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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肆 问毒求药上两仪 ...

  •   沉沉睡了一夜,夜飒晨只觉体力恢复大半,其实这病自小便跟着他,只是近来愈发频繁了,他早已看透生死,只为在活着的时候,能尽量完成需要做的事,那即使离开,也不会再有遗憾,对他们,还是不告而别吧,昨日之事,怕是那三人也不屑于再见自己。
      刚踏出房门,便见到杨暮曦坐在门前石阶上,傅朦胧与廉晟则在远处静静站立着,像是在下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看见夜飒晨出门,杨暮曦起身走上前,道:“我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必要报你救命之恩,否则死不瞑目,你只需跟我去找毒皇,我且一试,倘若真的不成,我定远离你,不再过问你的事。”澄澈的不带一丝愤怒的眼神,让夜飒晨不禁佩服起眼前的女子,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被自己如此绝情的推开,不过几个时辰,便恢复了情绪,来找自己的第一件事,居然还是为了救自己。夜飒晨暗嘲自己,昨日计划该抛之脑后了,淡淡道:“好,但需记住,此去为我求生,非让你求死。”杨暮曦松了一口气,却实在无法笑出来,毕竟昨天的伤太深了,只得平静道:“多谢夜少侠给我报恩的机会,那过几日我们便出发。”夜飒晨听到杨暮曦对自己的称呼,微愣,随即反应过来:“我已无碍,今日便可出发。”杨暮曦硬生生忍下想要吐口而出的责备,依然平静如水的说:“并非为你,是廉晟尚有未完之事。”夜飒晨点头道:“好。”便调头回房。杨暮曦走到廉晟面前,道:“他答应了,准备好马车,待过几日他情况稳定了,咱们便上路。”廉晟无奈的看着杨暮曦,道:“真是拗不过你,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出一点意外。”“知道了。”杨暮曦摆摆手,离去。廉晟看着那单薄的身影,对傅朦胧说:“暮曦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都不爱说笑了,虽然看着成熟了些,却再没生气了。”傅朦胧望着自家小姐离去的方向,许久,才道:“廉公子你又何尝不是呢,出门历练,我们都体会到了成长,但是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两人各怀心事,缓缓回房。数日后,夜飒晨一行人终于坐上马车,车夫问道:“几位客官往何处去?”廉晟道:“两仪山。”
      白衣男子与那小随从终于到了两仪山下的两仪镇,这是个充满着草药味的城镇,却让人感觉无比舒服,小镇内百姓忙碌收获的身影,让人不禁憧憬起这样平淡美好的生活,白衣男子感慨道:“若我能在此生活,该有多好!”小随从笑道:“爷,您若是喜欢,便差人在皇城建一个两仪镇,爷要住多久都好。”白衣男子拍了下那小随从,道:“尽出馊主意,那造出来的多假,这样真实的才让爷我喜欢。”小随从立马改口道:“是,是,爷的眼光自是小的比不上的。”两人闲扯着变走进酒楼,填饱肚子才是逍遥的本钱,这是这名白衣男子的至理名言。一进酒楼,才发现座无虚席,吃惊的张着下巴,好个有钱没饭吃的典型例子,正当纠结着,小二哥跑过来说道:“两位爷,那边那位红衣女子请两位过去一起用饭。”白衣男子好奇的望着那名女子,只见其气宇非凡,想必定是为豪放佳人,毫不犹豫便走向那女子,道:“在下湛潮,多谢姑娘肯让我们与你一同用餐。”红衣女子轻笑道:“坐下吧,不必拘礼,本姑娘不爱那套。”小随从正想开口斥责红衣女子的无礼,湛潮一抬手,“□□!”□□便压下了火气。红衣女子勾起嘴角,不屑道:“想不到这王爷的随从火气比王爷还大。”湛潮如此更对这名女子刮目,知道自己身份,竟还如此不拘无数,着实藐视礼法,却不失气质,赞叹道:“姑娘果然非比寻常,敢问姑娘尊姓大名?”红衣女子笑道:“王爷客气了,在下万俟书。”湛潮坐下,握着酒杯把玩,道:“万俟?可是异族之姓。”万俟书饶有深意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道:“皇上治国有方,四境相安无事,又何来异族之说?听闻湛王不拘泥于世俗,如今看来,莫非虚言?”湛潮大笑道:“万俟姑娘果然豪爽,在下能认识姑娘,真乃三生有幸,在下敬姑娘一杯。”万俟书亦大笑道:“好,这才是风度翩翩的湛王!”两人把酒对饮,相谈盛欢,看的身边的八九十分无语。夜色降临,两人微醺,分别时万俟书道:“即使朋友,便无需王爷姑娘这般生疏,你喊我万俟便好。”湛潮畅怀道:“如此甚好,万俟,你也一样,叫我湛潮。”□□急道:“使不得,王爷名讳,怎能直呼。”湛潮轻斥道:“住嘴,名字不过代号而已,有何好避,我便是湛潮,绝不为避讳而更名改姓。”万俟书笑道:“湛潮此言痛快,我尚有要事,这便告辞了,有缘再见定要饮它几天几夜。”湛潮亦笑道:“好,就此约定。”两人击掌立约,笑傲而去。
      “娘,你别说了,我一定要去为您寻到藏红花。”褚昱煊坚定道。褚夫人如今脸色惨白呼吸沉重,记得早些天,褚夫人突然吐血,褚昱煊和舒晗皆大惊,请来大夫,得知这是胸膈痞闷,要治不难,却缺一味珍贵药材——藏红花,大夫对此无能为力,褚昱煊亦知这藏红花在东海附近的两仪山并不缺乏,取来本是极易之事,却因山中住着一位怪癖毒皇而变得难于登天。褚夫人摇头道:“煊儿,娘老了,不值得你们年轻人冒险,你还有未成亲,还有大好的人生未去品味,更何况怎么能让晗儿陪着你冒险呢!”但褚昱煊哪里是如此轻易放弃之人,嘱咐了母亲好好休息,便领着舒晗出了房门,背对着舒晗道:“晗儿,有劳你在此照顾母亲,我要外出几日。”舒晗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自打当初许诺陪伴褚昱煊,便早已将生命也交给眼前这名男子了,舒晗从身后轻轻搂住褚昱煊,柔声道:“昱煊,让我陪着你,生死不离,是我们的誓言,不是吗?”褚昱煊宽厚的双手握住腰上那纤细却有力的手,清楚这名女子的倔强,叹息道:“晗儿,你对我的好,我无以为报。”褚昱煊思索片刻,兴奋地转身道:“此番若顺利取回药救得母亲,我俩便成亲,你说可好?”说完便期待的望着舒晗,渴望她的应允。或许幸福来得太快,或许太过突然,舒晗愣在那,眼神迷惘,褚昱煊等了许久,依旧不见舒晗有一丝反应,颓然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你便当我从未说过这话。”看着褚昱煊受伤的表情,舒晗只觉得心疼的连呼吸都困难,淡淡想到“该抛开所有顾虑了”,一直觉得自己是孤儿,能陪伴在褚昱煊身边已是十分知足,从未想要得到什么名分,但如今见到褚昱煊这般柔情似水又转至黯淡的眼神,舒晗伸出手握着褚昱煊温暖的手掌,贴于胸前,让他感受到自己狂跳的心脏,柔声说:“对不起,但我更愿意对你说,我愿意。”褚昱煊眼眸中微闪诧异,随即便被欣喜取代,深深地望着这绝美的人儿,俯下身,缓缓地将双唇贴于那娇嫩欲滴的颤抖的唇上,细细品味那人的芬芳,舒晗只觉得脑中一片晕眩,唇上温暖又湿润,不自觉便轻轻回吻起来。夕阳下,只见两个人影重叠,纠缠,仿佛要融为一体……
      夜飒晨一行人,坐着马车,行程也就快了许多,两日后便能到达两仪山。虽然这日程比先前快了许多,但一行四人,却都觉得这段日子比往日要长上百倍,只因原本多话的两人均异常沉默,夜飒晨话语本就不多,傅朦胧见到此景也不敢多话,于是这半个月来,四人的对话屈指可数。眼下天色渐暗,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行人只得尽早停下脚步,搭好帐篷,准备在野外露宿。夜深,两名女子在帐篷中睡下,夜飒晨与廉晟便随地坐下闭目养神,廉晟睡不着,睁开眼做到夜飒晨身边,欲言又止,倒是夜飒晨冷冷的嗓音响起:“何事?”廉晟吓了一跳,确定夜飒晨是在问自己,便道:“大哥,你对暮曦她…你对她究竟是什么感觉?”夜飒晨不明廉晟想问何事,睁开眼以示询问,廉晟见夜飒晨那木讷的表情,无奈道:“我看的出来,虽然暮曦最近都没跟你说话,但我知道她根本没有放下你,大哥,无论你是什么想法,你都应该明白的告诉她啊。”夜飒晨淡淡道:“我早已说明白。”廉晟惊讶道:“你不喜欢她,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来这,让她去找毒皇?”夜飒晨重新闭目道:“了她心愿,让她死心。”廉晟真的有点跟眼前着人理论的冲动,但见他这副样子,估计是不愿再谈,便也不自找没趣,刚转身想走,便听到夜飒晨莫名其妙的发出声音:“出来!”廉晟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刚要发问,便见远处黑暗的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人,定睛一看,不是当日那位泼辣女子又是谁。便冲着她道:“泼辣女人,原来是你啊,你跟着我们做什么?”赫连甯红着脸道:“来报答恩公。”廉晟随即想起当日自己与她之事,顿时无语,只听夜飒晨道:“不必。”赫连甯急道:“恩公别赶我走,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只要远远地跟着你们,在危难之时能尽些绵薄之力便好。”不等夜飒晨说话,廉晟笑道:“你这人也忒有趣,我大哥武功这么好,哪需要你保护,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快些离去吧。”赫连甯瞪着廉晟道:“关你什么事,恩公功夫好不错,但你这拖油瓶在身边,可难保他会不会被你害惨了。”“你!”廉晟再次被女人说道无话可说,暗想着定要好好练刀法,绝不再让这女人逞口舌之快,突然奇怪于夜飒晨怎么还是毫无反应,转身过去,才发现夜飒晨早已拔剑出鞘,警惕的盯着树林一方,浑身散发出冰冷的肃杀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赫连甯亦发现这林中安静的过于异常,便也立刻处于备战状态,只听夜飒晨喝道:“何必偷偷摸摸!”突然阴风刮起,五名黑衣人将夜飒晨一行人团团围住,廉晟纵使武艺再差,也能明显的感到这五人的剑气,清楚这并非一般杀手,只觉无比恐慌,此刻只听夜飒晨道:“廉晟,喊醒她们。”廉晟微愣,立刻移到帐篷附近,急急喊醒沉睡中的两人。三人刚出帐篷,便听那名着装异于他人的黑衣男子道:“交出古玉,便饶其余人性命,否则杀无赦。”夜飒晨微微诧异,这古玉自自己出世来,便只在发病那日不慎掉出,他们是如何得知,身边莫非有奸细?头微转,余光看着赫连甯,随即回头,不做细想,只道:“出招吧。”那黑衣人轻笑,似讽似嘲,五人同时进攻,见到如此混乱的场景,廉晟与杨暮曦也顾不得许多,均拿起兵器冲入混战中,只留傅朦胧一人站在一旁紧张的直拧手。夜飒晨不欲与之久斗,一招剑刃闪将五人逼与几米开外,对廉晟道:“带她们快走。”廉晟带着三人未走几步,便被生生逼回,只见五名黑衣人摆起阵势,每人立于十天干之二,主导五行,使起剑来让人看不清虚实,“啊!”杨暮曦大喊,跪倒在地,手臂中鲜血直流。未等众人反应“啊!”“呃!”又接连几声惨叫,傅朦胧,廉晟也应声倒地,但伤的并不重,显然对方手下留情,只听那黑衣人继续道:“这是警告,交出古玉,便只取你一人性命。”夜飒晨退至赫连甯身边,轻声道:“保他们周全。”赫连甯不解道:“那你呢。”夜飒晨淡道:“你只需挡住对他们的攻击便好。”说完看着赫连甯退至三人身边,自己取出黑布,蒙上眼睛,用耳朵细细辨别那五人的方向。只听一名黑衣人道:“好不自量力!”那名领头的黑衣人则道:“聪明,不过没用的。”说完,阵型又变,虚虚实实的剑影均向夜飒晨攻取,旁边四人都揪起了一颗心,只见夜飒晨挥剑格挡,渐渐地身影也愈加模糊,那四人根本无法看清真正的战斗场面,“铛”一声剑落地的声响,只见夜飒晨抓住这丝破绽将四名黑衣人利落的刺倒在地,如今只是一对一的战斗,画面也越发清晰,两人均为剑客中的高手,招招直逼要害,却被对方挡在分毫之外,夜飒晨心知那三人的伤势不得耽搁过久,必须速战速决,突然剑锋一转,引着对方的剑朝自己攻来,众人皆是一惊,那名黑衣人也因为突然失去阻力而被迫猛扑上前,夜飒晨侧身,那剑划破夜飒晨的衣襟,差分毫便见血肉,夜飒晨此刻正身,扯住偏离方向的人的手臂,猛里一扭,往地面一甩,剑便直直指在那人眼前,那名黑衣男子痛苦的捂着断了的臂膀,闭目等死,但那寒冷的剑锋并未落到自己身上,只听到同样冰冷的话语:“谁派你来的?”没有指明问谁,五人却皆一声不吭,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夜飒晨等了一会,淡淡道:“走!”说完便转身带着四人离开。留下诧异的五人,那名男子望着走远的夜飒晨,暗暗道:“若非身不由己,定要结识你。”另四人问道:“大哥,该怎么办?”男子淡淡道:“回去领罚。”
      赫连甯为三人做了简单的包扎,向夜飒晨问道:“恩公为何不杀他们,留下他们后患无穷啊。”另三人皆点头,廉晟道:“是啊,大哥,你怎么能放他们走呢?”傅朦胧道:“夜少侠心地善良,但对杀手可同情不得。”夜飒晨看着他们,淡淡道:“不过受人之托,尽责而已,何况废了那人的手,教训已足够。”四人皆诧异,那人如此便废了手?赫连甯略为难过的说:“杀手,若废了手,再不能那剑,还不如死了好。”夜飒晨冷然,面无表情道:“此处不宜久留,天亮便走,你们休息吧。”说着便走出山洞外。廉晟瞪着赫连甯道:“你怎么同情起杀手了,要知道不是大哥,咱们早死了,你还一副埋怨他的样子。”赫连甯委屈道:“呃,我一时没注意,你怎么不阻止我啊!”瞪得廉晟都觉得自己错了一样。杨暮曦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于一旁,想到“自己真的是夜飒晨的累赘,还说什么要报恩,却又被夜飒晨救了,这恩怎么还得清啊”,傅朦胧似看出了杨暮曦的心思,安慰道:“小姐,别自责,这恩情咱们慢慢还,总会还清的,只是小姐,你可要看清自己的心才好。”杨暮曦听了这话,缓缓闭上眼,静静感受自己的内心,却为何只觉得疼痛呢……
      次日一早,夜飒晨牵回了马车,马夫昨日吓得不轻,已被夜飒晨打发走,一行人又上了车,加快速度往两仪山进发,车上,廉晟想到什么似地向夜飒晨发问:“大哥,他们说要你的古玉,是我们上次见到那块吗?”夜飒晨淡淡点头,廉晟只觉奇怪道:“这块玉有什么特别吗?怎么劳人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抢。”夜飒晨摇头道:“我也不知。”廉晟诧异道:“大哥也不知,那便更是奇了。”夜飒晨闭眼思考,的确,这着实有些奇怪,且不说见过此玉的人不多,便是有人见到,又何须如此,莫非这伴着自己长大的古玉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两日后,终于赶到两仪镇,天色已黑,众人便前往客栈打尖。一进客栈订好房,杨暮曦便对着老板问道:“老板,请问这两仪山上的毒皇住在何处?”客栈老板惊讶的望着眼前的姑娘,道:“姑娘眉目清秀,找毒皇何事,要知道这毒皇性格怪异,弄不好要出事的。”杨暮曦淡笑道:“老板不用惊慌,我们找毒皇乃是为了救人。”客栈老板更是惊奇道:“怪哉!历来只有找着毒皇拜师学艺的歹毒之人,却不料今日居然有人找他救命,罢了罢了,毒皇便居于两仪山顶,你们是外来人,便走大路吧,三个时辰便到。”杨暮曦激动道:“多谢老板。”目送一行人进入房间,客栈老板叹道:“这么多年,这样的人真是头一遭,现在的年轻人呐!或许真的能化某些腐朽为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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