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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雨中小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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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炎錾是被臂弯里的动静吵醒的,微微低下头,就见小虫那短小的四肢正在空中滑动,说不出的可爱让南炎錾感动的乱七八糟。
这孩子不认生,第一次把他抱到怀里都没哭,南炎錾相信这是父子之间的默契,天生注定的。
南炎錾一动,小虫就有感觉,小脸奋力地向上扬,一双圆圆的眼睛完成了月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孩子实在是太窝心了,南炎錾侧过身,把小虫搂到自己怀里,这才注意到枕边还趴着一人。
非颜睡得正熟,把头埋在臂弯里,头发披了下来把脸都盖住了,细瘦的腕子从衣袖里露出来,看着让人心疼。
这时候细看他才发现瘦了不少,这边的事繁杂得很,肯定累坏了。
用在南炎錾身上的药都是好药,再加上他本身体质过硬,经过一晚的休息已经好很多了,慢慢地下床,准备把非颜抱到床上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没想到一碰到非颜的身体才感觉到不对,浑身滚烫,南炎錾一惊,赶紧把非颜抱起来,露出的脸烧得通红,呼吸粗重,这明显是烧了不短的时间。
南炎錾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叫人。
夏鸥很快就来了,端着汤药,十分高兴地对着南炎錾嘘寒问暖。
“夏鸥!”南炎錾阴着脸低吼了一声,打断了夏鸥的自说自话,指着床上昏迷过去的非颜道,“你就真的不管他,万一出事怎么办?知不知道什么叫分寸!”
“他在王上的屋里,我怎么好进来。”夏鸥垂下眼,不咸不淡地说着。
“你不好意思进来?”南炎錾头疼,“我们认识不是一两天的人,我了解你,知道你想些什么。”
“是吗!”夏鸥把托盘放下,身体微微颤抖着,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含着质问,“那恳请王上说一下,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南炎錾叹了一口气,拉住夏鸥的手,轻声道,“你会永远在我身边,会有你的名分,只要你愿意,你不说离开我绝对不会让你走。”
可是永远不是爱,夏鸥挣脱南炎錾的手,没有小王子之前他比不上非颜,现在有了小王子,非颜对于南炎錾有多重要他更明白,只是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的十年。
“我去叫军医,王上趁热把药喝了吧。”夏鸥闷闷地说着,转身退了出去。
非颜只是感染了风寒,没什么大事,灌了一碗药下去睡了一会烧就退了。
南炎錾听着窗外的啸风凄雨,偶尔给壁炉里添添柴,怀里抱着可爱的孩子,床上躺着爱人。
在铁马金戈风腥血雨里折腾四个多月的他完全放松下来,心里被柔软温暖的东西填得满满的,觉得就算在这个地方一直生活下去也无所谓,人生算是圆满了。
所以非颜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抱着儿子傻乐的男人,火光把面堂映得亮亮的,让非颜联想到生活朴实,一辈子只为老婆儿子热炕头的汉子。
“你醒啦,”南炎錾就坐在非颜对面,见他醒了就被手伸进被子里默默后背,“还好,发汗了。”
说完,没等非颜表示什么,就把小虫放在他身边,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提着一个食盒走了回来。
非颜一开始没怎么在意,不过嗅觉在食盒接近以及散发香味儿的过程中叫嚣起来,猛地咽下一口口水,沉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好东西,”南炎錾神秘地笑笑,把非颜扶起来,在床上放上小方桌,而后才打开食盒把里面的东西端了出来。
这里面一盘盘的,是肉。
南炎錾递给非颜一双筷子,示意道,“快吃吧,听花浣溪说你们这边都吃素,很久没吃到肉了吧,这次好好给你补补。”说完,给非颜夹了一块辣子鸡丁放在面前的碗里。
非颜瞪大眼睛,像是看着仇敌一样盯着那块肉,握着筷子的手都有点颤抖,可始终没动那块肉。
“怎么不吃,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这个了吗?”
非颜放下筷子,端起旁边的浓汤喝了一口,痛惜地说,“还有六天就到了镇魂祭,现在是大斋时间,不能碰荤腥。”
“只有你们才信那些东西,神灵不会因为你吃一口肉就惩罚你,真的。”南炎錾慢悠悠地说着,“何况你刚才喝得是鸡汤。”
非颜舔舔嘴唇,没好气地问,“南炎錾,你是不是故意的,诚心跟我捣乱。”
“我是关心你,总吃素对身体不好,再说动物植物都是有生命的,你们连有灵性的植物都吃,没有必要那么纠结。”
非颜还在动摇,不过嘴里残留的味道还真是美味,好久没吃到这个味道啦。
“相信我,每个国家都在祭祀期间都要斋戒,我从小就在大斋期里偷偷吃肉,从来没出过什么事,我保证不会有大的影响,放心吃吧。”
“真的?”
南炎錾哑然失笑,仅仅是这样的小问题他都要问这么多遍,那他们之间具大的裂痕怎么办?要让他再次相信自己,是不是很难?
非颜才不管南炎錾为什么突然沉默下来,他早就拿起了筷子,将那块鸡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嚼了起来,果然是再怎么清爽可口的蔬菜比不了的,有着厚重的嚼劲与香味儿。
南炎錾拿起小酒壶,给自己斟了一小杯喝了起来,怀里的小虫可能被对面狼吞哭咽的非颜吸引到了,伸着手也想抓各路美食。
“小虫乖,这些你还吃不了!”南炎錾哄着小虫,脑子里灵光一闪,拿起筷子沾了沾酒往小虫嘴里送去。
小虫张开小嘴含住筷子,紧接着表情开始狰狞,大眼睛里蓄满泪光,咧开嘴不停地往外吐口水。
南炎錾被逗得乐不可支,非颜抬起头来,含糊地指责,“你多大了,还捉弄小孩子。”
“这是我儿子,”南炎錾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喜悦溢于言表,“我想好了,孩子大名就叫南炎重。”
非颜放下筷子,觉得这个问题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勾了出来,“南炎錾,小虫大名叫什么不是最重要的事吧。”
南炎錾偏头望向非颜,嘴角依旧带着笑意,“颜儿,我是孩子的父亲,他一定姓南炎。”
“为什么?”非颜刺刺地反问,“他也可以跟我姓。”
“小虫是入不了花神一族的族谱的,”南炎錾抬起小虫的小臂,上面有一条憨憨的银龙,“这个银镯是火神族特有的,为的是测试混血孩子内在血统,小虫能带上这个银镯,并且不消失,这就表示他至少继承了火神四分之三的血统,为了孩子的以后着想,回依炎国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会让小虫离开我身边的。”非颜的态度绝对坚决,混了这么长时间,身边什么都是模糊不清不确定的,他只有小虫,所以死也不会放手。
南炎錾很想说,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吧,但张不开嘴。
非颜端起鸡汤慢慢地喝着,冷眼斜视,他倒要看看南炎錾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们俩个人之间,说简单就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谁亏欠谁多少是算不过来的,虽然非颜很想算算,一是一二是二地说清楚,省得现在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南炎錾现在所面对的最大难题是要老婆还是要孩子,要是顺着非颜的意把小虫留在他身边,那以后没准还是像现在搭理他,要是一狠心把小虫抱走,那非颜准得跟他闹翻,以后就成了仇人,见面准得眼红,接着磨刀霍霍。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他能带着非颜和儿子一块儿回去,不过现在看来难度很大,那当下的措施就是往后推。
想到这,南炎錾不再跟非颜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我在这边只能再呆两天,后天就该走了。”
非颜继续吃肉喝汤,没什么大表示。
“新年的时候我会过来陪你,至于你父亲那,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拜访一下?”
放下碗,非颜冷哼一声,“既然这边的事你都了解很清楚,还问什么废话?”
“那就是不用了,”南炎錾小声说了一句,随后又接着道,“我准备把宫藏留在这边,以保护你跟小虫的安全。”
“是监视我吧,有一个花浣溪还不够么?”非颜不领情,觉得这样的话不就代表南炎錾明目张胆地干涉他的生活,也就是说,他们又开始不清不楚了。
“篱氏不是那么好惹的,”南炎錾苦口婆心地劝说,“我不想你出什么意外。”
“是你儿子吧,别说那么好听,我出不出事你会在乎。”非颜吃饱了往后一靠,脑子里开始想那些旧账,被遗忘的伤心痛苦慢慢浮了上来。
南炎錾不敢跟非颜争论,趁着这个空当开始收拾碗筷。
非颜刚退烧,身体还有点虚,一吃饱就犯困,昨天晚上趴在那都没睡好,想着就往这张不大的床上里面靠靠,准备再补一觉。
刚要睡着,就感觉自己被人搂住,身体缠了上来,手变得不老实,略微带点酒气的呼吸喷在耳边,很醉人。
“南炎錾!”非颜气得牙痒痒,“是不是想让我再给你一刀。”
带着老茧的手在腰间摩擦着,带来阵阵麻痒,南炎錾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行,只要你愿意。”
非颜挣脱不开,威胁不管用,真的又要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