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Target.47 凛之花（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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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想，鲁修也许在试探我的底线，那么他赢了。没关系。
但是扔掉那层天真，我从眼前这个人脸上看不透他正在做以及即将要做的事情会带给我，带给这个RAY组织，甚至杰索、彭格列，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所以我不能把他怎么样，至少是现在。
——除了把枕边的手机直接砸到他脸上这种事以外。
兄妹间的痴话吵架再加上一层上下级的压制立场，我的愤怒真假掺半而他也并不反抗，被砸了脸之后再笑着把手机递回我的手中：“阿叶你要怎么惩罚我呢~？”
“你看起来好像很期待。”我推开他的脑袋坐起身，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他紫色的眼瞳中呈现出滑稽的形状，而他也的确因此毫不掩饰的笑了出来，只是，在他的手再次落到我的脑袋上之前，我把手机重新递给了他，某个号码正在接通中，而他垂眼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便黑了脸色，再抬头脸上已经染上苦瓜的颜色：“只有这个，饶了我吧阿叶，我对那个人……”
“我只是觉得不能辜负你的期待呢，哥哥。”他手中的手机那边已经传来了接通的讯号，我挑眉，他不情不愿的将手机放到耳边，然后用无辜的眼神看向我。
“请把你刚刚做的所有事分-毫-不-差的告诉蒙德先生哦，在他登上白兰的贼船之前，你得让他知道你在后方给他丢了多么大一颗不定时炸弹……我相信蒙德先生他一定会非~常非~常感激你的。”
两双紫色的瞳孔对峙之下各不相让，他最终还是收起了抵抗而换上惯常的轻佻开了口，这昭示着他也开始认真，而这或许又开始脱离我的控制，但是没关系，我无法处理，那么就交给这两人自己去角力。应该说他们两人之间的嫌隙从一开始就不曾掩饰，孰是孰非就目前来说我无法判断，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们中至少有一方确实是站在组织的立场处事，只要明确这一点，我便依旧有抓住缝隙挽回局面的可能。
而这就是我针对最坏的打算所想出来的对应方式——虽然我打心里希望他们彼此都能让我省点心不过这个显然不大可能。
眼看着面前的人一脸吃了黄连的表情打完电话我的心情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而他望过来的视线多少带上点复杂：“阿叶你自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我朝他抽起嘴角：“你希望我拿首领来压你以下犯上还是用妹妹的立场来跟你哭闹？从把这件事交给你那一刻起我就是共犯了所以我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我朝他摊开双手，阳光透过手指的缝隙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我看向他，正色：
“这一次蒙德先生或许能及时善后，可下次就不知道会怎样了，鲁修哥哥，白兰并不是简单就可以战胜的对手所以——”
“我当然知道，老头子都给他算计了不是吗？”他却打断了我的话，接着重新坐过来。“阿叶你既然清楚这中间的利害，就应该知道这不是你能够应付的事情，还是不肯让步吗？”他的表情是难得的认真：“你应该知道，我比你懂这个世界的规则。”
我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此刻的认真，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无地自容。
针对五年前白兰夺走RAY的复仇之战，我存了私心，而他却似乎是真真切切的不准备回头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做，但在出发点上，他绝对要比我纯粹的多。可也只有在这件事上，即使自知自私，我也不准备让步。
盯着我的眼睛半晌，他摊了摊手再度眯起眼睛：“我知道了~不逼你，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之后他朝我挥了挥手说着下楼去吃早餐，转身的瞬间，眼底的阴枭一闪而逝……而这时候的我，还不知道那究竟代表了什么。
而这之后，我们此行的重头戏真正开始打响。
把六道骸在得知库洛姆脱险后才传来的最后一份文件整合，作战会议后我们便正式向那位传说中的“Mosca-Brother”——艾尔·卡莫先生发出了会面邀约。或许是鲁修夹在信件里的照片起了效果，我们很快收到回复，约定在次日下午三点在对方的地下工场见面——这本身就是一种挑衅，可是就算是火坑，到了这一步我们也不得不跳了。
之后镜先生充分发挥他的司令塔头脑将现阶段所得到的对方的情况进行了最后一轮模拟，结果出来后我们进一步修正了会面流程，包括对方几乎一定会设置的机关以及可能会提出的条件……综合考虑之下又是满头包，但多多少少也有了进一步的把握。
随后便是任务前的自由活动，我因为前面的事毫不客气的拒绝了鲁修的出行邀请，干脆和C.C窝在房间里抱着零食打了一下午的游戏，吃了晚饭之后难得的一觉睡到天明。那之后便被鲁修拖着去修剪了有些长的黑发，而他也神秘兮兮的把自己的头发染上了黑色美其名曰兄妹同心其利断金。毕竟这群人里对那个传说中的古怪老头有所了解的就只有鲁修，我只好任他折腾，而继我的头发之后就轮到了镜先生。我也因此第一次见识到那个人能够让鲁修和C.C同时露出闪闪发光的眼神的隐藏技——逆天厨艺。
虽然汗颜，但我不得不承认从这个人的手中出来的食物的确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吃过的最美味的，重点不在技艺，而是他似乎非常懂得把握他人的口味，只是让我试了两次早餐的煎鸡蛋，午餐的餐桌上出现的菜色便几乎没有一样不合我心意。据鲁修所说，这就是攻克那位艾尔先生的最终兵器。曾经，先代RAY先生就是以一手厨艺把那个古怪老头驯化的服服帖帖，而鲁修也毫不掩饰的说出了他选择镜先生作为伙伴的最大理由就是因为只有这个人能满足他那条被RAY惯坏的舌头，而吃货姑娘就更不用说，从食物上桌开始几乎就没有再说过话——全部都用来吃东西了。
中午一顿鸡飞狗跳之后，我们下午便带着据说是老头最爱的点心当做见面礼准时到达了约见的地点。事实证明，即使有了在滨海仓库的各种极限训练以及鲁修暗杀者特有的敏感开道，我依旧在老头设置的各种陷阱中手忙脚乱狼狈不堪，而其他三人虽然不排除真的乐在其中的可能但归根到底，那些层出不穷的各路机器人携带着枪支弹药匕首飞镖各种匪夷所思的攻击也让他们够呛，以至于当我们最终到达老头地下室的核心，四个人中还是有一人不幸落入陷阱……很遗憾，不是我。
一开始抱着顽笑的心态听信了鲁修的话每人拿着一份点心当保险，最后证明这一招却是最为管用的。而落网的那只就是在行进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点心吃完了的C.C姑娘。
目瞪口呆的看着短发的姑娘趴下，我还来不及打量这个过分宽敞的地下空间，耳边先传来了一阵机械嘎吱运行的声音，脚下的地面都被带着一起震动，而更剧烈的振动源……头顶？！
我正要抬头，脑袋却被一旁伸过来的手猝不及防按下去，眼前一阵疾风掠过，额发刷在眼角生疼，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手上的点心盒子已经不见，而旁边两人显然也是同样。小心翼翼抬起头，第一眼是一双弯弯眯起来的紫色眼眸，环着肩膀的手拍了拍，他竖起食指指了指头顶：“先不要抬头比较好哦~”
这种话早点说啊！所以说我都看到了什么？！“光头？！——痛！”
幸而鲁修在一旁及时把我拉开，从头顶掉落下来的扳手才没有直接砸上我的顶心，心有余悸的听着那把金属器械掉落在地面反弹出的尖锐声响我没好气的再度抬头看上去，却惊骇的看着一团阴云从头顶急速扑面而下，之后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身体便又突然悬空，从刚才起便覆在肩膀上的手突然松开，我一下子没了底气，屏住呼吸正想低头去寻鲁修的身影，眼前却冷不防凑近了一张干瘦的脸，络腮胡子几乎覆盖了整个下半边，下巴附近的胡须上还沾着些点心碎屑，视线再往上，光秃秃的脑袋反射着室内的灯光闪闪发亮……
好一只天然电灯泡！
“唔呣，这就是当年那个鼻涕丫头？”
在我强忍着不因为脑补笑出来的当口，对方却冷不防出了声，只是说话对象似乎并不是我。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与我相隔不远处，黑发紫眸的青年正惬意的在空中漂浮着，闻言抬眼看过来：“没错哦，是阿叶~”
不，您为什么能这么淡定！是说为什么会悬浮在空气中？不对，还是能感觉到有东西支撑着身体的，那么只是看不到吗？我低头看自己，几乎是和鲁修同样的状态，所以说这到底是啥情况？！当初第一次领教海边仓库时的惨状瞬间在脑海苏醒……我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看向眼前正鼓着一双鱼泡眼蠕动着嘴唇若有所思打量我的人，没错了，这人，绝对和前代RAY有一腿！哦不我说了什么……总，总之，准是这人没错了！
默默收敛了心神，我朝面前的人点点头：
“艾尔·卡莫先生，初次见面，您好。”身体前倾，对方的眼睛里突然一丝诡异的光闪过，而我没待抬头便知道了其中缘由……在我急速掉下去的间隙里。
我去！
连尖叫都省了我干脆闭上眼睛认命往地上摔下去……反正在之前的训练里也没少摔过而且这里的高度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掉下去的中途便被一股柔软的力道缓冲，我嗅到并不算完全陌生的气息，抬眼间，茶发的青年抬手扶了扶眼镜，之后便默不作声将我放下地。
“谢谢。”我讪讪朝他道了谢，心里也冷静下来，因为突然找到熟悉的感觉一瞬间太过放松，可此行的目的也不能忘，我朝向斜上方再次微微鞠躬：“我是唐叶，见到您很高兴。”
“哼。”
“您能……下来说话吗？”
“哼。”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您谈……”
“哼。”
“……”
“………………………………“
“镜先生。”我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人，对方闻言看我一眼，然后打开了手中的平板电脑，我把脑袋凑过去：“蒙德先生现在应该已经上船了，我想看看那边的情况。”
眼前画面马上切换过来，我看着满屋子的衣香鬓影，视线下意识寻找那个银发的身影，唔，果然在十代目旁边，而他们的面前，正站着白发紫眸和男子和橙色奶嘴的少女，即使隔着屏幕也依旧能感觉到一触即发的气氛，这三方终究还是无可避免的对上了啊。我长吁出一口气抬眼看向上方的人：
“艾尔先生您什么时候有兴致就叫我一声哦，我就在这里等着，哦哦——”我一把抓住镜先生然后指着屏幕画面里一闪而过的甜点：“这个彩虹森林慕丝拼盘，镜先生回去后能做给我吃么？咦C.C你醒了啊！”
姑娘揉了揉金色迷蒙的眼睛蹭的一下凑过来也盯紧了那个越移越远的糕点：“小镜，我也想吃，还有爱意吉千层，乳酪香焗，香草丸子……好饿，小镜……”
上空抖了一下，接着一个身影掉落下来，然后稳稳落地，走过来，一脸强忍笑意的表情朝我暗暗竖了竖大拇指，跟着也凑到了屏幕前：“哎呀我也跟去就好了啊那个家伙就是白兰？”
“嗯，诶C.C你怎么了？”
“慕斯蛋糕……那个家伙，吃了……”
“啊？”我顺着姑娘的手指看过去，金色头发打着旋的青年叼着根棒棒糖，手上毫不客气的切出了那个大蛋糕的第一个缺口，我旁边的姑娘的手指开始捏的咔咔作响……
“那个人啊，就是杰索家族的机械师斯帕那哦，对了——”我抬头看头顶依旧悬浮着的人，他原本转过去对着他的大屏幕的肩膀跳了一下，也不回头，但僵硬的动作显然暴露了他集中的精神。我挑起嘴角继续：“艾尔先生一定听说过吧——斯托拉奥·莫斯卡，装填死气火炎的无人驾驶机哦，最新的测试数据可真是惊人呢，2万层纳米粒子装甲，可以抵挡所有的冲击和火焰，据说无人能敌……艾尔先生？嗷嗷——”
我捂着脑袋被鲁修一把拉到身后，可刚刚从头顶骤然扔下来的罗盘还是斜斜擦过了我的额头，不过，一阵激将法终于还是起了效果，那老头子终于下来了！
“你可真是跟那个老不死一样让人火大，死了一个再来一个气老夫吗？”
“不不我怎么敢，事实上我带来了斯托拉奥的最新测试数据哦，虽然这么说对您有些失礼，可是，”我抬起手指扫了一下周围的虚空，然后正色看向眼前的老人：“比起您的轻钛隐形合成金属来说，一点也不逊色——”
【刷！】
一拐杖突然袭来，我矮了身子抱头看向他谄笑：“当然，军队出身的您对于作战灵活性的考虑就绝对不会输给他了！”
拐杖收住，小命保住。也不枉我刚刚和镜先生手势沟通分解这个房间里的分子构造了。
我松了一口气站起身第三次朝他鞠躬，决定开门见山：“我需要您的帮助。”
“我为什么要帮你！”老人虚了眼眸看向我，比想象中要好沟通的多，年龄果真是很神奇的东西。看那些之前的记录还有听鲁修讲，我以为这个人要更加硬骨头和倔脾气，现在看来，又是一个可爱的老头嘛。
我站直身体朝他微笑：“您可以讲条件哦。只要我能满足。”
老人不动声色，但眼珠的确朝镜先生转了一下。很好，食物饵，上钩。
果然如传说中一样是个吃货老顽童。
那么第二个。
“杰索拥有火炎研究的第一手资料，莫斯卡是运用的首要领域，在现在这个时代，我想不用我说您也明白火炎能量的重要性，如果说我可以提供这方面的协助的话——为什么又打我？！”
干脆直接躲到鲁修身后免得拐杖再次劈过来，我看向老人略有动摇的眉眼决定再加最后一把火：“您也想和那个斯托拉奥·莫斯卡较量一下吧？”
“我拒绝！”
“啥？！”
“好了好了，阿叶你做太过火了等下要起反效果了……”我被鲁修拉着后退几步，他在耳边悄悄话：“差不多可以了，老头已经相当动摇了~是说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啊……”他摸着下巴笑得惬意，之后上前一步站在老者面前：“说说您的条件吧，艾尔叔父。”
“你小子——”拐杖扬起，鲁修没躲而对方竟然也没真的敲下来，反倒是恶狠狠剜我一眼：“第一个条件，不要让我再看到这个丫头！”
“是是~”鲁修压制住我不服气的脑袋，“然后呢？”
“第二个条件，咳咳……我要那边那个眼镜儿负责我的饮食。”
“没问题~”
可我明明听见敲打键盘的节奏骤然擦高的声音……
“第三个，我不会离开佛罗伦萨。”他凛了神情我便也收起了顽笑的姿态，试探问过去：“是因为……美第奇？”
“……”老人没好气看我一眼，意外的没再闹别扭：“这是和对方的底限。”
“那么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我从鲁修身后钻出来。
“关于美第奇对于杰索的态度……嗷——我知道了您别打我！”我一边扯一边弯起唇角。
老人的眼神显而易见，已经无需再问。眼前杰索席卷整个黑手党世界的态势甚至影响到了表世，美第奇就算不会表态，但也不会就这样放任它的气焰，而这也就是我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间关节来找这个老人的理由。
——就是押准了密鲁菲奥雷的成立绝对会成为至关重要的筹码！
“所以现在你滚吧！”老人颐指气使看着我：“协助的家族让他自己来找我——那个眼镜儿，你慌什么，你要留下跟老夫去厨房！”
镜先生的视线随之狠狠的剜向我一旁的人，后者却只是耸了耸肩，然后朝向老者开了口：
“艾尔叔父请问我也要滚吗~？”
“滚！！！！！！”
老人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太过逼真我忍不住就想笑却被鲁修一把揽了肩膀摇头，我怔了怔，便乖乖朝老人再鞠一躬：“那么拜托您了，安顿好之后对方会跟您联络。”
而鲁修则是朝着茶发的青年挑了挑眉，之后便带着我离开了那座地下城堡。
地上已是黄昏，我眯了眯骤然晃花的眼睛挑起唇角看向一旁的人：“总觉得，比想象中要容易太多了啊。”
“啊，嘛……”鲁修抬手枕在了脑后：“实际上，从阿叶你决定来这里那一刻起就等于成功了一半了哦。”
“为什么？！”
“没有看到老头的表情吗？阿叶你认为他为什么让我们滚呢……”
“啊……”
一开始的长久沉默，后来的不忍卒视，那个人始终捏紧了手杖。
【——看着你们，就像看到那个老不死。可是，故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这样真不知道是关系好还是关系差了啊……”
沉默流转。
“不过阿叶你拿出的那些条件还是关键，还有选择的时机……真的太像父亲了啊，这样看来要你让步可真是越来越难了呢……”
“不能一起吗？”我站住脚步看向面前的人：“给我时间，一定能做到的。”
“是吗？”黑发的青年仰头看向傍晚橙红色的天空：“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相信呢，不过，果然还是不行。”他那双紫色的眼睛里仿佛染上了夕阳最温暖的色泽：“阿叶你越是像父亲，就越是不行啊，你办不到的。所以——哎呀！”
我正沉默等着他的下文，冷不防却被拍了拍脑袋，下意识抬头，然后视线便定格在前方再也无法动弹。
银色的发，冰绿色的眼眸，紧锁的眉。
不对。
他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个表情……不对。
“鲁修……哥哥？”
我下意识去拉身边人的衣袖，可身边已经没有人，我只能盯紧了那个逐渐走近的身影动弹不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为什么——
你会用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敌视的，冰冷的表情看着我呢？……狱寺。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Target.47 凛之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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