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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妇人之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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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放松下来,胸口的疼痛顿时袭来,刚刚憋在胸口的那口淤血也终于呕了出来。墨痕一个箭步过来,将我横抱起来,我用余光看见痕儿快速的站起来,小跑着跟在墨痕的身后。他抬眼看我,我艰难的冲他笑笑,从一动胸口就又是一痛。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墨痕有些咬牙的声音在头顶起来响起,我慢慢的闭上眼睛,经过一整天的折腾虽然已经是精疲力尽,但是我的思想却是异常的清晰,因为我知道,三天的时间所剩已经不多了,看着痕儿跟在后边跑着,我就像在一瞬间看见了我的殇儿。
回了房间,墨痕将我轻轻放在床上,痕儿也凑过来,他跑的气喘吁吁一头是汗,我慢慢的伸手想为他擦拭,谁知道胸口猛地的一痛让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我微微喘息着顾不上理他,忽然有一个冰凉的手掌覆上我的额头:
“又痛了?”
“没…没事…大概是有些累了。”我看他一眼,有些恨恨的想着:还不是因为你刚才的那一脚。
“你等一下。”
他说完就拍了拍手,两道黑影忽然出现在屋中,痕儿有些不安的抖了一下,我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去打些热水来,伺候姑娘沐浴。”
“是!”
那两个黑影应声消失,他抓着我的受伤的脚踝看了片刻,冰冷的手在上边轻轻一抚,所有的痛楚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正一脸惊奇的看着他,忽然就有一众侍女涌进屋来,她们都低着头,动作麻利的布置好一切,痕儿被她们抱下去,我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墨痕冷哼一声说道:
“放心,本座不会对他怎么样。”
我转过头不看他,一个婢女低着头过来,躬身站在我的床前喏喏的说道: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请姑娘沐浴。”
“好。”
我慢慢的支起身子,手指刚刚触上领子的盘扣就觉的有些不对劲儿。我歪头看着依旧杵在一边的墨痕,他闭着眼睛靠在一旁,脸上是少有的疲惫,他的胸廓起伏的有些急促,脸色也泛着不正常的苍白。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和阿离较量过以后,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怎么了?做什么这样看着本座?”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打量的视线,他忽然睁开眼睛,嘴角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轻嗤一声,冷冷的说道:
“我要沐浴了,请你出去!”
“出去?去哪?”
“去哪随你喜欢,总之不是在这里!”
“可本座就喜欢看你沐浴,你又如何?”
“无耻!下流!”
我随手将外衫冲他丢过去,他轻笑一声抓在手里,然后慢慢的走到床前坐下。我有些紧张的看了看他:
“你…你要干嘛?”
他也不说话,只是在我的眼中带着强烈的玩味。只见他脱去外套鞋袜就开始往床上爬,我戒备的起身要跑,他却一拉我的胳膊将我拽入怀中。我的后背一下就靠上了他的胸膛,他身上冰凉的温度让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可要本座抱你入浴?”
他的唇凑到我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我急忙挣了两下,他也不动,只是揽了我的腰身躺下。我的手慢慢的滑进袖子,手指已经触上了那冰冷的匕首。他呼吸的频率有些快,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你不要闹了,我要沐浴,你还是快出去吧。”
我用手肘轻轻的碰了碰他,他轻哼一声,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
“你去吧,本座不看便是。”
“不行,你不出去我不放心。”
我拉开他缠在我腰上的手转过脸去看他,他闭着眼睛,嘴唇上也是没有一丝血色。我觉的他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于是犹豫着伸手推了推他:
“你怎么了?”
“本座找了你一天可是累坏了呢!”
他闭着眼睛玩味的说道,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走下床去。他无声的笑笑,然后轻打了一个响指,床上的纱幔便缓缓的合上。
“这样你可放心了?”
我转过头去轻轻解开衣服的带子,然后在那几个侍女的帮助下进去浴桶中。我的手依旧紧紧的抓着那把匕首,还不时的回头看看墨痕。在纱幔的遮蔽下,我只能勉强看出他的歪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纱幔外还有他倾泻出来的长发。
因为担心他偷看或是“突袭”,我草草的涮了一下就裹着长袍出来。侍女们端了东西无声无息的退下,我慢慢的走到床前,轻轻的挑开了纱幔。
墨痕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胸口的起伏似乎比刚才还要厉害,就连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他的一只手覆在自己的左肩上。
“喂,你醒醒,不要睡了。”
我伸手推搡了他两下,觉的他的身上带了几分热度。他的人更是一点反映也没有,只是按着肩膀的手微微紧了紧。我狐疑,于是伸手又推了他一下,他闷哼一声便没了下文。
我看他样子不大对劲儿,于是搭手在他的额头上,那里的温度要比他身上更加温热。我吓了一跳,终于知道他是在发烧。平时他的体温都是冰凉的,如今摸起来虽然并不很烫,但是对于他这个蛇妖来说,应当是很严重了吧。
我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叫人,才走了几步便挺住脚步。现在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也就是我下手的最好机会,若是错过了这一次,那么我和殇儿就再无可能他出他的掌心。我站在那里回头看他,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掌按着的地方似乎渗出一些殷红。我忖度了很久,心中更是激烈的挣扎了一番。
慢慢呼出一口气,我打开门冲着院子大声呼喊,看着被我叫来的黑衣人涌进屋子,我站在院子里懊恼着自己的妇人之仁。
原来,那日在与阿离激战被射中的左肩一直没有愈合,那把穿炎箭是狐族的圣物,自然不是一般武器可以相提并论的。那些进去的黑衣人不许我进去,我只好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等待,等到他们终于弄好了才放我进去。
我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墨痕又叹了口气,他在我面前几时这般虚弱过?我走到床前站定,匕首上的冰凉不时的在提醒我现在动手还来得及。我的身体也随着思维在慢慢的行动,光亮的刀锋锁泛出的冷光晃上我的眼睛,我将那匕首紧紧的握在手里,然后一点一点的比上他的咽喉处。
大概是有些紧张,我握着匕首的手也开始微微的颤抖。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动手,必须动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但是我的身体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都动不了一下。
手心中已经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我深吸了一口气,狠心的将匕首在他的脖颈处使劲按了按。他的脖子上已经被匕首锋利的刀锋压出了一道红痕。我现在只要下手一划,他的气管就被我划断了。他忽然微微动了一下,我的手一抖,锋利的匕首就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道痕迹,虽然不深但仍有密密的血珠渗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松了手,看着他苍白的脸庞和紧闭的眼睛,知道自己始终狠不下心伤他性命。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拿了帕子轻轻擦拭了他脖子上的血珠。血珠擦去,他的脖子上的伤口已然愈合,看不出一丝痕迹。我拉了拉他身上的薄被,转过头来时,看见他正睁着泛着红色眼睛盯着我看。
我吓得惊叫一声,赶紧要往外跑,他却一把拉了我的手臂向后一拉,我一个不稳的铺在他的胸膛上,他闷哼一声,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按在他的左肩上。慌张的把手拿来,他拉着我的手手却是紧紧的不肯松开。他又将我向他拉了拉,掌心中是一阵微热。他迫我对上他的眼睛,那红色中有一闪而过的光华。
“怎么不杀我?”
我微微一愣接着惊叫出声:“你一直醒着?!”
他咧了咧嘴角,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声说道:“蠢女人,两次这么好的机会都被你放过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沉声冲他问道:“你一开始就没有晕过去,你在试探我?!耍我就那么好玩?”
“没有,本座这伤可是真真的,不信你看看。”
他眯着眼睛冲我笑,心情似乎不错,他微微一动伸手去拉他左肩的衣衫。我想着自己两次的犹豫都被他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恼怒起来。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声音沉沉的问道:
“你要去哪?”
“要你管!”
我没好气的冲他喊了一声,他轻咳一声幽幽的说道:“随你,不过你的宝贝儿子本座可不敢保证他的安全。”
我蓦的顿住,然后慢慢转身狠狠的看着他。他有些困难的坐起来:“莫要这样看着本座,他是你的儿子又不是本座的,更何况本座早就说过要拿他当点心,如今受伤,保不准什么时候吃了他来疗伤。”
他说的满脸无所谓,一副“你要走尽管走便是”的表情,我真后悔当时那刀子怎么就没划下去呢!
“怎么,后悔了?后悔没杀了我?”他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冷笑着说道。我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他轻哼一声:
“你以为就算本座真的晕过去了你就可以那么轻易的取了本座性命?若不是本座事先吩咐过,你在对着本座拔刀之时恐怕就已被分尸了!”
“哦?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谢谢你的手下留情?”我斜眼看他,语气是冷嘲热讽。
“你莫仗着本座的放纵就有恃无恐,还从来没人敢对本座如此说话!”
“别人不敢我又为何不敢?”
“你莫要挑战本座的耐性!”
他脸色煞白而冰冷,语气也是硬邦邦的带着不耐,我微忖片刻,知道此时惹恼他对我对殇儿都不好。我暗暗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在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过来。”他冷冷的开口,我瞥他一眼不做理会,径自倒了一杯茶水细细的喝着。
“你过…呃…”
他忽然伸手揽了左肩,脸上的颜色又白了几分。我慢慢的放下茶杯,微微他了口气走到他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