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不美丽（原名繁花）》风弥

16、第十六章

　　盛锐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最青涩的时光，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愁，更多的却是静静的欢喜。可以肯定地说，虽然那时她经常把爱挂在嘴边，但是却没有像现在这样不能自拔。爱的深了，就会恼怒自己的冒失，有太多疑惑和不相信，反而失去了说爱的自由。最深沉的爱，总是埋藏在心里。因为担心，一个被许多人都说过的字眼，无法表现自己内心独一无二的感觉。
　　她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应对沈存的调情，任何地点，任何时间，他的一个眼神，她都能读到旁人无法触及的境地。可是就算这样，她仍然看不透这个男人。这样的男人齐大非偶，不是良人，可她偏偏遇上了，又能怎样？
　　人总是在伤害中学会成长，她学会了用心去爱一个人，却无法再当着他的面说出我爱你。明明爱的心情是那样独一无二，却再也无法单纯。当爱情有了算计，他们之间，该如何收场，谁都无法预知。
　　不是内心没有过那样的期待，钻戒闪烁在玫瑰花中，心爱的男人笑脸以藏在花后，四祝投来艳羡的目光，请求，应允，从此作为一个男人的女人幸福地生活下去。
　　可是这一天始终没有来，以前她以为那个手持玫瑰花许下诺言的是盛锐，而现在盛锐终于心甘情愿了，她却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回头再来一次总比向前走需要更多勇气，沈存对她而言是未知，有危险也有希望，而盛锐，却是已然造成的伤害。
　　多年的孤寂流浪遇上不是良人的沈存，明明是那么的不符合理想，却又那么引她前往。
　　路华薇深感迷茫无力，她感觉如今的自己陷入的困局，与沈存一处，一颗心总是落不到实处。难道非得要等到分隔两地，巴山夜雨涨了秋池，才会想到共剪西窗烛的可贵。
　　路华薇的母亲病了，她给沈存留了简讯，马上就订了最快的机票去寻她。路母上月结束旅程回国休息，回到家才发现，原来这一次不是小病，她早知自己患了绝症，这几年才会纵情于旅游。瞒着路华薇，也是不想多一个人痛苦担忧。如今告诉自己的养女，也是因为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想与她告别。
　　养母离世，生父母不详，办完养母葬礼后，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多年前失去那个孩子一般，再次站在了悬崖边缘。她多么希望沈存能够陪在自己身边，安慰她，给她依靠。可这终究只是奢望，她没有任何资格要求沈存这个时候来陪她。关妍是他父母认定的儿媳，而她，在旁人眼里，或许和别的女人一样，只是过眼的情人，不能长久。她再一次陷入自己的悲观消极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可是，此刻她仍然控制不住地想他。母亲的葬礼结束后，她回到了H城，等行李时刷微博，赫然看到沈存和关妍订婚的消息。发布消息的是沈氏集团，甚至连订婚照都有，发送的时间已经是一天前，如今还没有删除，绝不可能存在误发，显然是得到了当事人的许可。路华薇不难猜想，出这样的主意，一定是那位关小姐。她用大众化的方式告诉路华薇，沈存和她关妍要订婚了。不可否认，这的确是有效的一击，路华薇简直一败涂地。
　　坐着出租车在外面游荡了几个小时，最后回到小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沈存坐在沙发上正等着她，这不奇怪，在她上飞机之前，还和他通过电话。只是下了飞机，迎接她的不是沈存，而是沈存和别的女人订婚的消息。的确是出人意料。
　　许久以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很妥当，没有半点大吵大闹的意思：“听说你要和关小姐订婚了？”他随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真奇怪，她居然没有愤怒，只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原来她也是普通人，会有厌倦的时候。可能是关妍之前就给过自己提醒，一切都预料到过，又可能是因为她还没有从母亲去世的悲伤中缓过来，对事情的反应太慢。真是奇怪！
　　她继续说道：“恭喜你。”他这才终于说话，开口说了声谢谢。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向是在给自己鼓起勇气，缓缓地点一下头：“那么我先上楼了。”走上楼来到熟悉的卧室前，慢慢地打开房门，一步一步走进去，望着偌大的房间茫然自失。楼下响起关门的声音，不久又响起车子离开的声音。
　　虽然自己说过好聚好散谁也不怨谁，但是想到以后走出彼此的生命，桥归桥，路归路，心里一阵怅然。，眼泪就禁不住流了出来。沈存走了，留给她一个结束，却让她自己去寻找新的开始
　　两人都没有说再见，因为即使不说，也会碰到，除非他们中间有一个人离开这座城市。早就想过可能会有这个结局，但是沈存给了她太多的希望，所以她才会有了错觉。其实这样结束也好，至少没有拖得太久，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死心，不作他想。只是，她没有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突然，还偏偏在这个时候。
　　韩可可是在一个星期之后联系上她的，那时她刚拍完国外的外景，约了她在两人常去的咖啡厅里，店里安静温馨，是聊天和诉苦的好去处。
　　韩可可比她早到一步，事先帮她点了卡布奇诺。她笑了笑，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和以前一样，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从容地坐下来，与可可面对着面。
　　可可将她仔细做一番打量，戏谑：“你果然连分手都与众不同。”她还是笑了笑，听不出对方是称赞还是其他的意思。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沈存的离开，没有让她悲痛欲绝，却让她心里鼓着满腔热血投入到工作中。
　　可可不停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欲言又止：“怎么不问问他？”
　　她觉得好笑，但是还是谢谢可可的关系，苦涩地说：“你我不都明白吗？”可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又瞪了她一眼：“你呀，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若不是听林世成说，我都还不知道。”很好，现在连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他们分开的事情了，这样也好，以后因为其他的缘故碰到的话，也不必再费心思去解释什么。
　　她头也不抬，百无聊赖地搅拌着咖啡，半晌后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可可，我母亲走了，我谁都没有了。”可可错愕地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安慰，只好陪她静静地坐着，不去打扰。路华薇从不提起家里的事情，这是唯一的一次例外。只因，她的世界再无亲人可以牵挂。
　　X国矛盾加剧，隐隐有内战的趋势，台里有意派出战地记者，路华薇毛遂自荐，目前还在等待台里领导的指示。
　　这日她正睡得迷糊，就听到手机铃声大作，怕是台里的电话，忙四下找电话，找到后也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就接听，原来是可可约她下午一起吃饭。她精神恍惚地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到了十一点，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挣扎着起了床，简单梳洗打扮后就出了门。
　　本来以为只是和可可简单地吃个饭，没想到这个饭是聚餐，林世成和蒋子恒都在。中途又来了沈存和关妍，气氛也就更加尴尬。可可凑到她耳边小声解释：“我不知道他们会来。”
　　路华薇当然知道可可口中的他们是指谁，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她微笑着告诉她：“没关系的。”在等待开餐的时候，便自顾拿出了包中的资料看了起来，一方面是为了打发时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与自己对面的沈存对视。
　　“路小姐最近用功啊？”最先开口的是蒋子恒，记得不久前他还叫自己嫂子来着，现在估计大家都弄明白了谁才是沈存的正主。说美感觉是骗人的，但是既然在乎没用，她又何必总让自己想些没用的东西，随口答道：“是啊，为了保命。
　　话音刚落沈存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路华薇也不解释，正好菜上来了，大家开始用餐。
　　“我们最近要去欧洲玩，路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我负责一切费用。”说话的是关妍，看来她最近心情不错，估计是让沈存滋润的，路华薇在心里暗暗地想，于是也回敬到：“正好我最近可能去X国，关小姐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和我一起去。”
　　林世成听了一脸苦相：“呸呸，X国那地面上最近估计要打仗，这会去不是找死吗？”
　　路华薇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附和：“也是。”感觉到对面有股视线投向自己，便让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菜肴上，才吃到一半，手机就响了，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路华薇接完电话后，只说有急事先告辞，临走前很是深深地看了眼沈存，眼神复杂。而当看到他身旁的关妍时，又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决然离去，一时间让在坐的人莫名其妙。
　　接下来的几天可可试图和她取得联系，但是不是占线就是关机，等到他们再次见到路华薇的时候已经是一群人从欧洲游玩回来。此时大家聚在沈存的家里，不知道是谁打开电视，恰好出现H台的战地报道，几人正议论这战什么时候停，电视突然切到路华薇的画面，她举着话筒流利介绍X国此时状况，身后偶尔有炮弹声响起，沈存这才明白她说去X国玩的意思，原来是战地记者，她真是不要命了。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眼，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沈存一把将手中的咖啡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路华薇，你厉害！” 他只是想让她服个软，可这狠心的女人居然跑去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