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曲》戏骨

64、阵破乐

　　果然不出朱砂所料，她私下拜访凌曦一事数天内便被传得漫天风雨。
　　上仙们如何暂且不论，且看侍候的仙娥眼神，再便是天后的接连几次接见中也平白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意味。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有凌曦在推波助澜，朱砂也只得打掉牙往肚里咽。
　　若是要结盟，这接下来的花头可还多了去了。

　　玳凌倒是和平日里一般，读书写字，时常接受其他上仙的邀请，似乎全然不受朱砂一事的影响。
　　但从越来越冷淡的态度以及对于玳凌而言难得的焦躁……朱砂明白，他并不是如表面上表现的那般不在意。

　　今日，朱砂正待去练那让她头大的舞，却被一人给生生拦了下来。
　　朱砂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怎么来了？”
　　面前之人赫然是本应在凤族禁地看守其卓的澜沧，她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想这才不过区区几天，便劳动澜沧亲自前来，想必是出了大事。
　　“其卓病重。”澜沧言简意赅道。
　　朱砂顿时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之前，”澜沧顿了顿，疲惫之色尽显。
　　那却为何到今日才通知她？朱砂怒上心头，但随即冷静下来。
　　澜沧断断不是死守规矩不知变通之人。
　　“出了什么旁的事？”
　　澜沧知她已明白背后因果，“给你的传信无论如何都没有回音，而且离开族内时也是困难重重。”
　　“我根本不曾收到半点音信。”朱砂诧异地取出和澜沧联络所用之物，和平日一般暗黑沉沉，毫无变化。
　　她瞳孔忽地紧缩，想起了绫罗曾经递来的纸条。

　　朱裘是凌曦的内应。绫罗之所以不跟长老联系是因为朱裘和凌曦联手封锁了消息。
　　先前听起来觉得荒谬绝伦的话，此时竟然隐隐与澜沧带来的消息重合。
　　难道真的当真如绫罗所言，凤族往天界的消息渠道被全数断绝？那为何她在天界和玳凌之间的联系却无半分阻碍？
　　朱砂做了个手势，让澜沧稍候片刻。
　　“等我一会。”
　　澜沧点了点头，站在一旁轻微地喘息。
　　朱砂径直召唤起了玳凌，片刻之后，那一头玳凌的声音才慢条斯理传了过来，背景中隐隐有歌舞声乐的嬉闹之声。
　　他倒是玩的正开心。
　　“玳凌上仙，再喝了这一杯……”妖娆娇媚的女声不依不饶响起，只听得玳凌轻笑一声，看势头是顺着喝了下去。
　　紧接着，喝彩声以及旁边男人的调侃声便大了几分，“玳凌，又不是娇妻查房，先喝了酒才是正道！”
　　朱砂只觉得一阵牙痒痒。
　　“现在还不是，这以后……”玳凌笑道，“何事？”
　　男人们顿时心领神会，其实说到底，即便修成了仙，那些七情六欲当真断的干干净净的还真没几个。
　　谁没点私心杂欲纠缠爱念……不过是看看深浅罢了。
　　“赶紧回来。”朱砂声音沉了几分。
　　“现在？”玳凌显是有几分惊诧，过了片刻，便听得那一头声音小了不少，想是换了个地方说话，“怎么？”
　　“回来再说。”朱砂抬手便断了灵力传讯，不给那头再说话的机会。
　　澜沧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

　　朱砂得了空，这才发现他面色略显苍白，鬓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竟像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旁的先不说，从族内过来你怎么会弄成这般被人打劫了的残花败柳模样？”
　　朱砂向来出言无忌，澜沧也只能闻言苦笑。
　　“朱雀陛下忽然加强了族内的结界。”
　　“她对于族内结界向来都是放手不管，怎么现在突然来了兴致？”朱砂眯起眼，想起那日天后要求她跳祈槃舞时朱雀淡然的态度，只觉得疑云越来越重。
　　“不知，”澜沧摇了摇头，“一夕之间突然加强，简直就像是打算将凤族封闭。”

　　“长老们的态度如何？”朱砂皱了皱眉。
　　“大长老他们一直都在想办法如何联系上你，族内最近风言风语很大，族人们也有些不安，”澜沧迟疑了片刻，“但是二长老他们……””
　　“量他们也翻不起大浪来。”朱砂嗤之以鼻。
　　“不过说起来，”朱砂疑道，“你可曾记得朱裘幼时和现在有何不同？”
　　澜沧摇了摇头，“一贯如此。”
　　他这话一出，朱砂便知他也不知情，如实相告。
　　“这次朱裘在我和玳凌一到时便直接将我们堵了下来，而且看她那样子，根本不像以前在族内那样愚蠢虚荣，反倒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朱砂组织了片刻语言，续道，“这也就罢了，更关键则是，她看起来似乎在天后面前尤为得宠，而从天后那方看起来却又像是打算以绫罗为饵。”
　　让她直接说出天后打算招她为儿媳妇这档子事……她还当真做不出。
　　反正过段时间留言自然会传开，朱砂侥幸地想。

　　天后如何会弃朱裘不用而选绫罗？澜沧颇为如鲠在喉，她当真以为绕着弯子说选绫罗他就听不出来天后打的是她的主意。
　　朱砂打着哈哈想把这事绕过去，“还没说，若是朱雀陛下突然加强了结界，恐怕你一人之力出不来。”
　　澜沧只觉得啼笑皆非，却又不好多说什么，“我一人确实没办法突破结界，但是加上一人之力便能成行。”
　　“涂青？”朱砂思索再三，只想到目前这一个闲人。
　　“是他。”

　　澜沧并不愿多提及涂青回来的时机。
　　实则这人回来的时机之巧简直让人怀疑他在凤族安插了眼线，这一厢其卓方才病倒，那边他便施施然回了上界。
　　若说是机缘巧合，放在旁人身上也就罢了，换了涂青，谁信？
　　其卓出事，他势必需要亲自出马，而族内无人看着断然不行，在朱砂对长老们此时存疑的情况下来看，也只剩下涂青一人可用。
　　涂青却是悠然上门来寻他，只用一句话便让澜沧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我和她早已同生共死，你还担心什么？”
　　澜沧心念百转，直到一人声音响起。
　　玳凌。

　　“守护灵动用灵力，身为主人的你居然毫无所觉？”
　　他回来得倒是极快，想必朱砂这边一断他便立时向主人告了辞。
　　澜沧平静地看了玳凌一眼，正迎上对面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一时间，竟有些高下难分的意味。

　　“涂青有动作我这边会有感应？”朱砂疑道。
　　“你道守护灵当真是可以脱离主人存在？”玳凌嗤道，“涂青虽然修为高深，可以暂居薄暮那里，也不过是借了你在云州城多日留下的那点气，那气一完，势必得返回上界。”
　　“灵力虽然合源，但守护灵身上却依旧保留了大半灵力，”澜沧淡淡道，“涂青修为精深，若是回到族内借了族内原本的灵脉之力，波动不大确实不易察觉。”
　　朱砂顿时小人得志地瞪了玳凌一眼。
　　玳凌懒得和她计较，示意澜沧将未尽之话说完。

　　“但是按理来说，守护灵的确运用灵力时主人应当会有察觉，”为了不至于误导朱砂，澜沧还是补充道，“为了避免守护灵过于放肆，还是要注意一些才是。”
　　朱砂泄气，“许是因为距离太远？”
　　“恐怕是因为有人动了手脚，”玳凌看了澜沧一眼。
　　他原本留在族内，有事联络朱砂即可，此时却匆匆跑来，恐怕族内断了的不只是联络，还有灵力牵系才是，除了朱雀不做第二人想。

　　知道他已猜到前因后果，澜沧无声地叹了口气，“没错，朱雀陛下不知为何动了万年不曾动过的结界，族内不算安分。”

　　“还记得绫罗所言？”朱砂忽然道。
　　玳凌点了点头，“那个无稽之谈或许并非全然。”
　　“这样……”朱砂想了想，对澜沧道，“你先回去，找我们的人给他看病，然后去查查朱裘。”
　　不必问玳凌，玳凌所到也是后来之事，恐怕要是当真有个什么暗中变动，或许在她们幼时便已经展开。

作者有话说

　　= =JJ乃这个抽货……怎么又抽回一个月的数据了啊喂
这个文已经够冷了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