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勾手》描金牡丹

7、闭上眼睛

　　“你们暂时住在这里。等确定没事，就放你们进城。”
　　领队的小将令将刘九他们这些人押到目的地后，转身走掉。刘九再怎么想，也没想到士兵会将他们这些人送到一个小山村。离凡明城没有多远的山村，算郊区吧，刘九估计大约三个多小时的路程。
　　在他们到达之前，这里已经有很多同样被莫名其妙送来来的人。据说都是从凡明城直接抓过来的，除了普通老百姓，大多数是些逃难过来的难民或者乞丐。官府除了强迫他们必须每天呆在这里，其他的就没怎么管。当然，官府并不想让他们死。所以在押人进来之前，已经让人准备好水和食物。
　　抱着那碗还冒着热度的米粥，一开始并不心甘情愿的人们，彻底无声了。
　　刘九也表现的很配合。除了不怎么合群外，她平凡的让人过目既忘。林若睡了一觉后，精神大好。特别是一醒来就可以对着热粥，再躲在刘九怀里偷偷吃上几块肉干，他的表情可以用享受来形容。
　　第二天一早，刘九和林若被人领到一片正在开垦的荒地。他们的任务是除草。那些成年人负责挖土种菜。孩子的任务轻松很多，做到中午就能获得休息。
　　一碗稀粥配上点野菜，连油都没一丝，就是他们的中饭。刘九端着碗，看了看林若。林若抬头咧嘴一笑，接着很快把那碗粥和野菜吃完。欢快的吃相，和平常吃烤肉时没两样。
　　真有那么好吃？刘九挑眉，低头尝了一口，然后淡淡一笑，摸摸林若的小脑袋。其实加了野菜的稀粥，是苦的。
　　吃过午饭，刘九带着林若往山上走了一段，直到远远看到士兵驻守的身影才止步。两人又随便在林子里转了会儿，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乘凉。这里没有太多的房屋供人居住，往往一二十个人挤在同一个小房间，手脚稍微长点都伸展不开。
　　想到那个小将说他们必须等确定没事才能离开，刘九皱眉。他们这样，应该是被强迫隔离了吧？瘟疫的原因，他们找到了？那他们这些暂时看来没事的人怎样才能算‘确定没事’？谁又说了算？如果其中一人出事了呢？像昨天一样再来一次大屠杀？
　　一向淡漠的眼底闪过阴狠，刘九抬起手，缓缓握成拳。要留要走，不是谁都能说了算！
　　月上中空的时候，夜，万籁俱静。
　　小屋内，沉重、轻浅的呼吸打鼾声在不同角落起伏。刘九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借着清冷的月光将屋内所有人扫视一圈，刘九低头，轻轻推了推身旁的林若。
　　好梦正香，林若似乎沉浸在梦里不愿醒来。直到刘九推了几下，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可是刚确认出那黑影是谁，他小小的身子就像猫一样靠在刘九身上蹭了蹭，然后又接着睡。
　　刘九无语，唇角浮现一朵几不可见的浅笑。摇摇头，她又推了推林若。
　　姐姐……林若呆呆看着眼前的身影久久，终于清醒。手指在他小嘴上轻轻一贴，刘九坐起身，将背露给林若。林若揉揉眼睛，无声的趴上刘九的背。
　　悄悄推开门，又轻轻关上，刘九背着林若走出小隔间，又走出房子，没惊动任何人。根据今天所看到的布防，她准备从后山突围。来时的路有重兵把守，城门现在也不可能大大方方的让他们走进去。所以她决定再次绕山走，先到凡明城侧门，再想办法。
　　月光白晃晃的照向地面，不知明的小虫在草丛里低低发出鸣叫。树影重重，刘九背着林若，双眼直视前方，奔跑、起跳、转弯、前进，一气呵成。林若安静的将头紧紧贴在刘九背上，四肢也像蛇一样用力盘在刘九身上。没有一丝空隙的相贴，让他们快速移动的身影，像传说中的山妖，时隐时现。
　　很快，他们就到了有人防守之地。刘九隐藏身形，静悄悄的潜伏在一处土坡下。距他们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有两队士兵在巡逻。
　　刘九估计了一下，想要放倒这十几人不难，但要悄无声息的办到，有困难。只要过程中有一人叫出声或有另一人先发现她，就会将其他巡逻队吸引过来。一个个方案在脑子里快速形成，又快速一一排除，她正沉思间，衣袖被人拉了拉。
　　刘九低头，看向林若。也许是月光的原因，他那张白净的小脸在此刻显的有些苍白。神情一柔，刘九蹲下身握住他手，轻轻开口：“怎么了？”
　　“姐姐，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走？我们做错事了么？”林若咬着唇，大大的眼里充满委屈和迷茫。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做错事的人，才会被关押起来不准离开。
　　“我们没做错事。”刘九抬手，为林若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那些人只是想让我们多留一会。姐姐不想留，所以才悄悄离开。”
　　是这样吗？林若愣愣的看着刘九，神色放松很多。扑上前，他突然紧紧抱住刘九的细腰，喃喃轻喊：“姐姐，我好害怕。”
　　“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
　　轻轻的拍着林若的背，刘九搂着他站了一会，又松开。弯下腰，她直直看向林若“你在这里站一会好不好？姐姐很快就来接你。”
　　刘九决定，还是不硬闯。她先过去将那些人解决掉，再来接林若。
　　“姐姐。”林若紧紧抓住刘九的手。
　　“相信姐姐。”刘九看着林若。
　　林若一愣，缓缓、缓缓的松开了刘九的手。大大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刘九脸上的神态，他慢慢挤出一个灿烂笑容，轻轻地说：“姐姐，你一定要记得小若在这里等你。你不来，小若会怕。”
　　看着那个十分讨好的笑，刘九突然有些心痛。她怎么忘了，之所以会遇见林若是因为林若的娘跟林若说，你在这里等着，娘很快会来接你。然后林若就再也没见过她娘。连父母的死讯，都是他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姐姐？”看着刘九露出来的背，林若满脸振惊。
　　“等下记得闭上眼睛好不好？”刘九回头一笑。
　　姐姐真的要带他一起走！
　　“嗯！”反映过来，林若小小的脸上迅速浮现大大的笑容。心怕刘九会随时反悔一样，他急急趴了上去，双手双脚还自动自发的紧紧扣在刘九身上。
　　这样的笑容，顺眼多了。刘九起身，唇角几不可见的轻扬。
　　“姐姐要动了。”刘九将林若盘在自己身上的小身子往上托了托。
　　“嗯。”斩钉截铁的闷闷回答自她身后响起。
　　深吸一口气，刘九动了。快速奔向之前所定下的停顿点，她在阴暗中停了一会，看了看上面的巡逻士兵，又一次快速移动。几次奔驰下来，她离防守士兵只有差不多三米远距离。再次将林若的小身子往上托了托，刘九松开双手，从卷起的裤角边摸出一包银针，开始静静等待。
　　走动巡逻的士兵十人，守在路口的士兵两人，不远处，还有几个帐篷。先搞定守在路口的士兵，再去除巡逻的人。刘九在心里迅速定下方案。
　　“什么人？出来！”
　　一声大喝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刘九身后的林若，抖了一下。刘九也一愣，眉头紧紧皱起。士兵喊的方向不是他们这里，被发现的另有其人。谁这么晚还到这里来？
　　“别动手别动手。军姐姐，我们是来找人的。”很快，另一道急促的声音在刘九和林若不远的地方响起。
　　“这么大晚上找什么人？”
　　“军姐姐，我们是伙房来荣的妹妹，听说她今儿中午给上面送了饭就一直没下来，我们等了一个下午，急的不行。您知道，这里都关的些什么人。那一传染就死的病，万一让我姐姐不小心遇上个……所以，我们这不是连夜满山的到处找，到处问不？”
　　黑暗中，走出两个身影。在前面说话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单单瘦瘦的小样子，仿佛风一吹都能飞走。另一个跟在她后面的人，比她高壮不少。小塔一样的身板，看起来跟巡逻士兵一样。但那张明显还带着稚嫩的脸孔，却看起比前面的少年大不了多少。加上她还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让人怀疑如果不是长了这副身板，也许她比前面的少年还小。
　　“来荣？你们谁看见过这个人？”
　　“今天伙房来的是小赵，没见什么来荣啊？”
　　“不会真有活死人了吧？”
　　一听是找伙房的人，并且还是生病了的人，巡逻士兵里顿时一下响起几道声音。
　　捏着手里的银针，刘九用小手臂紧紧夹住林若两条腿，让他不用再必须用全力才能巴在她身上。悄悄探出头向，刘九看向发生交谈的地方。
　　“真的，我们都打听清楚了，我姐姐今儿真的上来过。军姐姐，麻烦你帮我问问前面的姐姐吧。麻烦您，麻烦您了……”
　　单瘦少年对着那些士兵不停的弯腰作揖，边讲还边往看守士兵那里移动，似乎非常焦急的样子。而她身后的小塔，也跟着她不停弯腰。
　　刘九紧紧盯着那两个还在不停向看守士兵接近的少年，一对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不对，这两个人不对！后面的人太假，一直在东张西望。前面的人也有问题，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她越接近那些士兵，袖子里的手就越抖的厉害。
　　仿佛有传染一样，刘九心里才念不对，巡逻士兵那里就跟着有人大喊：“不对，伙房根本就没有……”
　　“啊——”
　　一句不对就像一句密码，瞬间在场内引起一连串反映。小塔一样的身形迅速冲向士兵，单瘦少年同样反应不慢的抬起手，洒出一把白色粉末。守在路口的两个士兵，一个快速冲上前，一个拿起鼓杵挥向架子上的大鼓……

作者有话说

　　删了写删了写，终于找到感觉了。
对不起，普江抽了，所以牡丹能看到有人留言，却不能回复。等它生病好了，我再一一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