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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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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男人嘻嘻一笑,对我露出一排白牙,长臂一伸便将我抱起倒挂在马鞍前。
相府到皇宫的这段路已经耗去我大部分的力气,即使想抬头将他瞪穿,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倒挂的身子让我头脑昏沉,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胃部一阵恶心。
随着马的步子,我的身子也震颤起来,胃部的恶心更甚,抓着马鬃的双手不禁收得更紧,马儿吃痛,竟提起前蹄立了起来,朝着夜空长长嘶鸣了一声。
我险些被甩下马背,所幸那个男人将我紧紧抓住。他双腿夹劳马腹,紧紧拉着缰绳,嘴里不停轻声说着,“乖孩子,乖孩子...”声音低沉柔和,很能安定焦躁的情绪。
马儿渐渐平静了下来,放下双蹄,来回踱着步,呼哧呼哧喘着气。
男人将我抱了起来,坐在他的身前,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抓疼它了。可不能再抓这样,不然甩下马背我也没办法了。”
我转头,却见他一张嬉皮笑脸,怒瞪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他。
我俯身,伸手轻轻抚着马的颈子,无声道歉着。忽然眼前一黑,头竟昏晕起来,身子摊软,朝前扑去。一只手牢牢扣着我的腰,一使力,便倒入了他的怀抱。我无力挣扎,竟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嘻嘻一笑,声音十分刺耳,在我耳边轻道,“怎这般主动?”
我即使在心中骂了他千万遍,可是出口的却是一声无力的叹息。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虚弱得靠着他的怀抱,闭上双眼,皱眉问道。
却闻他又是一阵轻笑,并未回答。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我的身上,只让我露出两只眼睛。
“叫我坤森吧。我是斯格库国的士兵。”
从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柔和纯净的气息,让人无法仇视起来。我露着双眼,将黑色的斗篷紧紧包裹全身。
“斯格库?”我似乎听过这个国家。却想不起来。
“是的,斯格库。在梁的西北面,一个建在沙漠上的国家。”他自豪的介绍着。
我想起来了,父王曾经说过,在漠北有个强大的国家,那里的人长得都和中土的人不一样,性格也十分彪悍,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可是因盟约,他们一直没有进范大梁。再加上漠北尹成司镇守,他们对大梁一直是礼敬三分的。
“可是为什么你们要攻打大梁呢?我们不是友好邦国吗?”
他摇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双腿一夹,甩着缰绳,我们便朝着皇宫的大殿——宣泰殿奔去。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看着远处渐渐熄灭的烈焰,我并未忘记一个亡国奴的身份。手心冷汗直冒,抓紧风中翻飞的斗篷,脑海竟是一片空白,接下来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我努力回想着,身上应该未带显示我身份的器物。我摸向颈部,手指触到了那两片温热的玉片。
全身一僵。
“怎么了?”疾驰中的坤森注意到我的异常,垂眼看了我一眼。
“没什么。”
他吁了一声,马儿便缓缓停了下来,将我转过来低头又问了一遍。
我眼神闪了闪,将玉片扯下来握在手上。因为斗篷很大,罩着我,他并未看清这些动作。
可他竟将手伸进我的斗篷,我慌了,一个不留神,玉片竟脱手掉在地上。
“住手!”我大喝一声,伸手便抓住了他。
“住手?”他眼中闪着玩味的光,扯着嘴角,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一个奴隶?”
我怒瞪他一眼,一个巴掌挥了过去。士可杀不可辱!
他结结实实的受了我一掌,转回头,脸颊的颜色深了许多,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可在紧要关头气力也大了起来。
他看着我,眼神慑人,似乎要将我吞入腹中。一手便扯了我身上的斗篷,端着我的下颚,轻轻的摩挲起来,危险得说道,“本想隐去你的容貌,就没人和我争,可现在就占了你身子岂不是更好?”
我死死瞪着他,甩开他的手,一扭身,便跌下马背。
他看着马下的我,摸摸脸颊,叹道,“看着柔弱,打起人来还真是疼。”
我没有理会他,坐在地上四处找着玉片。可是始终没有见到踪影,心里正纳闷着,却见他跳下马背,站在我的身边,踢了踢我的腿,叫道,“喂。”
我抬头又是狠狠瞪了一眼,心里怪他让我丢了玉片,却见他恬着一张嬉皮笑脸看着我,红色的火光下,眼睛竟发出幽幽绿光来。
我一愣,吓得连连后退,指着他无法言语。
他跳到我的眼前,好奇得盯着我,问道,“怎么了?”
“你...你...”我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
“为何,为何你的眼睛是绿色的?”我又退后了几步,指着他问道。
他又朝我靠近几分,脸几乎要贴上我了。我呀得大叫,赶紧挥开他的脸,连连又退了几步。
“不要靠近我。”我直盯着他,深怕他又靠过来。突然想起,尹旷也是蓝色的眼眸,而他的母亲是番国人!难道他的母亲是斯格库人?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疑,我轻声问道,“大梁的将军和番国的公主和亲。你知道吗?”
“番国的公主?尹将军不就是娶了我们斯格库的二公主吗?”他状似不经意的回道,歪着嘴角笑眯眯得看着我。
我静静看他,指甲已经陷入掌心,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这次是尹成司叛变?”
他立起身,低垂着眼看我,“大梁因为国弱民怨,终是要走到尽头。尹成司虽握着大梁五成兵力,没有其他臣子的暗中参与又怎能成了今日的事。”
“一派胡言!是你们,是你们斯格库的侵犯!”我大吼。眼泪竟扑哧扑哧的掉了下来。
我不相信,父王视为兄弟,我的舅舅怎会叛变?是眼前斯格库士兵的借口,是他们侵犯我们大梁的借口!
尹旷曾说过“即使倾盆大雨,也要待它雨过天晴”,这是不是倾盆大雨?如果是,那天晴是何时?
“是否王上王后都已被杀?”我擦掉眼泪,抬眼瞪着他。
“这事,你为何不自己去问尹成司呢?”
我一直瞪着他,泪已干。
“你信我?”他又是一张嬉笑的脸,见我不言只是瞪视着他,摸摸头,无趣的哼了一声,咕囔道,“尹兮柔(王后)倒是还被囚禁在朝凤宫。”
“那王上呢?”我继续问道。
“他已经在祥龙殿自刎了。”
我一怔,眼泪又涌了出来。父王便是如此一个人,士可杀不可辱。如此,父王便走完了他的一生?他的一生,如燃尽的蜡烛,留下的只是那一颗颗如泪的灰烬。
想起被困在朝凤宫的母后,我拭去眼泪,暗暗祈求着母后的平安无事。
一抬头,却见一身戎甲的坤森,站在黑色的站马边,周身散发着一派的优雅淡然,眯着眼笑看着我。
这个男人并非一般人!
“你究竟是何人?”
他转头看向我,绿色的眼幽幽泛着光,道,“终于对我有兴趣了?”
我冷哼一声,站起身拾起斗篷披在身上。
“坤森,斯格库独一无二的坤森。”他嘿嘿一笑。将一个东西递到我眼前。
我定睛一看,正是我的玉片。
“你!”我一把抢了过来,戒备得看着他。“怎在你这?”
“你脱手我便接住了。”
将玉片收入腰带中,可是又怕被查了出来。正左右为难时,却闻坤森说道,“带着也无碍。”
我没有理会他,将玉片收入贴身衣物中。
“你究竟是何人?”我又问道。
“去问尹旷,他是我外甥,他会跟你说。”
“什么?”我惊愕,他是尹旷的叔叔,那不就是斯格库的皇子?
看年岁,和尹旷差不多大。
“不用那么惊讶。我是来找尹旷的,顺便出来玩玩。”
“你知我是谁?”
“如果不知,我这般护着你作何?”他好笑得看着我。
“你如何知我?”
“我与尹旷情如兄弟,他的事儿我怎会不知?”他嘻嘻一笑,“小时候是个美人,长大后可见会是个大美人。”
我转过身,不理会他,朝着朝凤宫的方向走去。他在这场战争中只是一个旁观者,并不是实权者。我跟着他,也得不到任何帮助。现在的我,极需救出母后。
他拉着我,道,“你不会是想去朝凤宫吧?”看我的眼神像看怪物一般。
我甩开他的手,“有何不可?”又往前走了几步。
突感颈后一阵疼痛,我竟昏了过去。
“长得虽美却是个麻烦的家伙。”失去意识前,坤森接着我的身子,在我耳边喃喃说道。“尹旷看上你,真是上辈子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