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飘渺暗香影》晚歌未尽

14、第 14 章

　　寂静的官路上忽而响起马蹄声。扬起的尘土在马车后漂浮不定，阳光穿越在浮沉之间，映着奔跑的马车有些模糊。
　　马车在一处树荫下停了下来。马夫是一个中年汉子，他跳下了车，对车里的人道，“小哥，我们在这歇会吧。”
　　“嗯。”
　　马夫听了，连忙将马卸下了套子，让它自己去打食。他回身掏出水袋和干粮，走到阴凉处的石头上，拍了拍上面的尘土，一屁股坐下，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慢慢开始啃馒头。
　　舒令墨将帘子挑开，一股热气袭来。她皱了皱眉头。
　　“还有多久到？”
　　“今夜要是不歇息的话，明日中午就能到。”马夫咽了一口馒头，说道，“我说小哥，那个地方鸟不拉屎，从来都是里面的人想往外走，你咋还自己寻亲寻到那里去了？”
　　舒令墨没有回答，她清冷的眸子在马夫身上转了转。马夫只觉得在炎炎烈日下也周身寒冷，连忙住嘴不说话。半刻钟之后，马夫又给马儿上了套。他刚刚坐上车子，里面便传来声音，道，“前方有小镇么？”
　　“有的有的。”马夫连忙回答。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明明车里的小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的文文弱弱，一看就是在大门大户里面娇养的公子哥，他连夜在车上坐着，骨头都快散架了，那小哥却丝毫不疲惫。
　　“一会进镇找家客栈，好好歇一歇，明日赶路。”
　　“哎，好咧。”马夫一听可以歇一夜，声音都不可自抑的高了一个音阶。舒令墨嘴角扬了扬，马车又开始在大道上奔驰。舒令墨看着沿路的景色，心下却是那劫走宋若烟侍女的摸样。
　　额间的红痣，幽蓝色的眼睛，还有自己熟悉的一些小动作，能认出湘河公子的银丝。莫知城，是你让她来找我的么？
　　太阳西斜的时候，舒令墨已经匆匆用了一碗面，躺在客栈的房间中休息。她挑的屋子靠近后院，隔壁住得是马夫老罗，进入房间不久，隔壁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虽不是震耳欲聋，但却能让舒令墨睡不着。
　　楼下的厅堂来了一群人，其中有几人的脚步稳健，身上有武功。另外一些脚步虚浮，却是彪形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略带拳脚功夫。
　　“小二！给爷几个上壶好茶！”
　　舒令墨起身，细细听着声音。这一路走来，她共遇到了四批这样的人。他们都赶着货车，昼夜不息前往白山。她穿上外衣，洗了脸手，下楼坐在了角落里慢慢喝着茶水。
　　“老大，我们都已经三天没睡好觉了，今个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再走吧。”一个人愁眉苦脸的说道。
　　啪！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狠狠的将杯子砸在桌子上，道，“当初接任务的时候就说过会很辛苦，你们不是都是说值得么？怎么今个就觉得辛苦了？那好，下个镇换人！”
　　“哎，哎，我就是说说嘛，你别当真！”
　　气氛尴尬起来，那胡言乱语之人眼见领头的生气了，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呼哧呼哧的咬着肉，喊道，“怎么还不快点把其他的菜都上来？要让爷们饿死啊？”
　　掌柜的连忙脸上带笑，一叠声的督促小二去后面的厨房催催。那边还在骂骂咧咧，舒令墨起身出去。路过那桌人的时候，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他们的鞋子。等到舒令墨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那领头的转过头来问上菜的小二，“刚才那个小哥的事你知道么？”
　　小二愣了一下，心道怕是这帮壮汉要对那个清秀的小哥不利。他们的客栈虽然开在偏僻的地方，但在客栈中混久了，那荤素不忌的事情就算没有见过，也听过不少。舒令墨待他还算和气，也不像其他客人难为他，他有心为舒令墨挡住这劫，便笑道，“这人来人往的，您说的是哪个小哥？”
　　领头人见小二的样子，心下稍稍安定。看来那位小哥真的只是路过。他们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眼看着就要到目的了，千万不能在这个小客栈翻了船。他挥挥手，道，“怕是我认错人了。”
　　小二心中大石放下，两忙笑着给这一桌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