你这愿望落空。”杨暮曦听着夜飒晨少有的承诺,轻笑道:“我不要承诺,不要地久天长,但求日后不会悔恨今日所做之事。”夜飒晨淡笑,道:“你所想所做之事,我陪你。”杨暮曦看着这真真切切展示在自己面前的笑颜,顿时入了迷,再也说不出话来。夜飒晨听杨暮曦天南地北的谈着自己小时的英雄想法,竟忽略了远处屋顶那两抹身影,一个泛着不明的淡笑,一个则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省视着他们……
山腰处,方诗韵烦心的来回走动,瘟神浅笑道:“怎么了,见到仇人便如此沉不住气了?”方诗韵怎么会想到,当日傅朦胧所说之人便是冷冽之子,亦是杨暮曦倾心之人,无论她再怎么恨冷冽,但杨暮曦从小便于自己姐妹相称,感情十分深厚,倘若她为了报仇杀了夜飒晨,杨暮曦势必伤心欲绝,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瘟神见方诗韵的眼神复杂,知道事情绝不如此简单,便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方诗韵这才转身对瘟神道:“他身边那女子是我义妹,我是绝对不能伤她的。”瘟神刚要说话,只听远处一人喊道:“方老板!”方诗韵转身,只见廉晟自此处走来,以那个方向看来,瘟神应被方诗韵挡住,方诗韵一时紧张,只听瘟神道:“借此机会打入他们,我会在暗处助你。”说完,人便瞬间不见。廉晟与赫连甯走到方诗韵面前,廉晟笑嘻嘻道:“方老板怎么会在此?绣花纺生意不用做了吗?”方诗韵笑道:“生意都已上了轨道,我总得出来走走,散散心吧。”廉晟惊道:“散心都散到这里来啦!你可知这里是哪?”方诗韵道:“当然,这不就是天下第一门派玉绝派的府邸吗?我特来见见这江湖门派是何样子。”廉晟傻傻的也不做怀疑,道:“如此可真是太有缘了,你跟我来,暮曦也在这呢。”方诗韵笑道:“是嘛,那快带我去见见她。”说着三人便走回中院,廉晟神秘兮兮的对杨暮曦道:“暮曦,猜我把谁给你带来了?”杨暮曦没好气的说:“你能带来什么啊,不是阿猫就是阿狗。”方诗韵笑盈盈的从廉晟身后走出,道:“暮曦妹妹,怎么说你姐姐我是阿猫阿狗呢?”杨暮曦瞪大眼睛看着方诗韵,道:“真的假的?诗韵姐姐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啊?”方诗韵笑道:“妹妹这么多问题,姐姐可回答不过来。”杨暮曦冲过去抱着方诗韵道:“不管怎么样,真的是你,诗韵姐姐,我好想你啊!”方诗韵叹气道:“我也很想你呢,怎么一走就是这么些个月,也不知回来看看。”杨暮曦瘪瘪嘴道:“人家很多事要忙啊,要帮着飒飒解毒,帮着飒飒找剑,帮着飒飒问玉。”方诗韵一听,心下一冷,都是夜飒晨,想到“暮曦,你让姐姐如何对夜飒晨下手啊”。杨暮曦又道:“好了不说了,姐姐来此定累了吧,快坐下来歇歇,我马上让朦胧给你打扫一间房出来。”方诗韵坐在夜飒晨对面,见到夜飒晨面前那些缝制好的衣裳,对着夜飒晨道:“这位便是夜公子吧,暮曦从我这买了许多布料给你做衣裳呢,想必这些就是暮曦缝制的吧?”夜飒晨点头道:“是。”方诗韵又道:“夜公子好福气,得到我们杨大小姐的青睐。”夜飒晨依旧点头道:“确是在下福分。”方诗韵再道:“公子定要好好对待暮曦,否则我这做姐姐的第一个不放过你。”夜飒晨还是点头道:“在下不会辜负暮曦。”方诗韵终于点头,想到“希望你说到做到,如此我放下这仇也便值得了”。
瘟神夜晚来到方诗韵房中,只听方诗韵道:“我考虑清楚了,夜飒晨我不杀了,我们去取毒皇性命便可。”瘟神淡道:“何故突然改变主意?”方诗韵道:“我不能让杨暮曦受伤。”瘟神道:“好一个姐妹情,竟能让你放弃坚持多年的报仇信念。”方诗韵道:“并非放弃报仇,杀我全家者我定不放过,那冷冽不过帮错了人,罪不至死,何况他的孩子当时并未出世,如此降罪于他实在说不过去。”瘟神心里不由钦佩起这名女子,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心愿即将达成之际,却能有此番醒悟,无论出发点是何,这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瘟神淡淡道:“你不杀他,但我找他还有一番事,你继续呆在他们身边就好,待我办完事,我们再一起去找毒皇。”方诗韵道:“我不许你伤害夜飒晨。”瘟神笑道:“放心,我无意伤他。”说完便出门腾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