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牢（综漫）》川上羽

9、Ep08 追问

　　我坐在绯红学园某间办公室的窗边，无目的地瞭望着窗外蓝到刺眼的广阔天穹。

　　操场上隐约传来学生们追逐嬉闹的欢乐声响，不知亲爱的小鱿鱼是否在他们之中。
　　……不对，这个时间点的话，由宇大概正在ACE的房间被那个卑猥骑士XXXXX吧？

　　假如我消失以后，由宇还能一如既往没心没肺地笑着就好了。虽然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不符合“难得糊涂”的标准，但由宇总能把什么都看得很开，再加上ACE这口醋缸也不会容许她一直沉湎在对我的思念里（如果她会思念我的话），她日后的生活应该不需要我杞人忧天。

　　像这样完完全全以“我”的思维考虑问题，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无法想起“海野真知”的意识是何时入侵我的头脑的，甚至无法确定迄今为止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究竟是“她”还是“我”做出的决定。经过一整晚辗转反侧的梳理，我大致理清了回到日本以来“她”和“我”的性格分别占据主导地位的时间段。

　　头一回入侵黑曜与骸正面冲突的是“我”，遭遇犬袭击而选择逃跑的是“她”，召唤出灵体的是“我”，给黑先生编织围巾的是“她”。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把围巾打成了死结——真知被我魂穿时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学生，而且和家人、同学关系疏远，孤家小寡人一个，就算心灵手巧会点儿编织，估计也没什么给人戴的机会。难得有和黑先生这样富有个人魅力的异性亲密接触的机会，没准兴奋得手都抖了。

　　在旁人看来，“海野真知”这个个体呈现出了时而强硬时而懦弱、时而尖刻时而贤惠的古怪双重性格，但结合人类本身的多面性考虑，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所以，直到真知与我性格上最激烈的冲突面出现，除了布莱德和两位Joker外，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我的【变身】。

　　……啊啊真烦人，离开大学校园四年多，逻辑推理能力都碎成渣了。只是稍微在脑中整理一下现状，额角就一跳一跳刺痛得不行。

　　还是说，这具身体的大脑沟回太浅，不足以进行严密的学术分析论证？

　　我并不介意发扬一下人道精神把身体还给原主，但我本能地不喜欢海野真知这个女孩。她的思维大多数时候与一般少女无异，但不时爆发出一股超越年龄的浓重恶意，每次都让和她共享一个大脑的我感到不寒而栗。

　　至少，在我交出身体之前，我必须搞清楚自己将【变身】成怎样一个女孩。如果美少女战士知道自己变身以后长得像哥斯拉或者金刚，我想她们也不太乐意变身的。

　　“海野，海野的资料我已经全部调出来了……唉唉，这样说话可真别扭。”

　　“多谢，蜥蜴先生。其实您直接管我叫‘你这家伙’之类的就好了。”

　　“那怎么行，对女性多没礼貌。”

　　我接过蜥蜴先生——绯红学园高级领导奈特梅亚（就是那条自称梦魔的病弱毛虫）的得力助手格雷——递来的档案资料，道了声谢便飞快地翻阅起来。

　　今天我趁神智尚且清醒，特意跑了一趟学园大BOSS奈特梅亚的办公室，正是为了借用他的权力调查海野真知十一岁之前的履历。事先我曾多次旁敲侧击地向海野先生和太太打听真知小时候的景况，但他们多年来一直埋头工作，对真知的了解不比我多多少，这个家庭内部的冷漠与疏淡可见一斑。

　　要我说，这父母当得也忒清闲了，难怪他们连女儿被穿了都察觉不到。

　　海野真知童年时代的履历乍看十分稀松平常，怎么看都是个循规蹈矩的标准乖乖女。我信手翻动爬满黑字的纸页，不禁对自己先前的信心产生了一丝动摇：这些资料中当真蕴涵着她那种尖锐恶意的来源吗？

　　（喔，海野真知，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呕……海野，不对，附在海野身上的那个谁，不要在脑袋里想些恶心人的东西！”

　　大概是被我脑内的刺耳□□惊吓到了，拥有读心术的梦魔先生伏在办公桌上大口干呕起来，挥舞着软弱无力的拳头气咻咻地向我抗议道。

　　“谁、谁的拳头软弱无力啊！我可是很伟大的！！”

　　“那是事实吧，你这软弱无力的毛虫。”
　　我放下资料腾出一只手去，一把掐住梦魔挥动的胳膊，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瘦弱的手臂反转180度扭到了身后。

　　“痛痛痛痛痛！！格雷，你在做什么，快点来救我！你的上司正在被谋杀啊！！！”

　　蜥蜴先生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冷淡地向造型扭曲的上司瞥了一眼。
　　“我认为，偶尔让奈特梅亚大人接受一些教训，对您的身心两方面都有好处。”

　　“我现在可是身心两方面都经受着恐怖的摧残啊！！你忍心对病人见死不救吗格雷，我……我好像又要吐血了……”

　　“真的吗，奈特梅亚大人？那必须马上住院打针——”

　　“欸？！不不不必了！我的身体好得很！住院什么的完全不需要，啊哈哈哈！”

　　“是么，那么再接受一点教训也无所谓咯。”
　　我和格雷一样面无表情地说着，暗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很伟大很~~伟大的梦魔大人立刻又发出了一声杀猪似的凄厉惨叫。

　　“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海野，你忘记是谁帮助你保持意志独立了吗？！要不是伟大的我，你现在早就神智混乱陷入分裂状态了！！”

　　“是是，我非常感谢奈特梅亚大人的鼎力援助。但是现在我心情很烦躁，看到有人在我面前装X就不由自主……”

　　“谁在装X啊！我本来就很牛X好不好！！”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傻X好不好。”

　　“……海野，奈特梅亚大人。文明，注意文明。”
　　蜥蜴先生扶着额头无可奈何地叹息道。

　　我又热情地帮助梦魔做了几回伸展运动才松开手来，神清气爽地跳回到柔软的长沙发上，转向格雷询问道：
　　“蜥蜴先生，这些档案里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您整理资料的时候，应该大致看过才对。”

　　“呃，有是有……”
　　格雷眼底闪过一丝顾虑，他和梦魔交换了几个迟疑的眼色，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缓缓说了下去。

　　“值得在意的事情有两件。其一是海野十岁那年遭到过一次处分，起因是她用水杯砸破了一个低年级男孩的头；其二是……就在你出现之前，海野真知和她的两个姊姊，曾经先后因‘食物中毒’而入院治疗。”

　　“‘食物中毒’？”
　　觉察到格雷不自然的神色，我狐疑地追问了一句。

　　“似乎调查结果是这么说的。但那段时间有个奇怪的传闻，说是她们姊妹间起了矛盾，其中一个人投毒之后企图服毒自尽。现在看来，当年投毒的人很可能……就是海野真知。”

　　被梦魔暂时禁闭在我身体里的另一重人格仿佛突然惊醒了过来，带着露骨的恨意猛烈地撞击我的头脑。我只觉胸腔中填满了不属于自己的、咬噬五脏六腑般的剧烈疼痛，心肺似乎都在一点点破碎开裂，更加清楚地证实了蜥蜴先生的推断。

　　为了不让他们觉察到我正强忍痛苦，我按捺住放声惨呼的冲动念头，玩世不恭地咧嘴笑了笑。
　　“哇哦，这么重口味？她还真是个磨死人的小妖精……”

　　这是实话，我真的快被她磨死了。

　　“喂喂，这样说你身体的正主妥当吗？要对赐予你新生的救世主心怀感激啊，外来者姑娘。”
　　梦魔好像对我轻描淡写的态度有些不满，又一次出声打断道。

　　“假如她没有时不时给我制造一点儿心绞痛偏头痛四肢抽痛，我倒是愿意日夜给她烧香的。再说，这具身体也没有看起来那么迷人。”
　　我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转过脸去看自己投映在窗玻璃上的面貌体态。虽然真知的身体比我原来那副皮囊波涛汹涌得多，但对黑手党来说只是些沉甸甸的碍事赘肉而已，我又不是靠卖肉活到现在的。

　　……啊，铃木爱迪尔海德那种能捶爆人脑袋的胸部除外。那不是累赘，那是必杀。

　　读取我想法的梦魔用余光扫了我一眼，拍着桌子愤愤大嚷道：
　　“够了，不要推卸责任！你出现的时候海野真知才十一岁，是个没开始发育的小雏儿，你的身材会变成这样根本就是因为你吃了太多激素食品！”

　　我也来了火气，顺手扬起资料夹朝他脸上狠狠一拍。由于用力过猛，梦魔连人带转椅“哧溜”滑出去撞到了墙上。

　　“你才该搞清楚，这种身材是由海野真知那见鬼的基因决定的！假如调整食谱就能丰胸，那我穿越前吃的那些木瓜雪蛤牛奶都死哪儿去了？我早就看穿了，胸部就跟人生一样，有些人注定波澜起伏，有些人注定一马平川，跟饮食毛线关系都没有！”

　　“什、什么嘛！那你还指责海野真知身材太火爆，你自己不是很渴望这种身体吗！嫉妒，这是嫉妒吧？！快看啊格雷，嫉妒的女人好可怕……”

　　“XXXXXXXX……！！”

　　“……咳咳。奈特梅亚大人，海野。文明，拜托你们注意文明。”
　　蜥蜴先生无力地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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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腾归闹腾，不文明归不文明，我还是从奈特梅亚手中搞到了进一步调查的足够情报。
　　在我的反变身行动进入下一阶段之前，要做的事当然只有一件……

　　——去买本《JUMP》。

　　“…………”

　　“………………”

　　“……………………孽缘啊。”

　　“…………………………啊啊。是孽缘吧。”

　　我和坂田银八各捏着书店里最后一本《JUMP》的一角，同时耷拉下肩膀仰天长叹道。

　　“喂，我说中国姑娘，你的实习期也结束得太快了吧？快点回去意大利看球赛啦，把JMUP留给我。”

　　“是银八老师退休得太慢了。今年你不是应该已经把3年Z组的毕业生送走了吗？快点告老还乡啦，把JUMP留给我。”

　　“亏你还好意思自称是来自三次元的，你不知道《银魂》著名的海螺小姐设定吗？我们的时间是固定的，人物永~~~远都不会长大哦。”

　　“就是说3年Z组永远都在读高三吗……感觉好像有一个班的云雀，好可怕……”

　　“我也不想带一个班的战斗狂，即使是银桑我也会殉职的。有一个高杉就够人受的了。”

　　“那是，难道你还想攻不成……”

　　“喂喂，小小年纪不要被腐化了，那可是邪道！”
　　银八老师翻着死鱼眼悠悠吐了口烟圈，更加用力地拉扯着《JUMP》的书角。
　　“我说啊，海·野·同·学，你应该没有忘记去年我送你的蛋炒饭吗？对于我这样关爱学生的亲切老师，你是不是得表示一点……”

　　“关爱学生的亲切老师，一定不会和命途多舛的可怜少女争夺一本微不足道的《JUMP》。”
　　我舒展眉眼，以纯真无邪得可以开出百合花来的笑容回应道。

　　“你、你就跟小神乐一样恩将仇报！！”

　　我真不是存心跟银八老师过不去，只是刚刚和梦魔拌嘴不够过瘾，一听到杉田智和先生的声音就忍不住抬起杠来……

　　最终我依靠自己擅长的诡辩得到了珍贵的精神食粮《JUMP》，而作为夺走银八老师食粮的补偿，我与他分享了自己眼下面对的棘手状况，并谦虚地请这位无数少年的人生导师对此“提点建议”。

　　“那位海野真知的故事，听着倒挺像暗黑版的灰姑娘啊。你想想看，遭受继母和姐姐压迫的温顺女孩最后化身为鬼……”

　　“太狗血了，这个解释PASS。”
　　我不加思索地喊断了他，交叉双臂在胸前摆出“X”的姿势。

　　“不是你请我提建议的吗？”
　　银八难得面色滞重地吐出嘴里快要烧到嘴唇的烟卷，捻在手指间把玩着。
　　“调查什么的麻——烦死了，既然你那么想知道，直接去医院问问不就得了？事件过去不到五年，总有点蛛丝马迹可寻的。”

　　“宾果！问题就在这里，银八老师。”

　　对方终于首先说出了我最想听见的方案，我难以遏制声音中跃动的狂喜，几步跳上前一把捏住了银八白色外套的衣角。

　　“当年海野真知和她姐姐们入住的，是云雀恭弥辖区的并盛医院。我托布莱德先生打听过了，只有云雀本人前去才能调出那所医院的病人档案。您知道我是怎么打算的吗？”

　　“你你你想怎么样？”
　　或许是从我不正常的热切视线中感知到了即将发生的祸事，银八有些口吃地反问道。

　　“——请把你的好基友土方十四郎借给我，我要用他冒充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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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乃们有木有一种“真知回来了”的感觉，第一人称的吐槽果然是排山倒海不可阻挡啊……
真知的很多话都是不可以相信的，我们还是要相信木瓜牛奶的力量！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喂
接下来海野真知本体的过去会一点点浮出水面，当然男主和大魔王的戏份是不会少的。
俺知道乃们留言很艰难，我发文也很艰难，俺们手搀手共度难关……就算评论被吞我在后台“待审核评论”也能看到，所以大家不要担心XDDDD
对了，说这文是虐恋的都快去面壁，这文明明……………………………………………………是悬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