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Target.37 二重奏（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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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未丰就想飞，会摔得粉身碎骨哦。
——我从突然脱轨的过山车上直直坠落下来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么一句话，而说这句话的人此刻正提了手杖斜斜倚着仓库的大门淡淡微笑。我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软索，视线末端的尖锐泛着冷光在下坠中拖出一道银亮的光痕，再不出手的话——
真的会粉身碎骨。那个人从不开玩笑。
可哪里才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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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能和幻术交叉的训练来的并不算突然。在我提出要亲自参与军火交易之后，蒙德先生沉默片刻，接着便打开训练菜单迅速做出了调整——名为紧急特训的栏目里，为了突发状况中最低限的自保和防御——这一次不同以往，他的表情淡淡，在纽约那一次，是组织这边经过长期追踪基本已经将情况彻底掌握的情况之下，我的出现更大程度像是走过场，因为需要。而这一次——
“您的目的并不在于交易本身，所以背后的可变性也随之增大。”黑发的先生言语依旧恭谨客观：“您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为此，他不留情面。应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留过情面。而我想，也许到我离开这个世界那一天，我都可能摸不透他幻术的根底在哪里，就像现在。
高空滑索的臂力之后是瞬间启动的弹跳反应测试，而在此落脚的转眼之间改造过山车的极限平衡考验跟着到来，而我不知道对方的幻术是什么时候切入的，直到单环脱轨我的身体失去支撑，而此时我已经不知道我周围的哪一个地方是真实，又有哪里是虚幻，随意甩出软索的后果无疑是身体失去平衡落下之后便来不及避开无处不在的陷阱，甚至，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在坠落，这也许只是对方施与的幻觉，我可能依旧在高速运转的过山车上，再不作出反应，下一刻就会撞上没有及时开启的仓门，而那里的机关……
脑子里非常的混乱，平日分开的训练虽然说不上容易，但至少单纯明快我还有反应的余地，而现在只是加上幻术的迷惑性，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危机，那么欠缺的东西……没有时间了。我闭上了眼睛——
软索甩出的风声带着熟悉的呼啸，擦过金属、橡胶、陶瓷的声响渐次掠过耳际，接下来……
“砰咚——”
闷响传来的瞬间，我睁开了眼睛。我想我知道了我欠缺了什么了。
捏紧软索的手柄顺着绳索摆荡的方向曳过，伸脚勾住墙壁上的铁艺灯柱，然后顺势划下，双脚落地的瞬间我放松了肩膀朝向大门的方向扬了扬眉毛：“相信自己的感觉，是幻术的基础。无论是施与，还是破解，老师，我做的如何？”
可是大门处靠着的人却一动未动，只微微挑了唇角笑得温润：“您能记得这么清楚我非常高兴，不过——究竟怎样呢？”
握着软索的右臂突然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疼，我吃痛的皱起眉毛看过去，落地后原本松散下来的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绷直，并且是受到极大拉力般的找不到回旋的余地，凭本能我也能感觉到，在这个拉锯战中仅仅是力量上我已经输了，更何况，眼前的大门还有人影倏然破碎的景象让我清晰意识到——我依旧在幻境中。
那么，这是第二重教训：我不该放松警惕的。
移动突然停止，而手臂上承受的拉扯力没有丝毫减轻，我睁大眼睛抬头看着软索从仓库顶端的钢架穿过，我握着这一端被悬空挂起来，而另一端，我低头看下去，尖锐的索尖正被一只手松松绕在食指间，他的另一只手正拿着一罐可乐，拇指在拉环上轻挑一下，碳酸饮料开启时的气声传过来，他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这才抬头看向我的方向，黑色的发梢扫过紫色的双眼，带出一抹锋利狡黠。
是谁？！
“初次见面，我亲爱的首领——”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沾上些微焦糖色的唇角，然后握着索尖的手指动了动，下一秒，随着我的飞速下坠，他的那一边跟着上升，片刻之间便到了我的眼前，平行的绳索，鼻尖几乎凑到一起，我皱眉看向他，额头上却冷不防惹上一点冰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那张清秀的脸已经后退了一些，唇角勾起邪异，他再次开口：
“还有，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妹妹。”
说着他放开索尖，然后以我完全看不到的速度揽过我的后腰，两个人急速下坠，我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他随着下落而被卷起的黑发，他却好整以暇，另一只手中的可乐在这整个过程里分毫也未洒出来。
双脚平稳落地。没有引发任何陷阱。
——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推开他之后后退一大步，我依旧不敢放松警惕，视线寻找到黑发的先生，他正坐在仓库一角新开辟出的吧台前悠然品着红酒，也许是注意到我的视线，他转过头来淡淡微笑：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第一次来说。但是，幻术师准则第二条，请也不要忘了。”
“蒙德先生您又欺负人了——”
在我开口之前，我身旁的人反而先接了话，“像您这样能够制造多重幻术的术士又有多少呢，更何况，我们都来了，您又何必欺负阿叶。”
“不是我哦。”
端着红酒的男人转头笑的温雅：“是首领坚持，不许放水。”末了他挑眉看我一眼，再把视线投向黑发的青年：“你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唔。”黑发青年看看他，再转头看向我，我后退一步，他突然失笑：“还是像以前一样呢，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着我，就算是习惯了，也还是会受伤哦。虽然我不介意再次自我介绍一次——”他朝我弯下腰来，眼睛微眯，刚喝完可乐的微凉薄唇猝不及防落在手背上，带起一阵战栗，我说不清这种感觉，只呆呆看着他，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是鲁修，是阿叶你的哥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呢，不过，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他直起身凑近我，吐息间有着清爽的焦糖味道：
“我是来，把你从RAY的禁锢中解救出来的哦~”
——您触发了那个隐藏支线。
——RAY组织里，有内贼。
……这到底算什么？！
“啊哈，当真了！”
在我抿紧唇努力整理乱成一团浆糊的思绪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轻笑，一只手不轻不重落下来揉着我的头发，得意的笑声继续在头顶扩散：“果然，一~点都没变呢，阿叶！”
所以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好吗？！到底哪里来的哥哥？支线里到底还住着我多少亲人啊啊？！
一秒之前的凝滞一下子被打翻。我没好气的看向一旁旁若无人般啜着红酒的人，小心你变成时辰爹啊！矮了身子挣脱开一旁仗着身高优势做着安抚小狗般举动的人，我走到阿彻身边，试图要一个解释，只是没等开口，我便被堵住了嘴巴。
焦脆，番茄牛肉的味道。舌尖下意识舔了一下，牙齿不听话。“薯片？”
对面的浅绿色脑袋点了点头，接着手伸进怀里大大的袋子，再次拿出两片来，一片塞进自己嘴巴里，另一片递过来：“还要吗？”
我机械的摇头，她疑惑的眨了眨金色的大眼睛，然后看向身后，茶色头发的青年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看我一眼，再落向绿色短发的姑娘：“资料显示，首领不喜欢番茄。”
面无表情。
短发的姑娘点点头，接着从身后变戏法般拿出另一个大袋子：芥末沙司。递过来。
我后退两步。
能来个人跟我解释一下么？求您了，上帝！
“他们是配合您这次任务的行动小组，代号‘Zero’，是RAY的初始分队。”
似乎终于看够热闹，蒙德先生转过头来，视线依次扫过黑发青年，绿发姑娘，还有眼镜冰山：“鲁修，C.C，还有枢木——”
“停！”我几乎闭上眼睛喊出了声，视线跟着依次扫过那三人，最后落到蒙德先生脸上：“您不要走错剧组！”我知道这里是游戏世界，但是不要太穿越好吗！反叛的鲁鲁修？要不要给我一个Geass，我直接把白兰给傀儡了！
“您在说什么？”蒙德先生的眉毛皱得很好看，“就您的初次行动来说，他们是最可靠的，尤其是，鲁修作为前代的养子和您一起长大，会更熟悉您的想法……”
是啊……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养子？养女。兄妹。我到底还有多少亲人？
【没有了。RAY小姐，支线开启之后故事背景已经刷新，您可以去查看。】
【……什么时候刷新的？】
【刚刚。】
【……】
————————————————————————忍耐。
我捏紧了手指忍住不去吐槽这个系统的偷懒恶搞设定，说到底三个人除了名字外形略有那个传说中的主角三人组的影子外，性格还有设定上都有着各种程度上的歪曲。而在进一步了解这三人之前，我不能舍本逐末忘了自己的重心。
尤其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哥哥”出现了？
除了支线开启的背景原因之外，我向蒙德先生提出这次交易是否也有关系？毕竟，除了向蒙德先生说出的关于那个交易家族最近一段时间的异动试探外，我还存了试探RAY组织反应的心思——这一点当然不能说。而这个当口，他便出现了。那么，RAY的内贼事件，和他是否有关系，有多少关系？他刚才的话虽说最后以玩笑作结，可其中的真意我又能知道多少？最根本的，同样是收养的孩子，为什么不是他继承了组织而是我？
——我想我必须去分辨，我在这里面所扮演的，究竟是娜娜莉，还是尤菲米亚。
游戏设定虽然偷懒，但是影射却是讽刺般的正中红心。而不管他是来复仇的，还是来守护的，我只能走下去。
即将面对的交易，如蒙德先生先生所说，重心并不在交易本身。从大西洋彼端的纽约出发，跨越北美，远东，东亚，东南亚，澳洲，回到欧洲本土，有一连串的黑市军火交易被一条隐秘的线微妙串联着，如果不是之前云雀先生那边发现线索，我这边就算有所有交易往来的记录也难以抓住他们的痕迹，而这一次涉及到本土交易，虽然数额并不算大，但是我想去验证我的猜想——严格来说，是我和狱寺的。一旦猜想中的，我们应该有机会撬动背后那股力量——这是最基本的投石问路的做法。而在我，利用对方的交易方式中存在的盲点为借口，我想看到组织内的反应。虽然非常清楚以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驾驭这个组织，可我不能就因此而不做任何努力。至少，要先把内贼找到。
而狱寺那一边。
彭格列那边针对克伦琴的部署狱寺并不多说我也不问，这两天的监听任务都直接交给了毛线球球去录音，然后把音频交给他去分解，看他的神情大约已经安排到位，只根据每天的监听动向去做微调。而肯尼希先生那边，备用的玛雷指环已经到位，根据彭格列和吉留涅罗汇同检验的结果，几乎已经达到九成的以假乱真，当然，涉及到指环本身材质的问题上，还是不可同日而语，毕竟，那已经是关系到世界三基石的层面了。但就指环反应来看，做到混淆视听完全没有问题。而另一方面，关于克伦琴的“火焰骑士”，肯尼希先生所给的结论并不乐观，说的残酷一些，所谓“火焰骑士”，其中涉及的人不过是指环的附属，，指环能够无限量汲取人体作为生命能量的波动去精粹提纯从而得到高纯度和强度的火焰去参与战斗，直至燃烧殆尽，作为载体的人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说到底，“火焰骑士”，从一开始便是作为弃子般的存在。而我们从一开始并未得到这一层消息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大概是因为他们是被作为秘密武器而存在，那么考虑到这一点，彭格列各方的部署也不得不谨慎，毕竟一不小心，就是一场恶战。
值此，对方的整体计划虽然说不上完全，但从已经了解的情况就可见一斑，他们并非愚蠢的贸然行动，前代长久的潜伏，和新世代貌似高调但步步为营的打算，让他们甚至不惜孤注一掷将吉留涅罗和彭格列两大家族拉下水，关于这一点，让人实在无法不联想到杰索家族，毕竟除了他们，实在无法让人联想到有哪一个势力敢在这种形势下做出这种大手笔——而为了这种可能性，幻骑士的出现就显得非常重要——要混淆白兰的视线并不容易，虽然也许瞒不久，但至少，能做得真一点当然更好，更何况，考虑对方到时不顾一切的火力投入，吉留涅罗也必须有相应的战力去减少伤亡。
至于另一种情况，如若不是杰索家族，这一次大张旗鼓铲掉这样一颗棋子，背后那只手至少也该抖一下了。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作为这次彭格列-吉留涅罗联合行动后方总控，那个银发的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有时候看起来近乎陌生，我从未想象过这样的他，皱紧了眉毛，雷厉风行又有条不紊，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却让人移不开视线，想要义无反顾的跟上去。
可我不能。
【——与卡罗家族的交易，定于6月25日，在巴勒莫以西的一个货运码头进行。】
这是在和狱寺碰头过后，临睡前收到的消息。它带给我的感觉非常复杂，很不安，却也带着些兴奋。我说不清楚，我只是知道：
——这是第一次，脱离狱寺单独行动。
或许，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并肩。
我不想输。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Target.37 二重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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