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除去异端无忌惮（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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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太皇太后坐在炕上，面上挂着慈爱笑容，眼中闪烁着精光，慈祥的面容带着威严的气势，让所有人不敢小觑，哪怕是在军队中摸打滚爬了半辈子的鳌拜，也不愧班布尔善说慈宁宫中的太皇太后可抵十万大军。康熙坐在旁边，福全坐在对面。
康熙到慈宁宫时，福全正好在给太皇太后请安，福全于康熙从小就感情甚笃，自从康熙登基以来，隔着皇位，福全在康熙面前的行事也变得拘谨，不过，福全一直支持康熙，在没有遇到纳兰之前，康熙经常在福全面前抱怨，但是福全性子憨厚，他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却不是很好的谋划者，所以只能安慰一番，却不能提出好的解决方法，是以康熙遇到纳兰之后，才有种遇到知己之感。
康熙一向不避讳福全，所以直接把心中疑问问了出来：“皇玛嬷，孙儿不明白，为何班布尔善会撺掇鳌拜称帝，这样于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
“孙儿已经是皇上了，有些事情还要多想一想，现在这个问题还不是很急，三天之后还是想不出来，再来找皇玛嬷吧。”太皇太后一切了然于胸，却偏偏不告诉康熙，让康熙有些郁闷，心中虽然知晓太皇太后是为自己好，但还是有些失落。
“孙儿遵命。”康熙耷拉着脑袋，泄气道。
“皇上，不是说要介绍纳兰成德给奴才认识的么？皇上暂时先丢开这些烦心事，带奴才去见见他吧。”福全看着气愤有些低落，赶紧出言缓解。
听到纳兰，康熙眼中才有了些神采，现在他有意回避纳兰成德，但心中又相见他，两者相互矛盾，今天福全提出这个要求，康熙很是高兴，为自己找借口，朕是为了二哥才去见你的，并不是朕想你了。
京城著名的酒楼雅间，康熙、福全、纳兰成德和曹寅围成一桌，自然康熙居于正坐，福全居左，纳兰居右，曹寅在康熙对面。相对于楼下的吵闹，这里显得异常安静。康熙眉头紧皱，明显在思考什么事情。福全和纳兰则在相互打量。
福全看着眼前的人，剑眉如墨，五官深邃，偏偏面上带笑，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加上一袭青色长衫，衬得英气的脸上多了些俊秀，颇有一股出尘的味道。长相和衣着相互补充，既没有书生的软弱，亦磨平了武夫的鲁莽。
纳兰看着福全，暗暗称赞。福全没有康熙的英气，没有康熙的霸道，一副憨厚的脸庞，配上那平易近人的笑容，让人有种春风拂面之感。虽然不乏皇家的气势，却能尽量收敛，虽然在康熙六年就被封为裕亲王，却完全没有王爷的架势，这便让人忍不住接近。
两人着相互打量，这便康熙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索然无味，直到看到远处两人，双眼微微眯起，了解他的人知道皇上这是发现了重大事情。
远处两人自然毫无所觉，一个五十来岁，身宽体胖，眼中不掩精明，但是却显得小气，看上去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却实实在在没有强势之感。另外一人辍在他的后面，三十来岁，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眉间不乏谄媚，用现在的话来说，看上去就有点猥琐。
“你们看那两人。”康熙回过头，对着福全等人，手指指向正要走进一家店门的两人。
“班布尔善！”这是纳兰和曹寅。
“皇叔！”这是福全。
“后面那人是谁？”康熙自然知道前面的人是谁。
“四品堂官内谟，前一段时间还在酒楼闹事被九门提督给抓起来了，不过，还没有到狱中，就不知怎的给放了，估计是鳌拜下的令。”纳兰在旁边补充，也其实也是碰巧，那日纳兰辞别伍次友回家时，正好看了场热闹，听到那人说是四品堂官内谟，还说是鳌中堂的人。
“这么说这个内谟是鳌拜的人？怎会对班布尔善如此恭敬，还执子侄礼？”也难怪康熙狐疑，如今鳌拜势大，朝中很多人依附鳌拜，虽然官位有高有低，却谁也不服谁，加上四品堂官是武官，更加不会把文官放在眼里，如今这个状况怎么看怎么诡异。
“李德全，你派人去查查。”既然觉得诡异，康熙自然不能放过。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原来那内谟是班布尔善的义子，一向以班布尔善马首是瞻，如今班布尔善站在鳌拜一边，内谟自然是打着鳌拜的名义为虎作伥，鳌拜也算是一根筋，竟然完完全全相信。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手指不轻不重地敲打着桌子，清冷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打在众人的心坎，让周围的人感到莫名的忐忑。最后敲击声蓦地一停，康熙的嘴角慢慢上翘，周围的人松了口气，知道康熙是想通了。
“皇兄不妨猜猜，朕今天问皇玛嬷的问题。如今怎么看这个班布尔善？”
“依奴才看，皇叔是明里投靠鳌拜，暗中还是帮助皇上的。”福全本就心善，一般不会把事情往坏处想，此时还欣喜了一把。
康熙不可置否，又让曹寅说说看法。
曹寅如今十一二岁，跟着皇上久了，也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不会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依奴才之见，裕亲王说的虽然有理，班布尔善若真的为皇上着想倒是很好，，但是若是往另一方面想，班布尔善未必真的想拥立鳌拜，或许他的心比鳌拜的心都大。他是想坐山观虎斗，在皇上和鳌拜两败俱伤之时，或者一方得胜之时，再出手。并且，他认为鳌拜必定获胜，到时候再以护驾的名义除掉鳌拜，自己是辅政大臣，又是皇上的皇叔，到时候自己登基便名正言顺了。如果鳌拜没有成功，那么他带人进宫，可以先下手为强，控制住老祖宗和皇上，甚至直接对你们不利，然后他在嫁祸给鳌拜，鳌拜自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鳌拜也会被他所杀。”
福全听得瞠目结舌，不禁感叹自己对政事不敏感，不能为皇上分忧，有些惭愧。
康熙赞许地看了眼曹寅，自然不免夸奖一番，让曹寅小小得意了一把，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又在自己崇拜的人面前露了脸，自然洋洋自得。
“纳兰，你看呢？”
“奴才觉得若真如子清所说，那么班布尔善此举便是一箭三雕，到时候他上有皇叔之尊，下有辅臣之名，中有锄奸护国之功，到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荣登大宝。”
康熙笑了，不知道是为了自己手下的聪明人，还是为了解开了早上的谜底，最后则冷哼一声：“他班布尔善算计的很好，就是漏算了一条，朕岂是他能摆布的了得！他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康熙的冷厉让周围的人感觉到周围的气压低了很多，正想劝皇上息怒呢，没想到，康熙把话一转，语气颇为轻松，还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不过，朕还要感谢他的自以为是，感谢他不把朕放在眼里，这样朕也好下手不是！”
饶是纳兰，此时也不敢插话，几人只是低头看着眼前的茶具，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福全打破了沉默，道：“既如此，皇上就来个请君入瓮，所以说，还是皇上英明。奴才以茶代酒，敬皇上一杯，奴才虽然愚钝，但还是有几分力气的，若是皇上用得着，奴才愿为皇上效力。”
后来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康熙放下了一桩心事，自然高兴得很，后面就是要把事情安排好，然后把中立的人拉到自己这边，至少不能在鳌拜那条战线上。
若说康熙为什么不采取措施，他大可以挑拨鳌拜与班布尔善之间的关系，自己作收渔翁之利，然而，康熙是要除去这两人，但若是紧紧让他们两人相斗，以鳌拜之势，必能斗倒班布尔善，然则班布尔善狡猾无比，又巧言令色，黑的能说成白的，鳌拜会不会相信挑拨之言还难说，再说了，康熙想尽早解决鳌拜，若是让他们两个斗，不知道要斗到什么时候，这样还会打草惊蛇，而胜利的那一方此后并不好除去，还不如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中，到时候两人一举拿获来的省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除去异端无忌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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