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赏》Candyana

7、共赴别剑山庄

　　“魏伯伯，我想跟南宫公子一起去别剑山庄参加武林大会。”

　　林江月的话音刚一落地，叶风便停下了拨饭的动作抬眼去看师傅，南宫赏的目光也正与他转向同一个方向。

　　魏常早料到她会有此提议，却装作认真考虑过之后才开口：“右天兄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本不愿让你犯险，但你的心思老夫也明白，要想阻止你怕是不能。既然如此，老夫便叫风儿随你一同去。一来，是让风儿替我照顾你，这是老夫该为右天兄做的；二来，老夫不便出席武林大会，风儿走一趟也能替老夫向盟主当面禀明原由。只要南宫庄主不会觉得老夫怠慢就好。”最后那一句说的时候眼睛看向了南宫赏。

　　南宫赏立刻接话：“魏前辈不便出席武林大会，若能派叶兄走一趟自然再好不过。林前辈与家父相识多年，家父见了林姑娘定然也会欢喜。”

　　魏常说道：“如此便好。”又转向林江月，说道：“伯伯知道你孝顺，一心要为父母报仇。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鲁莽行事，有事找伯伯商量，伯伯不在便找你叶风哥哥。”

　　林江月点了点头。

　　魏常看着她，目光温柔，生怕看坏了一般的温柔。“此处前往别剑山庄怎么也要十日路程，算起来你们明日也该出发了。”语气中尽是不舍。

　　“月儿怕是不能陪魏伯伯了。”林江月眼中流露出歉意，她这次来得太急，走得也太急了。

　　魏常不愿她多想，当下笑道：“其实你留下来，伯伯也没工夫陪你。”说着看了南宫赏一眼，说道：“伯伯也要查神鬼域的事情，这两天准备一下就该下山了。”

　　南宫赏在一旁说道：“前辈尽管放心，在下一路上定会护得林姑娘周全。”

　　不料魏常却说道：“月儿有风儿照顾我便放心了，南宫少主若肯在途中指点一二，那便是他们二人的福气，老夫先行谢过了。”

　　南宫赏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有些尴尬。

　　“师傅！人家南宫少主跟徒儿年龄相仿，您怎么把人家说得跟老人家似的。”叶风见众人都不吃了，便开始收拾碗筷，边收边埋怨道：“您说得徒儿跟人家后辈似的，那您是不是该跟南宫少主兄弟相称啊？”

　　他这么一说，尴尬的气氛被一扫而空，南宫赏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魏常横他一眼，说道：“就知道与师傅顶嘴！你问问人家南宫少主，有你这样的徒弟吗？还好意思说跟人家年龄相仿，人家现在是江湖上有名的逍遥扇南宫赏，你呢？”

　　“还不是您一直不让我下山，否则我早混出名号了。”

　　“你那两把刷子，我怎么让你下山啊？！”

　　这下子倒变成两师徒吵架，南宫赏来打圆场。就连林江月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着这一对师傅吵闹，仿佛真的有了家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三人向魏常辞行下山。快到山脚的时候，南宫赏远远听见有人喊：“少主！少主！”

　　“张松？！”南宫赏有些惊讶，居然在这里见到了别剑山庄的总教头。

　　张松见到南宫赏，大喜过望，快步迎上去，激动地叫道：“少主！”

　　南宫赏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松是来护送少主回庄的！”

　　“护送？”南宫赏有些尴尬地看了叶风二人一眼，又转向他面色一沉，说道：“我难道还不识得回庄的路么，要你来接？”父亲何时这么谨慎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他逍遥扇的名号是捡来的不成？

　　张松是个粗人，不知他为何生气。见少主突然绷脸就有点儿懵了，一时间竟然结结巴巴地答不出话来。

　　叶风和江月还是第一见南宫赏冷脸，心中均想：平日里看他温润如玉的模样，以为是个从不生气的好脾气，没想到发作起来竟是这般威严气魄，倒真不愧是别剑山庄的少主。

　　噗嗤！一声清脆地笑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笑着走了出来，一双杏眼乌黑发亮如黑色的珍珠。“公子这练得什么新鲜招式？一绷脸就把张教头给吓傻了。”说完又是一阵银铃般地笑声。

　　张松如蒙大赦，“石雨，你也上来了！”

　　那被称作石雨的女孩儿笑道：“你这么磨蹭，我当然要上来看看。”边说着边走到南宫赏面前，行礼道：“雨儿见过公子，还求公子莫要对雨儿施那绷脸大法，放雨儿一条生路吧。”她的动作虽是行礼，口中却是逗趣，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南宫赏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说道：“你这鬼丫头怎么也来了？”

　　石雨站直了身子，说道：“雨儿听说这一路上匪徒众多，生怕别剑山庄的少主被误伤了去，叫人笑话，所以特地前来护送公子啊。”

　　南宫赏笑骂：“若别人这么说我还琢磨琢磨，若是你这个没心没肺地来说，那我定然不信。”说着向叶、林二人介绍道：“这是我家不争气的丫头。”

　　“什么叫不争气啊！”石雨嘟嘴，“我这么聪明伶俐的丫头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去。”

　　林江月见她一个丫鬟竟然如此说话，不禁多看了几眼。叶风没在大户人家住过，倒不觉得怎样，只觉得这丫头十分有趣。

　　闲话说完，石雨收起顽皮，正色道：“公子身后两位可是魏前辈的徒弟？”

　　南宫赏这才想起还未介绍，“这位叶风叶公子是魏前辈的徒儿，这位林江月林姑娘是林右天林堡主的千金。”

　　石雨听他介绍到林江月的时候神情一滞，上前向她行礼，说道：“雨儿在来此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林家堡之事，还请姑娘节哀。”

　　林江月黯然回礼。

　　石雨再次转向南宫赏，说道：“神鬼域的行动比我们想象的还快，上一次是林家堡，这一次是清凉山。”

　　南宫赏一惊，“清凉山？！”

　　“不错。”石雨点了点头，“我们得到消息，神鬼域似乎要在清凉山行动，所以庄主才派我们来保护少主及魏前辈师徒的安全。一个时辰前我们已经在山下与神鬼域门人交过手了，一共二十余人，跑了三个，其余已经被我们尽数诛杀。庄里的兄弟也有伤亡。”

　　南宫赏这才知道为何教头张松会出现在这里。他想了一下，说道：“叶兄，神鬼域此次前来怕是已经发现了尊师的藏身之处，不如你回去通知魏前辈尽快转移，我们在山下等你，如何？”

　　叶风听到神鬼域到此便已经担心师傅的安慰，听他这么说便道：“如此甚好。”

　　于是叶风独自返回，其余人则来到山脚。山下，别剑山庄的人正在处理尸首，敌人的、自己人的。见到南宫赏，众人纷纷行礼。这次阻击神鬼域，别剑山庄共二十八人行动，死十一人、伤五人、重伤三人；神鬼域二十人，死十七人、逃走三人。

　　南宫赏看了看地上已被收敛的尸体，对张松说道：“你专门拨五个人出来，将伤员和兄弟们的尸首送回山庄，神鬼域的人就地埋葬。”

　　“少主，我们总共二十八人，如今只剩下十七个，不算伤员就只有九人，再拨出五个人可就只剩四人了。若路上再遇到埋伏……”

　　南宫赏抬手示意他闭口，说道：“就按我说的去做。等叶公子下来之后我们便先行出发，伤员慢慢行进便是。”

　　张松看看石雨，后者只是摇摇头，示意他莫再多言。

　　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叶风从山上下来，告诉众人他已经通知了师傅，可以出发了。于是南宫赏、叶风、林江月、石雨、张松，带上两名侍卫李孝德和程厚，一行七人向别剑山庄行进。

　　石雨像是个开心果，总是乐呵呵的，一路不时说些故事来给众人解闷儿。大家都被她逗得大笑，只有林江月看着她围在南宫赏身边公子长公子短的，心里有些别扭。她低头不语，琢磨着为何自己心中会有这种怪异的感觉。

　　“林姑娘，在想什么？”南宫赏见她沉默不语地一个人走在前面，便催马上前，关心的问。

　　林江月正想着他的事，见他突然到了面前，不觉脸上一热低下头去，含糊说道：“我只是在想，石姑娘的性格很好。”

　　南宫赏笑着说道：“雨儿七岁时被卖到别剑山庄做工。她虽是孤儿，却天性乐观，加之勤快、聪明，所以深得家母喜爱，于是让她做我的丫鬟。去年还差点儿收了她做干女儿，可雨儿却说自己只是个丫鬟命，要做别剑山庄的小姐会折寿的。”

　　“是个乐观知足的好姑娘。”林江月口中虽这么说，心中却有些吃味。

　　南宫赏自幼便随父亲出席各种场合，学习处世之道。可善于待人接物的他却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不晓得应避免在一个女人面前夸赞另一个女人。他以为林江月喜欢雨儿，于是又说了些石雨的事情。林江月只是微笑地听着，也不应话。

　　斜后方的叶风一直在观察江月，一路上她都不曾开怀大笑。他觉得自从江家灭门之后她便沉静了许多，不再是初见时那个豁达任性的小姑娘了。反观石雨却是顽皮可爱一派天真烂漫，不觉感触良多。他希望江月能够像当初那样笑得爽朗，而且师傅说过不能让她与南宫家走的太近。想着想着便策马上前，对林江月说道：“这会子路宽了，要不要与我赛上一程？”

　　“好哇！”林江月正不想听石雨的故事，当即答应。两人扬起马鞭，将其余人甩在了身后。

　　南宫赏望着那两骑背影，怅然若失。石雨向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回头继续与张松说笑。

　　四人各怀心思，却不知危险已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