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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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乘客晚到，飞机起飞时她已经睡着。
他只用了短短一晚上来搞定她的病假，林素答应得也爽快，似乎她的存在更多的是一个筹码，而不是员工。他们连夜打包了行李，次日便登上了飞机。
她是深思熟虑过的，还打了电话给江舒裴。江舒裴在某十分安静的地方，所以声音愈发清晰，她听了过程，说道：“子菡，去吧，总是要奋斗一次的，然后你就可以和任何人昂首挺胸地说放弃。”
她缩在被窝里，熄了灯望着窗外在凄清月光下的飞雪，正要说话，江舒裴叫起了她的名字：“子菡，菡菡⋯⋯”她轻轻地“恩”了一声，然后江舒裴的声音细若游丝，穿过话筒传来：“⋯⋯我怀孕了。”
那瞬间，在她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取消伦敦行。
但二人都有了长长的沉默，许久许久后，江舒裴声音里有了哽咽，“子菡，等你回来，你陪我去打胎。”她深深吸气，闭上了眼睛：“裴裴，你可要想好了。”
江舒裴似乎笑了笑，淡漠地道：“你还记得你曾跟我说你没有选择吗？⋯⋯子菡，我也没有选择，袁家永生永世不会要一个仇人的女儿为他们生孙子。”她即刻反驳：“但袁野他爱你，他⋯⋯”“他逼我打掉了第一胎！”
这句话犹如闪电炸裂在天空，她在睡梦中忆起，猛地在飞机上醒来，公务舱的位置宽敞，是长长的座位，一人一隔间。她把盖在身上的毯子扯掉披上，看了一下四周，起飞估计已很久，机舱内只留暗淡的小灯，还有他亮着的笔记本。
他见她惊醒，便探过身子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飞机都起飞好久了，你午餐晚餐都错过了，怎么，昨天是没睡吗？”她微微抬了眼去看他，黑暗中他的脸被屏幕的光照亮，目光温柔。
她的确没睡，浪费了话费与江舒裴一直通着话，就为了让好友觉得身边有人。
此时，也仅是此时此刻，比起江舒裴，她觉得自己幸运得一塌糊涂。也不多想，她解了安全带坐到了他的座位，就这么挤着，过了最后的几个小时。
下飞机后他开玩笑说：“我们根本不需要两个座位，早知道就只买一个了。”她嗔笑着不理他。
到达时是下午，他们在酒店放下行李，迫不及待地出了门，冬天的风很凉，他们披着厚厚的大衣，牵着手走在泰晤士河边。人群喧喧嚷嚷，他似怕她走丢似的，与她十指紧扣。
她什么也不想，不想玉琳琅，不想江舒裴，不想言朔，不想兄妹关系，只想着身边的人，这个从十六岁起就被她暗暗喜欢着的人——她人生唯一自私的一次，她自私得如此彻底。
他们在泰晤士河边的意大利餐厅吃饭，临近圣诞的日子，路灯都装饰了起来，他们在彩灯下合照，脸在照片里被照得五彩缤纷的，却是十分幸福高兴的模样，她被他揽着，看着照片说一定要打印了裱起来。
他与她的房间是分开的，两间单人套间。他不想碰她，因为四年前的原因，他怕她有阴影，而她的确有。十九岁的她什么都不懂，就那样被欲望迷了眼，失了身，但她现在都懂了，想得也多了，所以她要给自己留那样一条后路，让自己有路可退。
特别是在江舒裴怀孕的消息后，她更是不敢了，她下不去江舒裴那样的狠手，带走一个未成形的小生命，所以她会生下来。但要她做单亲妈妈，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像自己的母亲那样活着，实在太累太辛苦。
在伦敦的第一夜，她因为时差失眠了。
次日开始，他忙起了工作，每每他有约，她就窝在酒店里上网，然后他回来就会先到她这里，把她从软软的沙发里拉出来，问她这一天都做了什么，她也边玩着他的领带，边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听了，会叫送餐，然后与她一起赤脚窝在沙发里看黑白电影，若次日不需要早起工作，则会看到天亮。
一周就这么过去，他挑了个有阳光的好天气带她出门。英国人都爱在有阳光的日子出游，三三两两地躺在草坪上看书野餐。他早晨办完工作，午后带她去坐伦敦眼，通常是要排上好长时间的队的景点，但他带着她走了特别通道，进了一个乘坐舱后竟没有别人进来，直接就关门转动起来。她本是不怕高的，但越往最高点走她越有坠落感，最后还是抓住了他的衣裳，闭着眼不敢看。
他将她带到怀里抱着，绕着乘坐箱中间的长椅一圈一圈走着，谁也没有说话，然后他突然松手，她惊慌地睁眼，却见他的脸在面前放大，最后唇上一热。
是摩天轮的最高点，她能感觉到。
他并没有深入，只是停留在表面，然后轻轻松开，对上她带了惊异的眸，笑了。抬起手弹了她的脑门一下，然后又将她带进了怀里。
伦敦很冷，他们穿得厚厚地还是冷，但这么紧紧抱着，她感觉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得她从手心到脚心，都烫了⋯⋯
最后快到起始点的时候，她将他推开。她可不想被万千排队的群众围观，他亦不勉强，只举起相机，叫了她的名字，然后在她回首的瞬间摁下快门——那一瞬，她是笑着的，脸颊红红的，带着清雅的甜美，映着泰晤士河的河景和白云朵朵，他突然觉得心口满满登登的。
英国并没有什么美食，所以他们基本都流连于意大利和法国餐厅。每次他带她去的都是不同的地方，菜肴各有特色，装潢也各有千秋。在坐完摩天轮后，他们去了一家轮船餐厅，是意大利菜，她津津有味地吃着意大利千层面，他突然放下了刀叉，远远地和什么人打了招呼。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一位英国金发美女，高挑的身材，穿着抹胸的黑色连衣裙，正盈盈朝他们走来，态度热情地打招呼，他站起了身给美人介绍她时，美人抢了个先问：“Is she your girlfriend？”他们对视，她电光石火地垂眸，盯着白瓷碟的反光，听到他轻轻答道：“Yes.”
她眸子里顿时含上了温润水光，竟是不敢抬头，只听他又解释说她比较害羞，不怎么爱见生人，美人表示理解，说了句“工作时见”后离去。
她忍回了泪意，佯装不悦地抬眸问他：“谁啊？”明显得谁都看得出来的吃醋，但这却是她这么多年唯一一次敢发泄出来的吃醋，她第一次有了女朋友的立场，她只觉得这一句嫉妒，她已经等了千年，等得春花开了谢，谢了开，最后她成了那花，随他开放⋯⋯
他伸手绕过蜡烛刮了她的鼻子，表情竟是温柔到了极点，语气软绵绵地解释：“只是工作伙伴，再说人家都结婚了。”她再去找着看Emily，果然，美人的对面坐了一位有模有样的棕发男子，她鼓着嘴转回头，对上了他狡黠的笑⋯⋯
这样闲云野鹤的日子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最后一日，他们晚饭后去河边散步，彩灯漫天闪耀，浪漫如华。她站在灯下，犹如站在灯火阑珊，看着他终于不再追逐黑夜，回身奔向自己，她情动已深，一切现实终是成了虚幻。她问他：“言觉，我们就这样一生一世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只走过去吻她，吻得蚀骨铭心。
他可以给她风花雪月无限美好，却不能给她白头偕老与子成说的承诺，因为什么，大家都懂。
但此时此刻，她沉醉于他给的美好，忘记了朝与暮。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