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不美丽（原名繁花）》风弥

17、第十七章

　　好在事情出现转机，多方调停直线X国内战停止。但是路华薇回国后却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这一年来她换了新号码，切断了和沈存的一切联系，就连韩可可都没有告诉。偶尔听到她的消息，都是从电视新闻上看到，而她出现的地方，都是普通记者不敢去的地方，而她也因此获得了铿锵玫瑰的美誉，成了H台的名记者。
　　至于张雨菲一家，她的现任老公本就是美籍华人，肯屈就在电视台里当个小职员，也是为了近水楼台，所以他们结婚后没多久就举家搬去美国。张雨菲的公公婆婆在国外长大，接受的是西式教育，因此即使张恒和他们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他们也是打心底里疼惜这个孙子。甚至告诉张雨菲就算不想再生也没关系，反正家里已经有一个小孩子，对张恒的宠爱之情，可见一斑。
　　飞机抵达H城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对着机场的大钟调好北京时间，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现在是冬天，有点冷，天已经黑了。
　　刚入境，就看到包的严严实实的韩可可，这丫头如今红得一塌糊涂，居然就这么一个人站在那，还真是有够胆大的。她实在是不应该提前通知她自己今天回来。
　　本想着绕过她自己一个人打车去住酒店，又担心韩可可被人认出来，平白生出什么事端来，只好低调地走了过去。还没走到对方跟前，韩可可已经飞奔而来，猛地一个热情的拥抱：“路华薇。”
　　费了好大的劲她才站好姿势，亲切地问候：“好久不见，可可。”
　　“客气了，我这不隔断时间就能在电视上看大路大记者的消息么？”很明显的讥讽语气，像个赌气的孩子。
　　知道她这是在责怪自己不和她联系，也不计较许多，不着痕迹地拉开对方，笑道：“我好想你，真的。”
　　听她这么软声细语地说着，韩可可的怒火也就瞬间消了下去，接过她的行李，愤愤然：“小人。”
　　路华薇笑而不语，顺从地跟着她上车。可可一阵唠叨过后，顿了顿，问：“还出国么？”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位置。”
　　拒绝了韩可可邀请自己同住的好意，路华薇直接住进了台里安排的公寓，因为实在太累，韩可可晚上又有行程，所以今天也没有太多庆可可，只是约好改日再见。路华薇欣然应允，毕竟在这个城市里，除了张雨菲一家，韩可可是她最亲近的人。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就在电视台碰到沈存，对方如今事业更上一层楼，刚做完一个访谈节目。而她因为台里希望她接手新开的高端对话节目，所以双方都还在商量。本来H城就这么大点地，碰面也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这样意外的遇见，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尴尬。
　　震惊！沈存的眼眸里分明闪烁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这反而让路华薇安了心，至少这说明不是沈存刻意这样安排。
　　“薇薇？”
　　路华薇却当没有听到，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沈先生……”一旁陪同不知是何状况，满脸疑惑。这也不奇怪，当年路华薇和沈存在一起的事情，本来就很低调，除了男女双方的几个好朋友，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手上一紧，沈存抓住路华薇的手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力道不大，但是却让路华薇浑身一颤，压低声音说道：“放开。”
　　沈存的特助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路华薇，像是想起了什么，打了个眼色后陪同的人都识趣地走开了。
　　“要去哪，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吗？”沈存的话问得有点急迫，因为对方不回答，心里也就更加不安。
　　她客气地拉开沈存的手，淡然：“这和你没有关系，沈先生。”沈存直直地盯着路华薇，眸光阴冷。
　　路华薇依旧从容不迫地转身回视着他，良久后率先打破沉默：“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我们谈谈。”沈存的语气再次恢复成之前的处变不惊，说是请求，不如说是随口建议，显然是已经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以后也可以……”
　　“那就以后再说。”她觉得真是好笑，生活不是拍电视剧，两个分手的男女，彼此眼不见为净还来不及，还有什么好坐下来慢慢谈的。
　　沈存停顿了三秒钟，开口：“我要求一个准确的时间。”
　　“怎么，沈先生贵人事忙，那就算了，”她冷冷地说道，然后又补充：“其实我没有什么好和沈先生谈的。”
　　眼眸中已经积蓄了一些怒气，沈存朝她走进一步，路华薇下意识地后退。沈存皱眉：“你•••怕我。”这是句大实话，一年不见，沈存的脾气分明变得阴郁了许多。
　　“您想多了，这是在电台，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靠得太近而已。”她冷冷地回敬道，看不出半点心虚。两人的重逢，最终擦肩而过。
　　“对了，沈先生,”走了几步后路华薇突然转身：“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以为是。”
　　走出电视台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对面听着一辆并不陌生的黑色轿车，路华薇自然是认得出来的，心里有意思犹豫，最后还是扬起右手，拦了辆出租车回到住处。已经结束的事情，就最好不要再有所牵扯。

　　车子载着她一路向前，眼前熟悉的景物忽明忽暗，她只觉得心口闷得慌。这里实在有太多的回忆了，一回到这里，不分好坏，全都一股脑涌了出来，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沈存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这一点她不用打听就知道，想起自己当初在祝婷面前自信的模样，如今还真是觉得好笑。
　　刻意让车窗留出一个缝隙，雨点从缝隙中吹进来，落在脸上，渗进皮肤里，冬天的雨，还真是冷。
　　“小姐，到了。”司机的话将她从幻想中拉了出来，她付了车钱，打开车门，用手袋挡住头部，小跑进了公寓。而她这一切的行动，都被不远处那辆黑色轿车里的沈存看在眼里。

　　身子浸到温水中疲惫的身体才有了惬意的感觉，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整个人开始变得恍恍惚惚。
　　碰到沈存的事情，台长的建议，两件事在她脑中来来回回打转，越发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是个软弱而敏感的人，在感情上尤其是，唯有逃避，方可保自己无虞。但如今她却不能走，因为有些事情必须留在她出生的这个地方，才能弄明白。
　　和韩可可约在一家私家菜坊吃饭，这地方不仅隐秘性极好，重要的是菜色美味。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这家店上菜尤其慢，所以等到菜上来之后，路华薇已经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本来想狠狠提一番意见，最后看老板热情的模样，心就软了，便没有再追究些什么。
　　这家店她们以前来过几次，路华薇对它的情况也是十分了解，之所以同意在这里吃，一方面是想迁就下可可，另一方面则是心中有些想念这里菜的味道。
　　途中韩可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就两眼放光，才刚坐下就说：“世界还真是小，你猜我看见谁了？”
　　她一时好奇，也就随口一问：“谁呀？”
　　“沈存！”
　　“韩可可，”路华薇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你存心让我消化不良是吧？”
　　“没有，真是他，人正和客户谈着单子，估计又是大把的钞票进账。”
　　路华薇的动作稍微一滞，复又重新起筷吃菜，轻描淡写地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兴许就喜欢这里的菜。”她说兴许，是因为她也不确定，毕竟以前他从来都没有带自己来过这里。
　　其实她不确定的事情还多着，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她觉得沈存很可爱，有时候又觉得他很可怕。忽冷忽热的吗，让人很难捉摸。
　　饭吃到一半韩可可又提起了关妍，这多少让路华薇有些别扭，但是说的内容却让她有些始料不及：“什么叫我最好避着她走？”她和沈存早无联系，关妍实在是没理由针对她。
　　“你不会没听说吧，订婚的时候，关妍被沈存放了鸽子，闹得满城风雨，而那时候，你刚好离开了H城。到最后虽然是千辛万苦订了婚，但是面子丢了，就很难要回来，更何况，婚都订了一年了，结婚还至今是悬案，没有半个消息。”
　　路华薇继续似懂非懂地听着，她离开H城，和沈存悔婚，究竟有什么联系？沈存身边一向不缺少女人，那一出，指不定是为了谁，凭什么她就得背这个黑锅，被关妍视为眼中钉？明明就是她，彻彻底底输给了关妍，毫无尊严。
　　两人之后又继续安静地吃着午餐，因为知道沈存在这里，路华薇就只想快些离开。也不是怕和他见面，只是单纯不想见他，让自己东想西想，心中不快。
　　但是两人还真的是缘分匪浅，两方人马刚好在电梯里碰到。韩可可摇了摇她的手，她苦笑，沈存的气息她在熟悉不过，就算是隔了一年，她还是记得那么清楚，只是没想到，他的香水居然是她以前挑选的味道。
　　她目不斜视，告诉自己这完全是巧合。于是挨着韩可可自然地站着，就好像和他真的是陌生人一样。
　　等上了车，两人系好安全带，韩可可终于憋不住，长叹一声：“你们两个还真能装，干脆和我一块演戏得了。”
　　可路华薇却为两人的默契感到庆幸，一本正经地问：“你知道什么叫最熟悉的陌生人吗？”
　　韩可可一边启动车辆一边回答：“什么？”
　　“两个人分手以后，不能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也不能做敌人，因为彼此相爱过，所以只能做最熟悉的陌生人。”这是网上的句子，路华薇觉得说得很真切，所以就随便记了下来，这时就不经意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