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Target.49 凛之花（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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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都不给我打电话我都快记不住你长什么样子了！”
“我说你今年还没有男朋友就不许给我回来！”
“我不学你妈啰嗦，不过你也确实该用点心了，其他都不用管，只要对你好就行。”
“妞你快点行动啊我孩子生出来可不能没有干爸啊！”
“实在嫁不出去就来找我我养你！”
“来吧亲爱的我们来百合吧！”
“……”
一张张脸，一双双手环绕成耀眼的万花筒，每个人都笑着，弟弟，老妈，老爸，死党，闺蜜，好基友……还有好多总以为不会再见的从来没想过会记起的脸，他们组成我的一整个世界，悬在头顶光芒耀眼，投洒下来的一张网在向我张开，仿佛每个人都在说着：
回来吧，快回来……
而万花筒的另一边，如同黑洞般的漆黑尽头，只有一点光，聚光的核心里有个人正伏案奋笔疾书，银色的头发，碧沉的眼眸，还有皱得紧紧的眉头。他不看我。
我苦笑一下，然后朝着头顶的光幕伸出了手。我被拉着，上升着，上升着……就快要远离黑暗，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然后——
然后？
我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我听到从头顶传来的声音，想要转头却做不到，只是眼睛转了一下，眼角余光里，一袭白大褂映入眼帘，然后逐渐凑近来，一只手翻开我的眼皮开始察看，先是左边——
是个女医生？铂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用手帕绑了，细边的眼镜后面是一双严谨淡漠的海蓝色眼睛，指间却是温热，检查之后顺手抹过我的眼角，抬起的手指上有淡淡水痕。
“你哭了。”
“……我没有哭。”我睁大眼睛看着她，下意识地便开口反驳，“只是伤口很疼。”她淡淡看我一眼，接着抱起手中的病历本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刷刷几笔之后才重又开口，口气依旧是淡淡的：“不用逞强。你的手臂都没有知觉，怎么可能会感觉到疼。”
我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睁大了眼睛。试探结果，左半边身体几乎没有一处能动的，无论我怎么用尽全部精神，而右边，除了手指脚趾能微动以外，同样是大部僵硬，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可奇怪的是，我却能够清晰的思考，能说话，我看向女医生的方向。
“能……告诉我具体情况吗？”
“SRT剧性麻醉，能够对机体进行全体麻痹，针对你的时效至少一周，但因为送来的及时，我也只能控制到这种程度，”说着她顿了顿，看向我：“这种麻醉剂对身体本身没有太大影响，不用担心。”
“谢谢，那么，我要多久才能下床走动，我说最早——”
“今天是16日，至少要三天后。”她瞥我一眼，“超之过急对你没有好处。”
“是。能把我的手机给我吗？”
“你——！”
她霍地站起身来，眼神严肃的看着我：“我说过不能超之过急，不想要命的话我可以马上把你扔回马路上去。”
“对不起，但是——”
“玛琪，我来送早餐给你，”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的人一头红色的头发，声音温润，除此之外我再不能了解更多，而从刚刚起便神色淡如水的女医生突然大惊失色看向他，然后大步走过去，“我不是说了让你这几天不要来这里……”
之后的说话声逐渐听不分明，只隐约听到那个男声在道歉，再然后，进来的只有女医生，她揉着眉心走近我，然后静静看我半晌，叹了口气：“你一定要手机？”
“是的，”我看向她的眼睛，“拜托你。”
一定要。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她的眼睛里一抹疑惑的神色浮现，接着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我的手机，在递过来之前，她神色坦然的看着我先开了口：
“既然你是库洛姆送过来的，我也就没有必要隐瞒，我是闇医，也就是你们俗称的黑市医生，为了保证安全你的手机我检查过，但是完全无法使用，也就是说你的身份保密性很高，”她停顿了一下，抬手捋了捋掉落到耳边的长发，再次看向我时眼神变得凛然：“我不会过问你的事，但是你最好也不要轻举妄动，最好病愈两清，否则……”
“我知道。”我朝她弯起唇角：“请放心，玛琪小姐，我只是处理自己的事情，更何况……我无法接电话，也就是说通话的时候您可以控制，如果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您至少可以把手机丢掉扔开。”
话说到这一步，她耸耸肩将手机递到我能动的右手旁边，“报数字吧，只要用你的手指按下去就可以对吧？”
“是的，请长按数字1。”
我感觉到自己的食指被带动按上数字键，片刻后，电话接通前的嘟嘟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女医生把手机递到了我的耳边，而她则是顺势坐了，视线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她紧绷的肩背还是泄露了她的戒备，这一点，从刚刚那人来过之后就变得愈发明显。
我正想着，电话接通的讯号响起。
“请马上控制哥哥的行动。”我抢在对方开口之前直入主题。叫做玛琪的女医生说得对，我必须小心，所以不能出现任何会暴露身份的关键词。
“是控制，不可以杀他。”我补充。
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蒙德并没有多问，便简单的回复了我：是。
“还有，三天后，请来佛罗伦萨接我回去。”
挂掉电话后我朝一旁的女医生感激的一笑，之后便无法抑制的闭上了眼睛，耳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复杂的音色：“你不可以太耗费心神，第一天会注射营养剂给你，明天才可以开始进食，晚上会有针灸，你好好休息。”
之后是脚步声，关门声，然后一室静寂。
闭上眼睛却无法睡着。眼前的情况并不算最糟糕，看来库洛姆，不，或许应该说是六道骸，他那样的人安排的地方，可靠性自然不必说，而此刻我也能想清楚他救我的原因了。
除了他所说的事情因他而起，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如果我死了，就真的糟糕了。
鲁修没有给彭格列留下任何余地，而唯一能够挽回局面的可能，大约是握在我手上。六道骸说过，你太低估了你在你那位哥哥心里的地位了，而现在我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点。鲁修的确对我下了手，可匕首却打偏，除了有库洛姆从中阻挠的原因，也无法排除他原本就没打算杀我的可能，更何况，如果要杀我，匕首上就不是用麻醉剂而是毒药了。这方面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他没有这么做。
但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再天真的以为我们还有共通的道路可以走。他不杀我，但不表示会放过我，我们的确必须对对方有所取舍。而目前，这件事已经交给蒙德，希望能来得及阻止他的进一步行动，在我回去的时候，就是必须下决断的时刻。
另一方面，我不知道鲁修所说的嫁祸和埋伏做到了什么程度，真假又有多少，但我至少知道他不会空穴来风，那么，这些事情中只有有一件属实，尤其是，关于十代目受伤那一件……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狱寺。
我再也不想看到他用那样冰冷的视线看着我。接近过温柔之后，冷酷也会跟着变得越发难以承受，我真的没有那么坚强。
可是……
可是，偏偏是在这种时候，却无法抑制的想见到他，想听到他的声音，想看到梦里没能看到的那一幕，想看到他是做了什么，才会让我在一瞬间泪流满面止步不前。
随着思考，脑袋被一阵一阵的闷痛刺激着，终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彻底陷入沉睡，而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炙烤般的疼痛让我差点叫出声，眼睛被黑色的布蒙着什么都看不见，我只听到女医生沉静的声音在一步一步做着指示，似乎有帮手在，却都不出声，只有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不去，然后，随着全身范围内噬咬的痒痛过后，炙烤感一点一点减弱，我又重新陷入昏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后，当我抬起手臂揉着惺忪睡颜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四肢竟然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了，虽然还有僵硬的感觉在，但比起前一日，状况好了太多，推门而入的女医生检查过之后确认，的确是昨晚的医治起了根本性的作用，而我被送来的当晚也接受了这样的治疗才免于当即陷入长久沉眠的局面，而这样的治疗再持续两次，我就可以起身做基本行走了，但是——
“这种治疗有副作用，尤其是你求快——”
玛琪神色严肃，同时带着医者特有的担忧，停顿很久之后她抓了抓头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带着些困扰的表情，她看向我：“你的确是回去西西里对吧？”
我点头。
“那么你记住这个号码——”她刷刷写了一串数字，之后把那张便签和我的手机放到了一起，再看向我：“是女人的话，给他打电话多半不会拒绝，你可以跟他报我的名字，找到他，对你后期复健绝对有好处。”
女人……
“他也是闇医吗？”我有不好的预感……
“算是吧，他有更正式的身份，这就是你不需要知道的事情了……不过——”她看我一眼，“以你的身份，应该是认识他的。”
“我的身份？”我看向她。
“不要小看我的阅历，虽然不能确切知道你是谁，但是大致的层阶还是能够明白的。”她挑眉，然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站起身。
“那个人的名字，是夏马尔。”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Target.49 凛之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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