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话 楚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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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细雨中，姁姬身子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前尘旧梦一一向她袭来，不相忆，两相忘；不相见，永别离。这是她最后说给他听的，亦是说给自己听，可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疼痛！
凤娘正要踏步进来，却看到姁姬在徐徐烟雾中，绝世脸庞上深深的痛楚，让凤娘心一颤，如果能让她展颜一笑，就算全天下与她为敌，也不在乎。但她知道这世上只怕只有一人，而那人现在却像天上的星辰遥不可及。
凤娘深深叹了一口气，惊醒了沉思中的姁姬，她缓缓睁开朦胧双目，淡淡道：“凤姑姑。”
“当初他突然出现，我亦不知该不该与你讲，如果他想见你，自然会让你知道，可见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你。”凤娘扑灭熏香，打开窗棂让风吹进来。
姁姬动也不动，心中的苦涩只想忘记，可是记忆偏偏在脑海中越是清晰，仿佛他的呼吸自己也能感觉到，触手可及便能再次握住那双手，她伸出手摸索着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
“姐姐，你真美！”小小的他喜欢攀上她的肩膀。
“姐姐，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噢……”他微微笑的样子。
“姐姐，就知道跟臻弟在一起……”偷偷跑来见她，却发现臻弟一直缠着她不放，微蹙眉满脸恼意的他……
“臻弟比不上我，臻弟没心没肺的一浑人，不如我对你好……“
“臻弟，臻弟，他那浑人哪一点好？”
痛！连呼吸都痛！
凤娘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喃喃道：“哭吧，哭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雨还在肆无忌惮的下个不停，明明不应该再想起的，明明应该忘记的，那南柯一梦，过于华丽幸福的梦，自己现在已经连回想的权力都没有了，不是吗？又一次在心里低声默念他的名字，她喃喃道：“如果风能带走我对你的想念该多好。”
“啪”皇上手中的奏折掉了下来，惊醒了一场美梦。
“皇上，那些做奴才的真不像话，虽说现在天气渐温，可是在这风口中睡着了，万一感染风寒该怎么办？”皇后慕容烨华微蹙着眉，姗姗走来。
皇上迷茫地看着她，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她，直到皇后走近给他披上外衣，他才微微一怔，失落、楚痛更多的是连皇后也要心悸的东西。
慕容烨华含笑故作轻松道：“臣妾亲自为皇上煮了粥，陛下要不要尝下味道如何？”
“好，朕也正好饿了。”他微微一笑，冰冷空洞的眼睛却没有半点笑意。
慕容烨华亲手奉上，在别人眼中情意缱绻 ，恩爱无比。真是让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皇后手艺可比焦录。”皇上喝了一口赞道。
慕容烨华捂嘴笑道：“臣妾那敢与前朝神医相比呢。”
“朕小的时候曾有幸尝过一次那味道至今仍回味无穷，可惜他居无定所，行医天下。这等能人不知还有机会再见吧。”他的笑容慢慢僵硬，似在回味着什么。
慕容烨华脸色微微一变，即尔便笑道：“神医医术了得，但臣妾觉得厨艺更是一绝。”
“嗯……”长长睫毛垂下，投下的暗影掩住他的心思。
慕容烨华呆呆凝望他，他是九五至尊，天子威仪。美艳！却又像冰一样的男子，如倒影在湖中日月，朦胧迷离，斑斑光亮，只可远观。
“李尚书有奏折送来，说是有吴王的消息。”他说这话很轻，却让皇后打了个冷颤，脑中闪过那双清澈嘲讽的双眸。
皇上楚彰摇了摇头，：“可惜却被跟丢了。”
慕容烨华道：“吴王才智过人，这天下真是无人比得。”
果然如她所料，皇上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悦，挥挥手道：“朕乏了。”
慕容烨华行礼恭身从正殿走出，暗暗回头殿内皇上隐在重重暗影之中，只有那挺俊的身姿赫然清晰，她知道皇上只有在想一人时才会有这种表情——安宁公主。她眼中满是嫉恨怨愤，如果他能用那种眼神看她一眼也好，那怕只有一眼。
瑾雯倚在窗口俯瞰着下面树木山川，雨雾氤氲，风吹过一阵“沙沙”悦耳之声，大自然在奏着一首美好华丽的诗章，层层围绕仿佛无尽头，怪石粼粼，山水幽静，一时间心神荡漾有种万里江河任我行的感觉。
“你要盯我看多久？”她一回头朝小山微笑。
“看你心情不错呀。”
“是呀！精神气爽，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这地方真不是盖的，太厉害了，竟然建在悬崖边！”瑾雯瞅着他，：“你身上的秘密又多了一层。”
“哈哈！”他哂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小山带瑾雯从后院走出，在一堆石头中东走西绕，直到瑾雯走的都快喘不气来了！才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一处树林之中有热气不断向外冒出，她狐疑的朝四面打量了几眼，不禁一喜扭头看向小山道：“温泉？”
“原来你知道，看来你的秘密又多了一层。”他假装大吃一惊，朝着瑾雯挤眼睛。
“彼此，彼此。那请小姐沐浴，小的在外面守着。”小山正色道，：“不过，小姐要是让小的陪你一起洗，小的就却之不恭了。”
“你给我滚远点！”一声怒吼外加瑾雯毫不留情的一脚小山被踢飞了，他苦闷的坐在地上，揉着肚子叹道：“真是唯小人女子难养也，这话一点也不错。”
瑾雯没空搭理他，她现在只想舒舒服服泡个澡，她有好久没有洗过澡了？小山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想当初我救了你，还端药煮饭伺候你，你倒好，无情的一脚让我心都碎了。”
好像怨妇，瑾雯暗暗好笑，养伤那段时间，外面一直“哗哗”下着大雨，南方特有的梅雨季节来临，小山在这段时间充当了瑾雯的保姆，端药送水，喂饭？她才不让他在这恶心她。不过，还好有他，不然她的伤也法好这么快。
她高兴地在水里扑腾着，那边小山却安静了下来，不一会笛声洒洒扬扬响了起来，瑾雯闭上眼静静倾听，那笛声横穿过树木，穿过小河，穿过云端，穿过层层氤氲沼气，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清爽起来。
与她，与他，时间已停止，唯有笛声似悲愁，又似重生……
头顶太阳，四脚朝天，瑾雯听着车轮的“咯吱”声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突然感觉有人在瞧她，倏地睁开眼，小山迷倒众生的一张俊脸正盯着自己。
“你看够了没有？”她懒洋洋地说道。
“没有。”
“你离我远点。”
“不。”
“烦人。”
“有谁家姑娘跟你一样的。”他怪声怪气道：“一点也不矜持。”
“怎么舒服怎么来，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她伸了个懒腰，牛马慢悠慢悠驶在山林之中，偶有轻风吹拂过脸颊，鸟儿鸣啼，躺地这些草堆之上闻着芳草清香，醉人如梦，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了。
“该问你芳龄，怎么听起来像个老太太一样。”他轻笑出声，眼中的讥讽瑾雯已经有了免疫力了。
“小女子芳龄十八。”瑾雯学着他怪声怪气的说道，惹的在前面驶车的老汉与她女儿一起笑出声来。
那少女愉愉瞟了他们一眼，飞快地扭过头，一抹红霞爬上她双腮。
瑾雯看到忍不住叹道：“你可真是造孽呀。长的跟朵鲜花一样招蜂引蝶，不知道有多少纯情少女被你给骗了。
小山微微蹙眉直摇头，：“你到底来自哪里？是谁把你扒光……”
瑾雯连忙嘟住他的嘴巴，：“你小点声，这么不光彩的事你想让全天下都知道。”
他眼睛微微眯起，光亮的眸子流转着，抓起她的手调侃道：“你的手还想放多久？”
“噢，对不起……”瑾雯讪讪收回手。
“前面就是丰城了。”前面老汉忽然道
瑾雯稳了稳心神，连忙问道：“老伯，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不知道你们小夫妻去那里做什么？你也知道楚目暴戾，有好多丰城百姓都纷纷逃离呢……”
呃……瑾雯嘴角抽了几抽，脑中只有小夫妻这三个字在回旋。
“我们不是夫妻，他是我弟弟。”瑾雯打断老伯的话，努力堆着笑。
“是吗？”那老伯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说的话也实实在在让瑾雯再次嘴角抽搐，：“我看一点也不像呀！那位公子老汉我也见过无数人，可是长得像他这样的，我还第一次见，真没想到这天下还有人比文成太后更美丽的人，我看小娘子就不要害臊了。”
瑾雯想吐血，正准备开口却听小山淡淡问道：“楚王一向仁德怎会暴戾呢？”
老伯笑道：“我只是听旁人说过，在王府中服侍他的女子死的都很蹊跷，所有就有人说了，她们全都被楚王害死了，城里一些旦凡年轻的姑娘家人都把她们带走了，怕被王府的人给抓走。”
“阿爹……”少女怯怯叫了一声。
“齐儿莫怕，咱们不进城，只在城外把这些牧草皮革贩卖便是。”老伯拍了拍她的头。
小山若有所思，阴阳不定。忽尔笑道：“那定是谣言，耳听为虚。”
老伯急道：“全城人都是这么说能有假吗？并且据说楚王身长二寸，能生食人肉，口中吐气……”
“哈哈……”瑾雯与小山一同笑了起来，笑了一半两人同时问：“你笑什么？”随即便有笑了起来，瑾雯在车上打滚，：“要是真有这么个人，那不是妖怪吗？”
“是呀！城中人都说楚王是妖怪变的，他们每天都提心吊胆。你们莫笑，我说的都是真的。”老伯胡子大声说起来话来，胡子一抖一抖的，更是惹的瑾雯笑个不停。最后老汉很是同情的看着小山直摇头，一副瑾雯疯了的表情。
好不容易止住笑的瑾雯问道：“天宁有几位王爷呀？”
老汉想了想，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江北勇王，江西武王，江中楚王，还有……噢，对了江南的吴王！”
小山微不可微的皱了一下眉。
“噢，也就是说天宁有四个藩王了。”
“差不多，好像前几年还死了几个，这些事情我也是听说的。”
“你打听这么多做甚？”小山一拍她额头，眼睛却看向远处：“我们就快到了。”车轮无修止的向天边延伸，茫茫天涯路，总归只是一个过客。他微微蹙眉看着瑾雯，总归是要别离的。
丰城繁华喧闹，瑾雯玩疯了，稀奇地盯着这个看半天，一会又跑去别的地方，小山跟在她身后但笑不语。姑娘们看到小山挤眉弄眼，再看到瑾雯满是忌恨，她都能看到姑娘们的怨恨化成字语向她袭来——你很碍眼！快滚开！
“嗯，这个好吃！”瑾雯吃了口菜赞不绝口，玩累了的他们坐在聚贤居二楼边吃边看外面涌动的人群。
“你今天真奇怪，话怎么这么少？”瑾雯吃饱后喝口茶斜睨看着他。
小山慵懒的起身，慢悠悠走到扶手处但笑不语。
“就知道笑，你不累吗？”瑾雯走到他旁边，整个人挂在扶手的柱子上。
“累，但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侧目看她，声音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你可愿意与我浪迹江湖，一同看日出日落？”
他的话看似不经意的说出，清澈地眼睛琉璃透彻，没有含笑的他让瑾雯一惊，她打哈哈道：“有又打趣我不是……”
铜锣的声音倏地响起，瑾雯身后突然热闹起来，“是楚王！”众人又惊又怕。
“楚王不是很少外出吗？”
“好可怕，娘子快躲到我后面来。”
……
街道上百姓自动让开，众人都回避起来，只有瑾雯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小山面无表情隐于人群后，一双眸子却分外明亮。
随着马蹄声响起，瑾雯明显感到众人的吸气声。
一袭白衣长袍，整齐的发丝上戴着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能配戴的九凤冠，温润如玉，像是氤氲的森林深处盛开的蔷薇，日月都不及他的光华，剑眉入峰，双目如黑漆似最美的黑曜石，只是他眉目间隐隐带着一点忧郁，瑾雯看傻了，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众人都没有回过味来。
“这就是楚王，第一次见到他！这哪是……”那少女喃喃自语，一张脸羞的通红。
众人这才惊醒，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哪是传说中的妖怪？分明是个气宇非凡俊美的男子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话 楚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