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一路很凉》东野季节

23、北京一路很凉14

　　遠光燈與其他車輛擦身而過。
　　那是在前往岑茹冉居住的民工樓路上。
　　“對了，剛剛怎麽不見你……雨娜？”岑茹冉問我。
　　“她休假回家了。”
　　“哦！”

　　“你……跟她…… ”岑茹冉猶豫着。
　　“什麽？”我問。
　　“你還愛她嗎？”
　　“呵，愛這個詞太…沉重了。”我苦笑地繼續小心翼翼開車。
　　“那喜歡呢？”她繼續問。
　　“我喜歡妳！”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在她剛問完我就接上了，我們相互看了看，然後我繼續開着車，她則安靜地坐着，似乎在做思想鬥爭。
　　一直安靜着，直到她居住的小區門口。
　　“搬去我那邊住吧！”我看着她。
　　“呵，再說吧，不想讓人誤會。”她苦笑。
　　“没有誤會，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
　　“是不是……有些突然？”
　　“呵呵，我到了。我先回去了。”她打開車門然後向小區裏面走去。
　　我没有動彈，就那樣看着她，我想即使她并不喜歡我，至少她知道我喜歡她。
　　原來愛情需要很大的勇氣。
　　忽然看着她回頭朝我微笑。
　　“明天來接我去你公寓住不？”
　　輪到我呆滯地沉默了片刻，然後强忍着激動大喊着：“接！”
　　“晚安！”
　　她真的在轉角處不見了，我也真的壓抑不住了。
　　西野第一次超過一百速地在北京的公路上行駛。

　　“怎樣？茹冉有没有答應過來這邊住？”
　　回到公寓，慕嫣問我。她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没有回頭看我。
　　那時電視音量被開得很小，生怕吵醒言落。
　　“你們不過才認識一天，你就這麽喜歡她？”我脱去帆布鞋問。
　　“我們都是孤兒。”
　　慕嫣的聲音依舊不大，而我卻聽得清清楚楚。是，她們都是孤兒。
　　我稍微沉默了片刻，然後坐在她身邊：“她明天就搬過來住。”
　　“你是不是喜歡她？”慕嫣將頭傾斜着靠在我手臂上。
　　我很詫異，她看得出來？
　　“是。”我回答，聲音比剛才更顯小，也低沉。
　　慕嫣没有說話，只是苦笑了一聲後繼續看着電視。
　　迷迷糊糊從第二天醒來時，發現我還在沙發上，身上蓋着一張毯子。
　　慕嫣給我做好了早餐，比以往不同的是，菜鹹了些。但我没有說出口，我知道，原本我應該是她的，只是岑茹冉出現了。
　　吃過早餐後來到岑茹冉居住的小區門口，給她打了個電話，没過多久她便拎着行李走了出來。
　　她不肯我去幫忙，她說這些活她一個人可以，她覺得人應該親力親爲。
　　將岑茹冉接到公寓，慕嫣仍舊像之前那樣熱情地跟她嘻嘻哈哈，我開始有些欣慰，欣慰的不是她們會一見如故，而是慕嫣……她單純善良。

　　“東野，問你個問題，你有没有看過蠟筆小新？”茹冉坐在沙發上，然後看看慕嫣再看看我，懷裏抱着言落。
　　“很少吧，一兩集。怎麽了？”我問。
　　“我能用一個成語形容你微笑時的樣子。”她偷笑着。
　　我翻着白眼，恰好，那一集我看過。
　　“什麽？”慕嫣既微笑又疑惑地看着我們。
　　“含笑九泉。”
　　“含笑九泉。”
　　岑茹冉頓時大笑起，慕嫣也跟着大笑。
　　“拜託，笑點也太低了吧？”我委屈。

　　那天天氣不像平時那樣清凉，空氣中，總是參雜着令人鍥而不捨的溫暖。
　　我們打打鬧鬧的，像很熟悉的一家人，然後過着每一天。
　　我們帶着言落去購物，外出用餐，散步……
　　我們慶祝，跟白骨，慶祝《十年柳顏》面試，慶祝發行順利，慶祝小說大賣……
　　迷迷糊糊過着每一天，半個月，我們没有想什麽，總是預約着一起外出一起用餐。
　　我跟岑茹冉的感情就那樣了，不生不死，更多像哥們，可我喜歡她。
　　我們之間就像有一層墻，她穿不過我也捅不破，然後在那裡猶豫不决。
　　不知不覺地過了半個月，從雨娜離開，到春節過後。
　　慕嫣偶爾會在打鬧聲中嫉妒着岑茹冉，然後我會照顧地將她們摟進懷裏；岑茹冉偶爾會跟我爭執，爭執些原本都不重要的東西，但每次都是我讓她；雨娜偶爾會打電話給我，每次都不超過二十分鐘，我總藉口說言落哭了，然後掛斷電話去看慕嫣跟茹冉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