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庄闲

12、距离的张度

　　自和姜远确定恋爱关系以来，这件事宋唐曾明确问他，“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是吗？”姜远当时脑门青筋突突地，睁圆了眼睛，却看到宋唐苦恼的脸，心里叹息一声，收敛好心神，握着宋唐的手臂盯着她的眼睛明确地回答，“是的，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男女朋友。”
　　宋唐继续苦恼，“那……我该怎么做？”姜远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头，触感柔软，轻声道“你只做你自己就好了”。
　　宋唐听罢，神情霎时轻松起来，似乎忘了这一茬，左顾右看，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棉花糖说，“我们去那边”，还没走上两步，姜远抄过她的手松松地包在手心里，肌肤熨帖，和宋唐并排走在一起。
　　两人都已不再是校园里的热血青年，谈起恋爱来自然不会热热闹闹轰轰烈烈鸡飞狗跳。兼之两人皆是沉稳的性子，这火就更是旺不起来，可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此温吞的节奏，感情却也会逐渐升温。
　　比如现在姜远正坐在宋唐家里喝咖啡，时间是晚上十点。
　　曹木下班回家时见到一个男人坐在沙发里，吓了个半死，怒视宋唐，宋唐终于想起她对曹木的约法三章，自知理亏，只是不说话。
　　曹木却反应过来宋唐带男人回自己的家实在是天大的喜事，而且还是好邻居姜远哥哥，可是这么一大把柄自己可不能轻易放过。心里偷着乐，面上仍装出气愤不已你竟背叛我的表情，蹬蹬蹬回房去了。
　　宋唐苦笑不已，也不理睬姜远喜笑颜开的表情，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的姜远，决定不再管他，转身回房间继续看帖子。
　　正看到精彩处，随手点开跳动的窗口，冯诚正发过来一条消息，“最近好吗？”宋唐一时还不知道如何回应。
　　想起从学校回家不久，莫名告诉她冯诚正要了她的Q号，自作主张就给了，反正可以不同意加好友的请求的，即使加了好友，也可以不联系的嘛，宋唐也深以为然，又觉得小男生脸皮薄伤不起。结果直到现在，却发现两人之间似乎熟悉了几分，事与愿违啊，真是伤脑筋。
　　宋唐正了正心神，发了一段话过去，“还不错。我正在忙，下次聊啊。”那边很快发过来，“好的，你忙吧。”头像随之暗下去。
　　宋唐没了看帖子的心情，缩进椅子里发着呆，浑然不觉姜远站在她的身后，脸上阴晴不定。看宋唐穿得单薄，转身走向床边。
　　宋唐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是姜远，问他，“你怎么还没走啊？都快十一点了。”姜远气打一处来，“是啊，都快十一点了！”刻意加重了“十一”两个音，将手里的毛毯放在宋唐手上。宋唐莫名奇妙，却也没多加理会，抓着手里的毯子不动，似乎又要发进呆里。
　　姜远拧着眉，沉默了会儿，终于还是走近一步，粗暴地扯起毯子盖在宋唐身上，顿了顿手，又理了理整齐，掖好角，动作也轻下来。宋唐却是没注意，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姜远陪着她站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问。临走前对宋唐说，“上床睡吧。我走了。”宋唐无意识地点头。姜远头也不回地走了。
　　曹木听到门的响声，连忙跑进宋唐的房间，凑过去却发现宋唐沉默的脸容，直觉有点不对，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了”宋唐摇摇头，看到曹木担忧的表情，笑着说，“没事。你快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曹木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轻声道，“嗯，那我先去睡，你也早点睡。”宋唐点了点头。
　　曹木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来，咋舌不已，恋爱中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女人心，海底针……连冰糖也不能免俗啊……
　　此时姜远坐在楼下的车里，一张脸如数九寒冰，不知是生谁的气，宋唐的？那个叫冯诚正的？还是……自己的？明明自己知道每个人都有她（他）自己的生活，宋唐也只不过是跟一个男人聊天而已，更何况看宋唐的语气似是疏离的样子，自己是有点高兴不错，可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地生气？！
　　姜远透过窗户看宋唐房间里隐隐透过来的一点灯光，有点烦躁起来，拿起电话拨过去。
　　“怎么了？”宋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倦，姜远心紧了紧，轻声说，“没什么，只是看你还未关灯。”那边沉默了下，然后宋唐拉开窗帘，身上裹着毯子，手里拿着电话，看着路上的车说，“快点回去啊，明天还要上班。”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柔。
　　姜远开了门站在路边，看着窗户前的宋唐，点头道，“嗯，等你睡了我就回去。”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对方看。姜远心想，今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宋唐先反应过来，向姜远招了招手，转身走进房间，很快灯光消失了。姜远笑，怎么不先把窗户关上，随即上了车。
　　宋唐听到车发动的声音，走回窗边慢慢地关上窗户拉起窗帘，下定决心，今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作者有话说

　　“今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从来都预示着必将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