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赏》Candyana

26、联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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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方便，你看着我尿不出来！”在天风的咆哮声中，几只乌鸦安详地飞过。

　　天风快崩溃了，从神鬼域总舵出来之后这个冰块就跟着他寸步不离。他看风景，他盯着他；他抓兔子，他盯着他；他伸懒腰，他盯着他。如今他要方便，他也盯着他！还让不让人活了？！还让不让人尿了……

　　那个冰块玄风看了看他，缓缓地转过身，双手环胸背对着他。

　　天风总算舒了口气，方便后整了整衣服，走到玄风身后叫他：“喂，可以走啦。”

　　玄风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臂，身体微侧，示意他先走。

　　天风无奈地叹了口气，越过他继续行路。“我说你这么盯着人走路累不累啊 ？”他随手扽了路边一支狗尾草拿在手中把玩，对身边那个冰块说道：“你说你又不说话，要么咱们聊聊也行。你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我，很慎人的，你知不知道？”

　　玄风的回答很简单：“域主让我照看你的安危。”

　　“那是让你在关键时刻照顾我的安危。”天风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难道我走路、尿尿都能有危险？！我又不是小孩子。”然后忽然凑近他，眯起眼睛说道：“又或者你口中所谓的照顾其实上是监视？”

　　“属下不敢。”玄风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没有起伏：“域主只说若不能将少主完好无缺的带回去便要责罚玄风。”

　　天风心道：你都敢看我尿尿了，还有什么不敢？完好无缺的带回去，说白了还是怕他逃跑。倒也无所谓，反正他只负责散心，谁爱操心谁操心。不过还是得想个办法，总不能一直被这个冰块死盯着，浑身不自在。他眼珠一转，停下来对玄风说道：“我跟你打个商量。”

　　玄风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天风无力地垂下了头：大哥，你太惜字如金了吧？他只觉得跟此人说话比受刑还难熬，但又不得不说……呼口气抬起头，努力保持着微笑，“我保证不会逃跑，你就不要这么紧盯着我了，这样大家都自在些，好不好？”没反映？“我可以给你立个字据啊。”还是没反映？天风心中焦急，忽地想起了蓝月和青云对碎雪的态度。不妨一试。“其实我出来前答应过碎雪，绝对不会逃跑的。她还说等我回去了有东西给我呢。”假装碎雪曾经利诱自己，这样更加可信吧？

　　玄风看他的眼神终于认真了些，思索片刻后说道：“好。”

　　天风松了口气，碎雪啊碎雪，你真是万能法宝啊！

　　解除了盯梢，天风自在了许多，心情一好就来了食欲。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让玄风捡些树枝枝个火堆，自己到山林里打两只兔子回来祭五脏庙。

　　拎着战利品走回来，却看见玄风坐在火堆边举着一只竹编蝴蝶发呆。虽然他平时也很呆，可此时却呆的有些不同。好像那竹编蝴蝶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怔怔地看，脸上的棱角都变得柔和起来，没了冰块般的冷硬。

　　天风不禁有些好奇。他走过去将兔子随手扔在地上，“哪儿来的蝴蝶？”说着便伸手去碰。

　　玄风却更快地将那竹编蝴蝶收入了怀中，瞪向他，眼神凶狠。

　　天风看了看他，撇嘴说道：“不给看就不给看呗，凶什么呀？”然后转身去收拾地上的兔子，嘴里嘟囔：“不就是个竹编的蝴蝶吗，跟宝贝似的。”

　　玄风眼神微微闪烁，靠在树上不去看他。

　　天风见他又变回了冰块脸，觉得无趣，用树枝将一只兔子往他面前捅了捅。说道：“喂！兔子我是打回来了，可别指望我伺候你吃，想吃就自己收拾。”

　　玄风看了看被推到脚边的兔子，又看了看天风，终于起身蹲到天风身边，拔出匕首来拨兔皮。

　　两人烤上兔子，天风随口问道：“谁送你的？”目前他能想到的共同话题也只有那只竹编蝴蝶了。

　　玄风专注地盯着火上的兔子，似乎没听到他的问话。

　　“我小时候师傅也给我编过一个，不过是只蜻蜓。”天风说完看看他，依旧是一脸漠然。他耸耸肩继续烤他的兔子，不想聊天就算了，反正两人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天已经黑了下来，火苗随着山风摇摆，肉香味渐渐飘了出来。天风乐呵呵地看着他的美食即将完成，却听见身边的冰块开了口。

　　“是我自己编的。”

　　“啊？”天风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愣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只竹编蝴蝶。天呐，这都隔了多久了，反应也太迟钝了吧？不过这人居然会回答，还真让他有些意外。“哦。你编的？那是准备送人的喽？”

　　火光下，玄风似乎笑了一下，稍纵即逝。“没送，只是被退回来了。”

　　哈？没有送何来的退，这位大哥说话云里雾里啊。天风还想再问，可玄风显然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兔子好了，吃完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哦。”天风把兔子从火上取下来，用匕首捅了捅，果然烤好了。他美美地咬了一口，香！想起来还不知道此行要去哪里，便问道：“七星北斗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啊？”

　　“天山。”

　　冷硬的两个字让天风心头一沉：跟着这个冰块，估计还没走到天山，他就冻死了……“咱们……买两匹马吧？”

　　玄风抬头看向他，“可以。”

　　喂……你本来准备走到天山的吗？！

　　另一边，南宫赏一行四人已行至山下官道。傍晚，几个人找了间客栈投宿。小店不大，上下两层，总共就十来间客房。

　　今日客栈似乎没什么生意，老板在柜台后面打着哈欠，小二收拾桌椅板凳，一副要打烊的架势。南宫赏叫过店小二，吩咐他给马匹喂最好的饲料。又见楼下只有一桌客人，便点了些饭菜在这里用餐。

　　众人落座，南宫赏对朱月荣说道：“这小店虽然简陋却还算干净，朱姑娘就将就一下吧。”

　　朱月荣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回道：“江湖行走，本就不计较这些，公子多虑了。”

　　酒菜上齐之后，忽然从门外进来一个乞丐。乞丐蓬头垢面、满身泥污，短的几乎不能蔽体的衣物上尽是补丁和污渍，光着脚，左手拄了根木杖，右手拿了个边沿残破的陶碗，口中念着：“各位大爷财源滚滚、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小二一见那花子进来，连忙跑过去轰他：“去去去，臭叫花到别家要饭去，别碍着我们做生意！”

　　那乞丐却不走，不停地冲他作揖，口中不停说着：“大官人善有善报，恭喜发财、平步青云。”

　　小二闻着他身上的臭气心中厌烦，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吼道：“这儿没人给你饭吃，到别处要去！”

　　南宫赏等人就坐在门口，将一切看了个清楚。林江月见那乞丐吃痛倒在地上，便替他抱不平：“小二，你让他进来给他口饭吃，怎么了？”

　　不料那小二却不买她的帐，说道：“这乞丐一身腥臭，进了店去你不介意，其他客人还要吃饭呢！敢情地板脏了不是你擦，切！”

　　林江月没想到那小二竟然回嘴，一时间也找不到话反驳，气得双颊泛红、柳眉倒竖。

　　这时，那乞丐趁店小二跟林江月说话的功夫猛地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到林江月面前，趴在地上拽着她的裙角说道：“女菩萨，观世音菩萨，可怜可怜小老头，给口饭吃吧。”似乎是看准了林江月心善。

　　林江月被他吓了一跳，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毕竟是女儿家，极爱干净。被那乞丐抓了裙角，想退退不开，又不愿用手推他那脏兮兮的身子。急得都快哭了。

　　还好南宫赏的反应比较快，从桌上拿起两个馒头，弯下腰递到那乞丐面前，说道：“给你，出去吃吧。”

　　那乞丐一见热腾腾的馒头，双眼放光，一把将馒头抓到怀里，生怕别人抢了似的飞奔出了客栈。

　　乞丐走了，林江月却还不坐下，石雨关心地问道：“林姐姐，你没事吧？”南宫赏和朱月荣也都看向她。

　　林江月这才回过神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坐了下来，口中说道：“我没事。”说完，有些牵强地笑了笑，夹了口菜放到嘴里。

　　石雨瞟了一眼桌下，说道：“好在裙子没有弄脏，不然怪心疼的。”

　　林江月笑着说道：“就算弄脏了也没什么，洗洗就是了。”

　　这一餐再无事发生，饭后四人各自回房。林江月笑着跟石雨道了晚安，缓缓地关上房门，稍稍停留了片刻。然后迅速地跑到床边坐下，脱下了鞋子。方才那乞丐分明在她的鞋里塞了东西！

　　果不其然，有一张纸条。林江月有些紧张地打开纸条，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子时，北面竹林。

　　是魏常！她激动地想：一定是魏常，他终于来找她了！